考试过得很慢,成绩出来却很快。 “所有老师都是通宵改的吗?”谭小言在一片窸窸窣窣传卷子的声音中大声嚷嚷。 “就是!”何通在身后大声附和。 “对啊,黄金圣斗士吧。”又有几声赞同从班级各个角落传出,一片哀怨。 “考得怎么样啊”“应该是没你高啦”“大佬大佬”“强啊,隐藏得够深的” 但更多的,是诸如此类的攀比声。 从全市甚至是周围县市考来的各校尖子生们,早就憋着一口气打算在开学以来第一次大考中一决高下。平时表现得再厉害也不一定是真的厉害,平时暗自隐藏着锋芒的人也终将被暴露出来,是马还是骡子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期中考就是一个拉练场。 “嘿,怎么样啊你。”何通拽了一下我的马尾。 “就这样呗。”我转过身,把自己的所有卷子都递给何通,再拿起何通摊在桌上的一堆卷子看。 “哈哈你语文比我还烂。”他的语文卷放在第一张,我一瞧就乐了,我跟他的成绩完全就是差不多的比例分布。 他先看的是我数学和物理卷子,听到我的嘲笑,也翻出我的语文卷子,同样讥讽道,“就你这语文,也跟我没差多少啊。” “啧啧,瞧瞧你这作文,写的啥呀,‘尼采说过,人生就像菜盘上的一条鱼,只有把苦难当成鱼刺剃掉,才能吃到鲜嫩的鱼肉。’这真是他说的?” “不是啊,我编的。”何通耸耸肩,“怎么样,厉害吧。” “服了,兄弟。” 谭小言看我俩相互相互“吹捧”起对方的一手好文章,也探过头加入了我们探讨试卷的行列。 “欸我说你俩真厉害,默写你一分,你两分,这是在比谁低?” “语文没意思,无鱼,干正事了,你这次物理最后一题全对,最后一问给我讲讲思路呗。” ...... 今天每科老师都在讲试卷,每节课都往下拖一点间接导致最后一节课拖了很长时间。 这几天不是阴天就是下雨,程溯没法踢球,只要没拖课通常很早就在校门口等我。 我怕被他念叨,在老师快讲完的时候就把卷子一咕脑全塞进书包,一下课就冲了出去。 喘着气跑到校门口的时候,程溯已经等在那里了,很罕见的没有不耐烦。我弯着腰,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着气,他也很有耐心地等我缓和。 我眯起眼打量他,心情不错啊,看来考得挺不错的。不过为防他也问我成绩,我不打算问他。 但人算不如天算,“考的怎么样?”他很随意地开口。 我想了想,谨慎地措辞,“不清楚,这不排名没出来嘛。” “出来了啊,你们老师没说?” “你知道了?考得很好?多少名?”那就,转移问话目标吧。 “第一。”他倒是爽快。 “你们班?” “年段。” “......” 一个年段有将近一千两百个人,年段第一,特别是这所学校的有多难得。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年段第一你还问我个毛线啊。 他瞥了我一眼,可能是我悲愤的表情逗乐了他,他些许得意地冲我嘿嘿笑了一声,不,是十分得意,他十分得意地冲我嘿嘿笑了一声,“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厉害。” “所以你呢?” “......”好狡猾,我还以为绕过去了... “好吧,数学142,英语132,物理96。”我挑了唯三能见人地两科说。 “不错啊,其他呢。” 这小子回不回看脸色啊,知不知道不该问的别问!我的内心在咆哮。 “语文105,生物60,史地政都没及格。” 然后我终于有幸看到程溯脸上除了云淡风轻就是得意的表情,惊诧,或者说是,听傻了。 “解释一下?” “化学生物是我复习得最认真的两科了,老师布置的也都有去做,但出来就是这成绩,我也没办法啊。我没打算读文科,史地政课上我都用来做理科题了,没听过,用小公鸡点了选择题,答题就真无能为力了。至于语文,我是真没天赋,作文太难了。”我回答得有理有据,条理顺畅。 “你语文卷子拿我看看。”程溯有些无语。 我这次知道拒绝不了他,乖乖地从书包里吧卷子递给他。 他迅速扫了一下,眉头微皱,“费洛舍费说过‘当今社会,人情冷漠,各种网络的通讯方式十分便捷,可我在体验的同时唯独感觉不到温暖’,费洛舍费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Philosophy.老师不是说名人名言才有用嘛,外国人名好难编,我就取了个谐音。” “Philo......”他跟着念了一遍,恍然大悟地看向我,“厉害了,所以这句话也是你写的?” “对......” 他表情奇特地把考卷还我,“我可能...帮不了你。哦对卷面别涂,不然给分会低。” “这个......其实我是凑不够字数才涂掉再抄一遍的。” “......”程溯这次真没话说了,敬佩地看了我一眼后,眼神放空,脸上有种看清世事人情看空一切超然的神情。 在公交车上他也没有再说话,直到下了车,才又艰难地问:“你数学和物理这么好,其他科不应该也不是问题的吗? “可能是因为我觉得数学和物理比较简单吧,不用记那么多,解数学题的过程很开心,解出一道难题答案后的成就感能让我开心我一整天。物理说白了就是模型,高中物理其实不难的。”这回,我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说。 “嗯,”他沉默地听完,伸手拽了一下我的马尾,“但是化学和生物也要好好读,毕竟还是要高考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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