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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全是水,冰冷而令人窒息,裹挟着死亡的惊怖,逼得于笑只能奋力向上游去,寻求一线生机。可她忘记了自己并没有学过游泳,即使在水里挣扎扑腾,也只是眼见自己离水面的光愈来愈远而已。她沉下去了,在即将闭眼的那一瞬间,似乎隐隐约约看到有人朝自己游过来,可她已经撑不住了。    于笑突地睁开眼,猛喘了几口气,只觉得头痛欲裂,呼吸困难,全身上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折磨着自己。眼前也似蒙了一层雾似的,有些看不清,她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来,想揉揉眼睛。    我穿的这是什么鬼?!于笑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袖子,古装?她紧忙抬眼扫视了一圈。房间里很暗,估摸着是晚上,不过借着月光,于笑看清这是一间土造的房子,屋子很小,床的对面左侧有一个破桌子和一把椅子,右侧有一个大的木箱子。她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的土碎花被子,以及头一动就会沙沙作响的枕头,有些绝望抓狂。    她记得结束了市里面的散打比赛,和学校里的队友们一起吃麻辣香锅,喝酒庆祝......然后,靠!想不起来了!    难道我是挂了才穿越的?我怎么会挂!我不是在吃香喝辣么!爸妈会担心死我!这是哪儿,还这么穷!关键的是,在这儿我怎么活?!    于笑一肚子的疑问,越想越觉得没有答案,一时间乱得找不着北,理不清头绪。末了,她也只能蒙着被子哭嚎一回。我只有十九啊,人生还没开始呢怎么就结束了!那些穿越小说、电视剧都是骗人的吧,大家穿越了为什么不哭啊!迅速冷静什么的根本做不到,想到这儿哭得愈发起劲,最后把自己给哭睡着了。好歹也没再做什么溺水身亡的梦,倒是一夜好觉。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声鸡鸣就就给她震醒了。迷迷糊糊听见房间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接着有人进来了。于笑赶紧闭上眼装睡。    感觉那人走近,在床边轻轻坐下,开始叹气,“我可怜的小鹅”。闻声是位妇人,于笑松了口气,却依旧不敢动,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这人又是谁。松的那口气又提到了嗓子眼。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似乎有人唤门,那妇人给她掖了掖被子,便出去了。于笑心想,我叫小鹅?哪个鹅?曲项向天歌的那只鹅?    门外,妇人关上门后,一老汉迎了上来。    “咱闺女儿醒了么?”老汉的声音里露出些许担忧。    “还没呢!昨天许郎中还道,估摸着今儿就醒了。哎,我苦命的小鹅。”妇人带了些许哭腔。    “都怪那天杀的刘建!若不是他苦苦相逼,咱小鹅何至于被逼得去跳河!”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咱今天暂时别去摆摊了,先跟亲家商量商量,还是先择个吉日把他俩的婚事办了。”    “诶,好!听你的。”    于笑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远了,终于把一颗乱蹦跶的心给塞回了原位,还好不是人贩子,是这身体的亲爹亲娘。    于笑再也睡不着了,就这么发着呆,大脑也不大能思考,一片空白。渐渐的,房间越来越亮堂,清晨的光束打进来,照得一室明亮。    于笑比昨晚更清楚地看到这一屋子的陈设。她反复地睁眼闭眼,希望自己再睁眼的时候就能回到现实世界,这只不过是一场梦,就跟昨晚的溺水的困境一样,不过是一场令人恐惧的梦。可当阳光将这陋室的边边角角都照得明晰,那土墙拐角处椭圆形的老鼠洞、茅草遮盖的房顶都一览无余。    她叹了口气,哭也哭过了,除了逼着自己冷静,没有别的办法。人好歹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嘛。先得搞清楚现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就刚才听到的话来说,那对夫妇应该是我爹娘,我之所以现在这么个鬼样子,是因为姓刘的逼得我跳河。然后我还有门亲事,那话里的意思是要赶紧把我嫁出去?    此时,门吱呀一声又被推开了,于笑勉强撑坐起来,她这身体现在还真是有点弱。“小鹅你别乱动,许郎中嘱咐你得多歇息。”妇人忙道,赶抢几步走到床前,“来,把药先喝了。”    于笑这才看清妇人,一身粗布麻衣,头发也只是简单地盘成髻。看上去挺年轻,搁现代估计也就三十几的样子。    “谢谢娘。”于笑接过妇人手里的碗,触感还挺细,不像做粗活的,难道这家身份不简单?半碗黑黢黢的中药,于笑一闻这味儿就想吐。    “良药苦口,喝了才能早点好。”妇人坚决道。长痛不如短痛,于笑捏着鼻子,一口闷了。    妇人爱怜地摸了摸于笑的头,“今天我跟你爹打算去陆家商量把婚期提前,跟王媒婆一起。”    “娘,我还不想嫁人。”她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这原身性格如何,平常又是怎么和爹娘相处的,这婚事儿又打哪儿来,一概不知。但不想嫁人的心是真真儿的。    “哎哟,我的傻丫头。那刘建可是好惹的!昨日你晕着,可急坏了我跟你爹。恰好隔壁李婶过来,听街市上都道他前日启程去了省城,得好一段日子才回来。我和你爹想着,赶紧趁这机会把你的好事儿给办了。碍着他陆家秀才的脸面,他才不会纠缠不清。陆家那小子,虽然体弱了些,好歹是个秀才,将来要是中了举人,咱周家也就不用怕刘家了。”    妇人顿了顿继续道:“你在家好好歇息,豆腐这几日也不用做,好好地养身子。”接过女儿手中的碗,又嘱咐了几句,便出门去了。    原来是做豆腐的,于笑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她看那妇人一点也不像风吹日晒做农活的,还以为有什么身世反转,结果她家是卖豆腐的,难怪皮肤好。    等门关上,她又一头栽回枕头上,迷茫地想,以后我就是周小鹅了。    过了一会儿,她饿得有些受不了,披上放在床尾的外衣,打算去弄点吃的。走到门口,瞟见桌上一面小小的铜镜,拿起照了照。小鹅脸上还有些病容,五官清秀可人,细眉大眼,秀鼻樱唇,皮肤也极好,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细腻光滑,这可是她前世羡慕不来的!脑补了一下那什么刘建肥头大耳的形象,呸!癞□□还想吃天鹅肉。    打开房门,入眼处一小块平地,有几只鸡正昂首晃悠,听见声音,一齐望向她。    周小鹅看了一眼鸡,又看了看四周,决定先摸清楚这家地形。转了一圈,这家就是一普通农舍,共四间房,她住在东边偏房,爹娘的房间稍微大一些,在对面。还有一间小堂屋以及灶房。    灶房里的锅也是要烧柴的,可是现在的周小鹅根本不知道怎么点火,只能就着锅里的冷馒头给吃了。虽然前世,她文化成绩不好,可是靠着体育特长,A市青少年女子组散打冠军的加分,进了还不错的大学。不算很优秀,但不至于在这儿是个生活五级残障儿啊!    总算熬到晚间爹娘回来,她娘心疼她大病未愈,做了一桌子菜。清苦人家做不了什么大鱼大肉,加上小鹅现在也吃不了什么荤腥,她娘使出浑身解数,素粥小菜倒也做得色香味俱全。    周小鹅狼吞虎咽,他爹娘也就只当这孩子饿得狠了。    “小鹅你慢点吃,别噎着了。今儿个,爹跟你娘把你的好日子给定下了。”小鹅的爹看上去比她娘显老,黝黑黝黑的,笑起来两眼堆起褶子,看上去憨实得很。    小鹅停止了扒饭,有些讪讪。    “那陆秀才人挺不错的,今儿我跟你娘远远看见他从书院离开,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看那身形模样也差不了。”周爹笑说。    周娘瞪了一眼丈夫,“模样如何倒也不是很重要,关键是他能护得了咱家闺女。”    “一个秀才又能怎么护呢,要我说,要不咱家一起离了这是非之地。”周小鹅添乱道。    “胡说呢!且不说咱家已经跟陆家定好了日子,难道要咱们丢了根,弃了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家背井离乡么!这几天给你惯的!”周娘有些动了气,周爹忙给小鹅使眼色。周小鹅只能先闭嘴。    “下月初十就出嫁。”周娘一锤定音。    “什么?!今天几号啊?”周小娥从来不记农历,再说她才穿过来,哪知道现在是什么猴年马月。    周爹扳起手指数了数:“还有半月,还好你娘贤惠,嫁妆也早就给你备好了,咱不着急。”说着从怀里掏出两片红纸,递给女儿。    周小鹅一看,这不是名字和生辰八字吗?!她这名字还真是白毛浮绿水的鹅......周爹和周娘还在一唱一和地说他俩八字多配,这可是县口的算命先生亲口说的云云。    周小鹅一个头两个大,不能和二老正面杠。思前想后,不如先想个法子见到陆秀才,给他一顿胖揍,让他初十迎不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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