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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一片明媚,一座座的高楼拔地而起,从上往下眺望,汽车行人就像穿梭其间的蚂蚁,那么渺小。人人都知道情感的可贵,可是不得不在物质之间徘徊,看似清醒,实际已经迷失了自己。林家印望着窗外,看多了灯红酒绿与纸醉金迷,也身处这样浮躁的环境,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轻,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唯有低头看到手背上的那个伤痕,眼前浮现那张清澈的笑脸,他依稀好像自己回到了过去。简单,轻松现在对他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奢望。他知道香薷就在这座城市,他打算首映礼结束给香薷打一个电话。  离首映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林家印在后台做着准备。他在20层楼高的房间里,窗户望出去,他看到自己大大的宣传写真头像正悬挂在对面的高楼上。风透过大大的窗户,吹进房间,吹起了他的袖口,记忆随着那个清晰的伤痕又明显的浮现了出来。  那是高三结束的暑假,黄牛和林家印、石香薷三个人一起去旅行。坐上火车,黄牛和林家印一路都在唱双簧,逗香薷开心,可是香薷嫌他们太吵,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节与一节火车之间的那个过道,那里有一扇唯一可以敞开的窗户,呼啸的列车,建筑物在快速的往后退去。  “百变大魔术,看我怎么变?”黄牛故弄玄虚的,两只手在香薷面前伸来伸去。“变”出了几个面包和蛋糕。  “黄牛真体贴,专门为我们准备好午餐了,怎么知道我饿了?”林家印跑过来,一把夺走了其中的一块面包,准备一口咬下去。  “嘿,住嘴,没有你的份。”黄牛又一把夺了回来。  两个活宝怎么会闹到这里来的。香薷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他们两个大男孩,小孩子似的嘻嘻哈哈,无可奈何的笑着,拿过一块面包。“吃吧,我们自己吃,不要理他。”黄牛看着香薷拿过自己的面包,笑得脸上开花,眼睛本来就小,更是眯成了绿豆眼。  “你就以为自己带面包了吗?我也有,我也会变。”林家印也是两手一晃,从身后“变”出了几罐可乐。“可乐?!”香薷高兴的大叫。她喜欢喝碳酸饮料,她曾跟林家印说,她喜欢可乐泡泡在她舌尖上跳舞的感觉,他还记得。“可乐最不好了,是垃圾饮料,香薷你要少喝,还是喝我带的白开水吧。”黄牛看到自己失宠,失落的说。“出来玩就是要高兴,在乎这么多干什么?”林家印说。“就是!”香薷附和道,她陶醉的喝了一口可乐,打开旁边的那扇窗,风把他们的头发吹成了一团。  “香薷,我们把黄牛扔到火车外面去怎么样?在这里老是破坏我们的兴致。”林家印提议。  “好!”香薷笑呵呵的看着林家印和黄牛。  “不可以啊,我是未来的巨星,知道吗?香消玉殒可是全国人民的损失呢。”  “没关系,全国人民还有我呢!”林家印开心的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当时他们两个已经被北京的艺术学院录取,等的就是录取通知书了。而香薷报的是R大的旅游专业。  “如果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就好了,我和黄牛负责搞笑,香薷给我们当助理和经纪人,一定会一炮而红的。”林家印说。  “当导游也很好,以后就让香薷带我们出去玩。”  高三的那年寒假,三个人是一起去北京报的名,一起去参加的现场考试。虽然12月的北京及其寒冷,但是梦想充满了三颗年轻的心,美好的前途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考试前的一个晚上,三个人一起在北京艺术学院的操场上散步,黄牛和林家印对这次考试都是信心满满,唯有香薷,她来报考艺术学院,只是想陪着林家印来北京的。,三个人坐在小酒馆里举杯喝酒,为黄牛和林家印庆祝。只是黄牛始终觉得香薷有失落,即使在她高兴碰杯的时候,笑得再是纯真,也显得那么疲惫,黄牛出身于一个贫寒的家庭,小时候饱受别人的歧视,所以对别人身上的苦难与束缚有着特别敏锐的捕捉能力,林家印出生于书香世家,家境良好,一直是班里的三好学生,不识人间愁苦,一直在平顺、赞扬声中长大,他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生活幸福。他对所有人都一样热心,好脾气,无论看谁的眼光,大眼睛里都是深情款款,不是他天性多情,而是他的家庭给了他很足够的爱,让他也学会用同样的方式爱着别人。虽然他也觉得不可思议,石香薷怎么会来报考艺术学院,没看她平时对表演没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林家印觉得石香薷是因为她自己没上,而他和黄牛两个人都上了,感觉到难为情,不免伤感,于是他总会不时的宽慰她。他一向都是这么的“贴心和善解人意”。一直以来,他并没有觉得香薷跟别的女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之所以能够跟香薷多说几句话,原因是他跟黄牛是哥们。爱上香薷,直到发生那一件事情之后。  火车驶进了隧道,火车瞬间变得漆黑,没有人说话,空气也变得安静清冷。两个活宝没有吵闹,果然沉闷了很多,但是还好,火车很快就驶出了隧道,窗外,迎接他们的是一大片的绿色和天空近乎透明的蓝色。火车行驶在山麓的腹地,山脉就像舒展开来的绿色花瓣一样一层一层的向外,向高处延伸,最惊艳的是,山下的不远处,有一大片平静的如镜面一般的湖水,湖水上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小岛屿,岛屿上的房屋是红色尖顶,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城堡,他们到了世外桃源!香薷简直看呆了,他们两个也被香薷的表情吸引到了窗外。  “木蓉谷到了,准备下站的旅客请准备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广播里响起了列车员报站的声音。  “到了,到了。我们的目的地到了。”黄牛说。  “原来就是这里啊!真是漂亮!”香薷跳下火车,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已经到了九月末,山上的绿色依旧苍翠,山下有一片草地,开着不知名的各种各样的野花,太阳光线洒在草地上,反射出刺眼的金黄色,可是这种金黄色又对人产生一种想往上躺的诱惑力。整个自然的颜色那么鲜艳,那么耀眼,好像是天空调好的颜料往下倒时,正好被这个地方接住了。  他们到了一座小桥下,在一片阴凉处张开餐布准备补充一□□力。黄牛别看他瘦的跟一根柴似得,食量可真不小。他坐在石头上,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把脚放到旁边的小溪里。溪水清澈见底,看到不时有鱼在游来游去。  “黄牛,不要污染水了,你的臭脚啊,把鱼儿都熏得晕过去了。”林家印朝他开玩笑。  “乱说,我的脚奇香无比,会臭成这幅德性吗?”黄牛把他的脚抬在空中,似乎为了证明他的脚的清白。  一辆拖拉机从他们头顶的桥上开过,盖过了他们之间的笑声。  “桥上也许还有更美的风景,我上去打探一下路,你们在这里吃东西,不要乱走?”黄牛的面包一半自己吃,一半给喂鱼,已经解决了,拍拍裤子站了起来。  “好,我和香薷在这里等你。”  “祝你找到一个新的世外桃源。”香薷抬起头,看着黄牛说。  对于这种探索发现新大陆一样的事情,他是极有兴致的。没等脚上的水干掉,就穿上鞋子,沿着蜿蜿蜒蜒的山路往上走。细细高高的身子就像一根插不牢的竹竿,摇摇欲坠。香薷和林家印不时的看笑了,他也非常配合的不时回过头朝他的好伙伴们扮鬼脸。黄牛逐渐的走远,直到没有了身影。  剩下林家印和石香薷,只听到风吹过野花小草的声音,和河水流过撞着石头的声音。看着清澈的河水,一条条小鱼游得自由自在。  “这里的水好清啊!”香薷手托着腮,感叹道。水面上的粼粼光亮反照在她一脸陶醉的表情上。  “我下去给你们捉几条小鱼上来。”林家印早就心痒痒的。  他脱下鞋子和袜子,露出比女孩子还要白嫩得脚,一看就知道是在家里什么活也不用干的公子哥,幸好他的性格中没有公子哥的娇气和傲气。“香薷,你找一个瓶子出来,等一下我们把鱼养在瓶子里。”“等你捉到鱼再说吧。”香薷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捉鱼,没有打算去找瓶子。捉鱼比想象中要难很多,灵活的小鱼在你还没有接近它的时候,就逃得无影无踪了。过了十来分钟,林家印一无所获,他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锤着酸的不行的背,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在他抬起身子晃头的瞬间,她看到香薷托着腮,呆呆地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清澈的水流从她的眼睛里流过,形成了一道迷人的波光。他不禁呆愣了数秒,“难怪黄牛会如此喜欢她”,他脑海里瞬间出现了这个念头。想到黄牛,他很快的回到了现实,他把头转向河岸的另一边,发现新大陆似的喊道:“香薷,河对岸有你的名字。”  “什么有我的名字?”  “你等着,我给你找出来。”林家印转过头,朝着香薷露出得意的笑。  他慢慢的涉水过去,河岸的对面是一大片的草地,草地上开着碎碎的白色花。香薷也跟着走过河水,“河水真凉快啊!差点玩打水仗也不错。”香薷心里想道。  过了河,香薷俯下身子,才看清这些白色野花,带着一点淡紫色,小枝斜生,纤细,叶子是疏锯齿的形状。这种野花叫“石香薷”,也叫蜜蜂草,是一种中药,能够治疗腹痛肚泄。听说她出身的时候,是蜜蜂草开得最旺的时节,她的爸爸上山采药回来,香薷刚好出生,就把这个中药的名字给了她。  “你怎么知道它和我一样的名字?”石香薷对林家印又多了一分好感。  “我爸爸是中药大学的教授,他经常会带我认识各种各样的中药。”林家印继续说,“你的爸爸也是学中药的吗,不然不会给你取这个名字了。”  “他只是一个农民。”  “那里还开得更多,我给你采多几束。”林家印又向前走了几步。  “小心点,草丛里恐怕有蛇。”香薷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林家印“啊”的一声,他站住了,手飞快的缩回身子里,身子倾斜一边,整个人蹲在了草地上。香薷连忙跑过去,看到一条背部红色,头是三角形,吐着红信,大概1寸多长的蛇很快的爬进草丛里逃走了。香薷吓得脸色苍白,她看到他的手背上留有蛇的牙印,还渗出红色的血,也许是他蹲下身子伸手去摘的时候,顾着跟她说话,没有注意到藏于草中的蛇,结果把它给惊动了。  “先不要动,我去叫人。”她环顾四周,周围都是山野,哪里有什么人呢?石香薷脑海里闪过被毒蛇咬伤的急救措施。她趟过水,从包里拿了一把刀,桌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林家印身边,她清楚知道那是一条毒蛇,每延误一秒钟,林家印随时就会有生命危险。林家印几乎已经半躺在地上了,他的整张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手背上的伤口开始发肿,淤青。石香薷把餐布撕成了一条,绑在离他伤口三寸向心的地方,又用刀在伤口处划了一个“十”字形,红色的鲜血混着蛇的毒液流了出来。石香薷用自己的嘴巴拼命的吮吸,疼痛刺激了林家印,他睁开眼睛,“香薷,伤口有毒。”香薷吸出一口血,吐在旁边,“我知道。”说完,立刻低下头,继续吮吸。然后从脚边拔起一丛花冠白色的白花蛇舌草,她快速跑到溪边把嘴洗干净,用牙齿嚼着白花蛇舌草,嚼出的汁和渣敷在他的伤口上。可是香薷知道这些只是急救措施,要把林家印及时送到医院去才行!就在她茫然无措的时候,头顶的石桥上响起拖拉机的声音,香薷在下面拼命拼命呼喊,求救。终于,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小姐,请问什么事?”“请帮帮忙,有人被毒蛇咬了,要立刻去医院。”司机马上从石桥上下来,他看到林家印手臂上缠绕的布条,知道已经做过急救措施了,背起他往车上去,石香薷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司机快速的把车开往最近的医院,林家印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蛇毒发作。车内灯光模糊,他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正躺在香薷的怀里,随着车的颠簸,他的头无力的摇动,碰到她的胸口,感觉到她心脏剧烈的跳动,“我要死了吗?”林家印虽然恐惧死亡,可是毫无反抗的意志了,环绕着他肩膀的那个柔弱的手臂,是他唯一生存的希望。“师傅,请您开快一点。”石香薷带着哭腔的哀求,她看到林家印越来越虚弱,嘴唇已经发紫。林家印感觉到一滴热乎乎的水滴到了脸上,他努力的把眼睛睁开,那张焦急的脸在他的瞳孔里逐渐涣散,最后完全的失去了知觉。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了。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还有黄牛和石香薷。  “醒了,醒了。”黄牛走向他床边。  送进医院后,林家印被更深的割开了伤口,用负压器吸出毒素和消毒处理,几个小时后,他就醒了过来。  “我还活着?”  “当然活着了。医生说,要不是尽快割开伤口吸出大部分的毒素,情况就糟糕了。”  虽然被救了回来,但是林家印还是感觉神志不清,四肢麻痹。他看到了一直站在床尾的石香薷,红红的眼睛眼泪汪汪。林家印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刚刚那万分紧急,心惊肉跳的时刻,还历历在目。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了。她还要给林家印注射解毒的抗体。  “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明天就可以了。今天先留院观察一天。”医生一边注射,一边说,“你的情况不严重,幸好急救措施做的及时,大部分毒素已经被吸出,伤口处敷的白花蛇舌草也有解蛇毒的功效。”  “香薷,你怎么知道那种草能解蛇毒?”黄牛问。他似乎又发现了香薷的一项优点,香薷在他心里,越发完美!  “蛇是我的朋友啊!小时候我都是和蛇一起睡觉的。”香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黄牛惊讶的张大嘴巴,以为会吐出一句害怕的话,没想到却说了一句:“你的蛇真是幸福啊!”,后半句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我想做一条蛇。”  第二天,林家印出院了,走出医院的时候,林家印左手上的红肿还没有消退。在鬼门圈转了一圈回来,让他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也倍加珍惜此时刺眼的阳光,和站在身边的两个好友。他看看瘦得像一根长杆的黄牛,在看看香薷,她一定也吓得不轻,要不是她奋不顾身的相救,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  快要离别的时候,林家印多看了香薷两眼,香薷的眼睛正好和他对视,但是她马上就把眼光移开了。  “香薷,接下来你要对我负责任哦。”林家印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听说这种蛇的毒会经常发作的哦。”  “你的毒还没有清啊,又在胡说八道!”黄牛的小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可是,怎么负责呢?他们不得不开始大学生活,不得不各奔东西。  门忽然被打开,陷于记忆中的林家印终于回到了现实。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结束,现在,他是一个明星,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她正笑盈盈的向她走来,无论是外形和气质,她几乎是无可挑剔的。  “静雪。”他喊她。  “快要开始了。记者们都等了好一会了。不要紧张,有我在。”静雪握着他的手,盖住了他手臂上的伤痕。  半个小时的记者见面会很快就结束了,由于记者太多,他搂着静雪冲出了重围,终于上车离开了。记者们渐渐散去,只有不远处有一个女孩,躲在一棵老柳树下,偷偷地看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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