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老街’就算是放在老城区也是个极度偏僻的地方。除非本地人或者专门找过去的，不然外市人误入的几率恐怕都很小。一个原因是它所在的地势实在太低，从市里的大路想要找过去都还要走一段极其长且复杂的小路。更别说临近能通往这些小路的大路路口也是在H市比较边缘的地方。附近只有成片成片老旧的住宅区。砖瓦房，民屋，废旧的工厂甚至还有木房，和菜地。 季郧阳记忆里去过的城市不多，大体上，即便去到其他的城市也不会特别注意这种地域性的建筑特色，印象里那些人也不会让他们看见这样的风景，基本都是从昏暗的车子里下来办完事又回到昏暗的车子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记忆总体概括来说的话，昏暗的车子内部大概就是全部了。 她从一个很长很长的隧道口里出来，通往老街的小路的大路口这附近就有一条。隧道的位置也十分的有趣，另一头居然直通向老城区的市中心。看来很久以前这里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城市，不过现在除了特别要从这个方向出市的车子和本就居住在这里的人所搭的两路公交车，就再不见什么人气了。 这么想着，真有点冷清。 季郧阳猜她穿过的那一片广袤的废墟区大概就是以前H市迁新城区时留下的‘作业’。可惜了。 通往老街的小路的大路上两边也多半都是废弃的房子，已经到了看上去几乎要被拆迁的那种破旧程度，实际上却还有人在居住着。多半都是些老人就对了。有时候是单独一户人家的小院，有时候是那种几家拼在一起排排列的小平房。季郧阳路过一栋小院时透过没关紧的门往里瞟了一眼，正看见一个孕妇在收晾在院子里葡萄架旁的衣服。 当时自己看到那些人时可没想到现在会是这个样子---被一捅即破的氛围包裹着。 他们似乎也看出了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像故意放出来逗她似的，像动物一样不再掩藏自己身上的微妙气息，似有若无的某种气息渐渐浓烈起来。 遐想证实，不可置信。 多熟悉的味道啊。离这里估计连两百米都没有的距离，附近就是成片成片的住宅区，还住着人。 在那么近那么近的地方，一切却都默然有序地进行着。 季郧阳回过头，愣愣地。唯独养蛇人在静静静静地盯着她。 当你在黑暗中感受到了鬼怪，就会自然而然地觉得那鬼怪也是一直从背后凝视着你。她忽然意识到了这条街上包围着她的是什么东西，同样也感觉到了身后来自整条街的凝视。仿佛路边摊上人们的搭话声，小贩的叫卖声，即使是店铺里看不见的地方发出来的不知是什么的声响都好像只是一层专门惑人的迷障。能撕扯开血肉的利齿密密麻麻地藏在这层屏障后面，季郧阳望得清清楚楚所以身体僵在原地。 想起来时路上稀少的人烟，偶尔路过时紧闭的门窗，还有望见那个收衣服的孕妇的院子外停着的车子和旁边立着的行李箱。 想起S市覆灭以来新闻上没有一丁点儿报导，想起洪五的救援队从‘丧尸’最多的S市方向过来，想起S市明明被轰炸一整夜，出市后临近的城镇却好像全无所知。 “骗子。”她咬牙； H市的人早就知道，在他们的城市内部养着一群活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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