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揣着担忧的心颤巍巍走去夏春堂，想着该怎么去跟夏雪薇交代比较好。 还未等她走进屋里，冬儿就率先出来迎接。 “姑姑，是不是王爷要过来了？” 仆妇摇头，“王爷说今晚不来了，要夏侧妃好好休息。” “可是，姑姑，今夜是——” “我知道，” 仆妇叹了口气，“好好安慰你家主子吧。” 说完也没有多待，转头就会月盈堂。 冬儿在原地愣了愣，之后才垂头丧气地回屋。夏雪薇抬头看见了她的小模样，不用她说白，也知道今夜秦墨不回来了。原本期待满满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来。 “王爷怎可这样狠心。” 茯苓埋怨道。经夏雪薇厉眼一瞪，她才噤了声。 夏雪薇垂头，“罢了，我也累了。准备就寝吧。” “主子……” 夏雪薇晚饭没吃上几口，沐浴后一直呆呆地坐在铜镜前，头发冒着湿气披散在肩。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住地叹气。 茯苓走进寝室，鬼鬼祟祟的，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 夏雪薇从铜镜里看到了茯苓，“怎么了。” 茯苓走到她的身边，凑在耳畔说：“老爷给你拿了点药。”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药粉，塞进她的手里。 夏雪薇用怀疑的眼神瞅着她，如此神秘，里边儿铁定不是些好东西。正想要打开瞧瞧，茯苓马上就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能打开。 “为什么？” 茯苓环视房间里面没有其他人，才悄悄地回道：“这药粉十分厉害，只要吸进一点儿，药力马上就会发作。” 夏雪薇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她盯着药包问：“你老实跟我说，里面的是什么。” “上等的曼陀罗花磨成的药粉。” 夏雪薇吓得手里一抖，掉下了药包，幸亏茯苓灵敏一把接着，才没有散开来。 “阿爹怎会给你这种东西！” 曼陀罗花可是宫中所禁的，爹怎会如此大胆送进府来。 “老爷还给了我一张药方，说是找宫里的御医写的。能调理身体，” 茯苓一顿，靠得更近道：“还有助怀孕。” “丢了。” 夏雪薇说。 “不行！” 茯苓道。“老爷说了，圆房时一定要用上！这药也要持续地喝。” 夏雪薇抢过药包，用一条手绢稳妥地包着，放进方形的锦盒内。她把锦盒藏在抽屉的深处，提醒茯苓道：“千万不可说漏了嘴。” 她心有余悸地多看了抽屉几眼，虽然恨不得马上就丢到府外去，可仔细想想，也许真会有用上的时候。 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有这种想法，她用力赏了自己一掌，好清醒过来。 “主子你怎么啦！” 夏雪薇！你可是正当姑娘，怎么跟你爹一样想到这一块去了呢？这种药千万不能用！ —— “王爷，你今夜是回书房吗？” 有宁问。 “本王今夜留在这儿。” 秦墨看向阿离，“你去打点一下。” 有宁讶道：“你今夜不去妹妹那边儿，要在月盈堂留夜？” 秦墨脱下外衣，“有何不妥吗？” 他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妥，但如此一来，夏雪薇一定就记恨上有宁了。新婚之夜秦墨没去夏春堂，今夜他也不过去。该不会——该不会他打算往后都只留在月盈堂吧？ “去沐浴吧。” 秦墨淡淡地道。 有宁有一秒吓傻了，然后才恍惚地回答了一个字：“好。” 阿离备好了热水，撒上玫瑰花瓣，鲜艳欲滴的玫瑰成了一片花海。有宁浸泡在温和的水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过是数天的时间，竟然就生出一分恍如隔世的感概。 “王妃喜欢玫瑰吗？” “还好。” 比起玫瑰的香甜，有宁更偏爱清淡的花香，“我比较喜欢水莲花、菊花。” 阿离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真巧！王爷也是。王爷尤其喜欢莲花。” 她闪烁着眼睛，乐呵呵地说了起来，“王妃和王爷真配！” 之前还觉得她蛮怕生的，对着自己也不是太能抬起头来，现在怎着就活泼起来了。 “你喜欢王爷吗？” 有宁似不经意地问。 小丫头的脸立马就滚烫起来，红彤彤的像个小小的红苹果一样。 有宁噗嗤一笑，补上一句：“我是问你觉得王爷人好吗，你喜欢他吗？” 她指的喜欢，并不是说男女之间的男欢女爱，而阿离明显是想到别的去了。 “王爷人很好啊，一直以来也是宽待下人，而且——还长得好看。” 阿离后面的话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就像是说着女儿家的心事一样娇羞。 “好看？” 阿离猛地点头，“对啊！王妃不觉得王爷长得很好看吗？” 他这脸呀—— 有宁默想，滑下水中，直至水浸到眼睛之下。她想着秦墨的脸，在脑中细细端详。她想，最令人难以忘却的地方就应该是眼睛吧。他的双眼带一种淡淡的哀愁，惹人怜悯，当你靠近，却又发现自己看不透里面所藏。 “是挺好看的。” 有宁老实道。 “啊！” 阿离突然喊了一声，将有宁从沉思中抽离，“奴婢竟然议论起王爷！王妃恕罪！” 这画风也变得忒快了。 “得了，是我问你的，尽管回答便是，我保你无罪。” 有宁笑道。 兴许是泡得有些久了，头脑昏昏沉沉的，下来时还要阿离搀扶着。回到寝室时，秦墨已经洗好坐在床上。他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般。 “退下吧。” 有宁低声道。 阿离颔首，退出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房里火光昏暗，除了床边的一根蜡烛还燃着，其他都掐灭了。有宁摄手摄脚走近床边，凑近看了看，确认他的双眸是真的闭上。有宁提起腿想跨过他到里面去，尽量不弄醒秦墨。他要是睡了，这夜就好过。可不管她怎样努力，也没办法不碰到秦墨。 “唉。” 有宁耷拉着头，小声叹气。 要不睡地板好了。 她迈开脚步到外面呼叫阿离，还未来得及离开一步，背后就有一道劲儿将她拉带。这一倒，秦墨得以抱了个满怀。 强大的臂膀环住了她，任她如何扭动，于秦墨而言也是不痛不痒。 秦墨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没想到王妃定力这么好呀。” 有宁蹙眉，她可没有偷袭男人的癖好。 “妾身以为王爷已经睡下了。” 秦墨挂上一如既往，并不真心的笑容，“王妃不在，本王怎么睡的觉。” 一把将有宁抱起来往里面扔。 有宁敏捷地抓到被子的一角，马上就往身上裹，将自己包的严严密密，尽往旁边的床上贴。 “王爷晚安。” 有宁说罢，连脸也埋在了被子之中。 “你不热吗？” 秦墨问道。 夏夜是挺热的，穿着寝衣还卷了一圈被子，有宁感觉都要冒汗了。尽管如此，还是比光溜溜躺在床上要强。 秦墨岂能不知她的想法，也断然不会如此轻易让她逃的开。 秦墨在被子另一端拉扯，有宁死死抓着，连人带被滚进他的怀里。 他微湿的发丝搭着几颗水珠，寝衣轻薄，领子开得很低，露出轮廓分明的锁骨。他强行将有宁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两人隔着被子贴在了一起。有宁卷在被子里，憋的脸蛋通红，耳间听到头顶上传来的一声浅笑。 秦墨掐灭了最后的烛火，抱着有宁顺势躺下。 四处黑暗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蜡烛残余下来燃烧的气味，还有——秦墨身上幽微的体香。有宁只觉得脑袋迷迷糊糊的，越嗅那股微香就越浓烈，缠绕着她。有宁想着可能是泡了热水，又裹住了棉被的缘故，身体越来越发烫，小脸憋红滚烫，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有宁最后忍住不热气，乱蹬着腿将被子踢开。着实是凉快了许多，但脑袋的意识还是糊成了一团，秦墨触碰之处异常炽热。 “你的定力确实不错。” 有宁双眼适应了黑夜，一激灵就抬头对上秦墨妖魅朦胧的眼神。他身上的体香香气微幽，细细嗅着，就知道是花香。不是一种花的气味，而是多个品种种混在一起的味道。这不仅仅是花的芬芳，还是—— 秦墨瞧有宁经已嗅出了一点端倪，就大方地承认：“这是春香。” 春香是秦墨做出来的一种奇特的香粉，结合迷迭香、薄荷、犬玫瑰、当归等植物药材，浸泡药酒，晒干再磨成粉。春香直接擦在身上味道很浓烈，而加在澡浴里浸泡，则能做成一种淡淡的体香，味道虽淡，却依然有药效。 有宁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香气，但听秦墨的口吻，也猜出了几分。她费劲浑身的力气想将秦墨推开，可身子软软的，使不上劲。秦墨鼻尖贴上她的侧脸磨蹭，温热的鼻息落在耳垂，酥酥麻麻的感觉散开，有宁感觉脑袋意识都要燃烧至尽。 秦墨早已习惯了春香的味道，反应来得不如有宁的强烈。 他的唇覆上去，顺势将有宁压在身下。呼吸交缠，夏夜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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