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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如此承诺,任谁都会感动、高兴。她羞得双眼都盈盈一汪春水。心中的欢喜雀跃再也掩饰不住,她也不想再与他分开。他那般忙碌,每次二人都是匆匆一见便又分开好些日子。细数她来南疆这一年来,二人真正见面的次数和时间,真是屈指可数。    特别是互诉衷肠后的这些日子里,白天忙碌时还不觉得,每每夜深人静,便想起有他想伴的那些短暂的日子,思念就像疯长的藤蔓,爬满了她小女儿的心房。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若是我爹爹见了你,定是会喜欢你的。我也盼着,早日让他得见你,知我觅得良人,他也心安。近日忙于疟疾,我也还未写信给他,讲你我之事,想晚些日子再告诉他。”    他听了她心意,称他为“良人”心中自也是欢喜的,便道:“等我们回潮方城安顿好了,便知会老人家一声吧,也让他莫要为你担心。若令尊应允了,我们便着手让那姓秦的把婚退了。”    “嗯,等我安顿下来,便写信告知父亲。他必定是欢喜的。”    “你放心,待我他日见了岳丈,定会好好表现,令他挑不出错处来,你我二人完婚后,便将他也接来南疆,我们一家人在一处,你就不会再孤单。若是你能为我再生个女儿,我便更是再无所求了。”    “谁是你岳父,你就混喊!”她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笑成一团。    她听到他说“一家人”,心里万般欢喜,难为他还想到把她爹接来南疆一起生活,若说不感动,定是不可能的。可又听他说到后面生女儿的话题,便又问他:“女儿?怎是女儿?你们男人不是都喜欢儿子吗?”她脱口而出地问完,又自觉失言,想起了他才几个月大的儿子遭逢大难……    他看出她的不自在,反到过来宽解她道:“你不必忌讳此事,这么多年过去,如今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已释怀。”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宽慰她道:“我不喜欢儿子,是不想再生个儿子来继承我这衣钵。我宁愿生个女儿,疼她一世。”    他的思绪被这个话题牵到曾经:“我自小便跟着父亲习武,家里还请了好几个先生,自小便知要承袭父亲爵位和衣钵,一刻也不得闲,不是学文便是习武,日日苦读苦练,每每总是眼巴巴的看着其他的小孩儿在外玩闹,而我则是没有那个时间和机会的。”    “后来,不过十来岁,便与父亲来此地驻守,母亲姐弟俱不得见,整日里刀兵相见,殚精竭虑甚是操劳。我舍不得我们的孩儿今后像我这般。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过完一生,荣华富贵都不重要,一家人团团圆圆,不被人觊觎着,算计着,过普通人的日子便是最好。”    “我想着,等陛下不再需要我守在这里时,给我们的女儿找个好夫君,像我们一样,两情相悦,恩爱白头。然后你我二人再不理世事,每天我们就看书、下棋、作画、品茗……我再带你游遍名山大川,晨儿觉得,这样可好?”    她听他说勾勒的今后的生活,听他说到“我们的孩子,恩爱白头”时,眼睛湿润了。她竟不知道,他已为她想了这么多,竟如此懂她心中所想,满心满眼均是感动。    这一次,她主动攀上他的脖子,两条玉臂交缠着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头埋在他颈窝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湿湿的黏在他的脖颈处。    他原本正在惊喜于她的投怀送抱。对于向来羞怯的她来说,每每对于他的“进攻”不是躲藏着,就是娇羞被动的接受,从来没有像今次一般主动抱着他,靠着他,令他有些受宠若惊。可突然间觉察出她在偷偷地啜泣,连忙询问她,    “怎么了?哭了?”他有些紧张,想扭过身去看她。    “没有”她瓮声瓮气地北前他回答“是………感动……谢谢你。”    “傻啊!”他爱怜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你喜欢就好,我想着,这样的日子你应当会喜欢。看来,我没猜错。那……你是答应给我生个女儿了?”    她一把推开他:“真不害臊,还没说嫁给你,就说什么混话!”她躲开他的拉扯,又转身给他添了茶水催他喝“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快喝茶吧!”    他端了杯子,浅饮一口,十分满意看到她的羞涩和欢喜。他的一颗心,也终于找到了安放地,整个身心也都松驰下来。整个人不复往日的凌厉,随意的坐姿和慵懒的神情,令他更显雍容恬淡。她一时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男子。她一时也难相信眼前这个玉树临风的男人竟会独独倾心于她。她不免感恩老天爷对她的厚爱。比起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之前所受的一切委屈和屈辱乃至危险……统统都算不得什么了。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他又开口道:“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何事?”她摆弄着几案上的几个茶点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晨儿可还记得一个叫杜恒的翼戎人?”    “杜恒?”她思忖也半晌“哦……”了一声,想起了那个因失眠久不愈的男人。    “我想起来了,他的失眠症还是我治好的。他曾说他是阳山以西落霞坡人,打猎为生,还曾邀我去翼戎游玩呢。你怎会认识他?”    他笑了笑,抬了手去摸她垂在肩上的那一绺发,然后一圈圈地绕在自己的食指上,再看它轻盈地弹开。然后扬了一下眉眼说:“他不是猎人。不过,他也不算完全骗了你,他是阳山以西,驻守在古西坡大营的一员副将。”    他见端木晨并不惊讶,仍旧淡淡的神色在摆弄手里的茶器。便又问道:“你知道他是个将军?”    “不知道啊。”端木晨从容地回答。“我是个医者,他是谁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病人。等病治好了,他也与我没关系了。只不过,当日他来看诊时,我便瞧着他的言谈举止间不只像个猎人那般简单罢了。”    她提起沸了的水壶,又往茶壶里注了一泡滚水。拿了个铜錾梅枝纹样的炉盖覆在已不十分旺的火炉上,灭了炉里的橄榄炭。又将茶水倾倒而出,注入他面前的茶盏里,示意他喝茶。才又问道:“如今怎好端端的提起他来?”    他终于放开一直抚摸她发梢的手,执了茶盏,回答道:“晨儿有所不知,此次飓风来袭,翼戎一些城镇正面受袭,伤亡和损失都比我们惨重得多,原本这翼戎的天赐皇前几日是向麾下的几个联盟部落征兵,准备向南疆发兵的。此前一战,他们就损失颇重,如今又是天灾,情形便更加不好。自飓风后,他们原筹备了兵力,经由阳山攻我榕方的几个边镇,掠夺百姓物资,以缓解他们国内救灾不力,物资匮乏的问题。许是想通过这一战来缓解国内并不稳定的情形,转移民众的不满吧。却不想还未起兵,军营内便疟疾肆虐,初时兵士十之二三患疾,到如今恐有十之七八。这两日听说我南疆已治愈此症,而且打听到研究出药方的人是你,便委派了与你打过交道的杜衡前来求见。说他们天赐皇愿以十年边城安宁,绝不来犯为承诺,向我华襄朝贡来换取你的药方,及足够他国使用的药材。晨儿,此次你不仅是救了我南疆的民众,也立了大功啊。”    他见她听到翼戎军营十之七八患病时,眉头一皱,便知她心有不忍。于是故意问她:“这药是你绞尽脑汁才配出来的,你说该不该给呢?”    端木晨一改此前娇憨的样子,正色道:“药之所以研制出来,就是为了治病救人。不论是我华襄人,还是翼戎人,在我们医者眼中,并无分别。且莫说翼戎愿意以十年太平来换此药方,就算是什么条件也没有,也是救人最是要紧。如今那些兵士都病成这样,你可知翼戎百姓如何了?”    他看她有些心急了,便轻拍了她的手背安抚道:“晨儿莫急,我也不是个落井下石,铁石心肠的人。况且两军若是要定胜负,必然是在战场。趁人之危视无辜百姓的死活不顾,罔顾性命算不得英雄。此事我已上报陛下,来见你前收到密信,陛下龙心大悦,已调集药材,命我将药方和药物悉数交给杜恒,助翼戎渡过难关。如今南疆三城也受飓风影响,休养生息才是百姓最需要的。我虽为将,却是比任何人知晓战争的残酷,能换来百姓太平,是最好不过的事。如今时日尚早,一会儿你收拾一下东西,我去见一见这杜恒,等晚间我处理完此事,我们便连夜出发回潮方城,同我——回家!”    她见她的眼前人光明磊落,并未有意拖延为难宿敌,心中很是宽慰。对他的欣赏和喜爱不觉又更深了一层。    她点点头,起身看了看这屋子里的东西,发现需要自己收拾的地方委实不多。因刚从德善堂后院搬来此处不久,很多东西本就是装得好好的放在箱子里没打开过,眼下只需要将随身常用的物品收拾一下便可以了。    正想着这些东西如何收拾呢,又想起药方的事,便转过身来叮嘱任平生道:“对了,那药方的事,你报呈圣上时未提及我罢还有你与杜恒见面时,也莫要说药方是我一人研制出来的,我信中都与你说了,那些时日,城中所有大夫殚精竭虑,不辞辛劳,连药房内的伙计也是个个儿都忙得脚不沾地。这场战事,我并不敢一人居功自傲,也不应当全都功归于我。若是这样,我会良心难安……而且,以后的同行医家都会耻笑我的……”    他上前揽过她,屈着手指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低了头,凝视着她的眼说“你都能想到的事,你未来的夫君会想不到么?放心吧,陛下那里,我将你们几个劳苦功高的大夫都提了提,不日将会有封赏,不单单只是你。不过,我这样做的目地可不是怕人嫉恨你,而是怕人觊觎你。若是有人知道南疆有个才貌双全的女大夫,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研制出治愈疟疾的药,救人无数,就连当今圣上都青眼有加……啧啧”他啧了啧嘴,嘴角下撇,故意做出一副惹不起的样子“那时,端木大夫高高在上,拜倒在石榴裙下的追求者怕是我一个军营也存不下,那时,端木大夫可就不一定看得上我了,是么?我可不能亲手毁了自己的姻缘啊!”    端木晨见他拿自己打趣,也笑着回问他道:“那我若是有爱慕者,你会怎样?”    他难得笑眯眯地回答她:“嗯,我便把你栓在我身边,藏起来,不让人看见,你以为,那些爱慕者敢来找我我人么?所以啊……今晚我要把你带走,将你牢牢看管住。若是你弃我而去,我便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话说到后面,突然多了一抹忧伤。音调也渐渐低了起来。原本一句玩笑话,又让他触情生情,想到了离开的妻儿和自己这些年的孤单,突然之间好害怕再一次失去怀里的这个人,一只扶着她肩的大手不由得失控地捏紧,捏痛了她的肩胛。待到她吃痛呼出声,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弄伤她。    她见他如此患得患失,主动靠近他,环过他的腰,两手交握在他后腰的腰带处,又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耳旁是他胸腔里如鼓点般的心跳声。她在他怀里蹭了蹭,仰了头去看他,他个子高,她在仰头时,看到的是他刚毅的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他见她在看他,也低下头来吻她的额,胡茬划过眉眼旁的皮肤,有些痒痒的,使得她缩了缩脖子。    她很久都没放开他,紧紧地环着他,好半天,才闷闷地说:“且行,我不会走的,不会让你再孤单。只要……只要你还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她第一次开口向他承诺,她不是个善于承诺的的人,但此时说了,便会刀山火海,至死方休。    他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也不再多说话,只是也同样紧紧地抱着她。他知这承诺有多重,他抱着她,知道自己也不再漂泊无依。    这一次见面,二人在房中呆了足够久的时间以诉相思之苦。就像两艘在汪洋中逐浪的小船,被风浪吹到了一处,命运便连在了一起,不愿再有分离。    终于等到宋磊在外回禀有事要见将军时,他才与她道别,让她准备一下,晚上接她出发,便掸了掸衣衫下摆的皱褶,开门出去了。    端木晨也不愿再留在榕方城,她并不想榕方城的百姓们对她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更不愿日后人们见到她感到害怕。    如今的榕方城满目疮痍,破败的一切亟待人们重新燃起希望让它回到原来的样子。    任平生和宋磊有门外小声地说完话,她便也出了屋子,在门口替他整了整衣冠,便想亲自将他送至门口。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他悄悄而来,默默离开,从今以后,她多了个可以做的事,便是等他,候他,迎他,送他……    门口的马车还停在那里,二人一同出了院门,任平生示意她回屋,便抬脚要上马车,这时,巷子的那一头招招摇摇地行来两个骑着马的人,见了他们,老远便朗声叫道:“任将军留步。贵地可真难找啊!”    谁竟会来这处宅子寻他?这二人究竟是谁?她可从未见过。端木晨也好奇地打量着来人的方向,看着随马前行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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