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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前那夜后的第二天,顾衡就把冉一带出了至尊豪享。艳场的小姐们都感叹这个刚来没几天,平时不怎么作声的女孩走了大运,出台第一天就榜了大金主,以后肯定是好吃好穿,锦衣玉食享用不尽。    冉一自己也没想到一切进行的如此顺利,她本想着在至尊豪享的后台还有好一阵子才能见到顾衡,见到顾衡也得好一阵子才能和他有真正的交集。没想到一切快的超出了她的预料,只一晚,一场精心安排的挨打和哭泣,就让顾衡成功注意到了她。    传说中南省臭名昭著,阴险狡诈的大毒枭顾衡竟对一个陌生人毫无防备之心,冉一心底有几分侥幸,同时又感到深深的不忿和心痛。    她的冉安,那么优秀的冉安……就是被这样一个空有皮囊的卑劣小人杀死的吗?    脑海里浮现出冉安那张白净稚嫩的脸庞,他总是那样乖巧温和,浅笑的时候脸颊上会绽出两个小小的酒窝。从小到大,无论受了怎样的委屈,他都咬着牙不肯哭,更不会对她抱怨。    记得还在很小的时候,失去父母后的两人寄养在乡下姥姥家。姥姥腿脚不便,周围的小孩子又十分顽劣,总是欺负他们两个无人庇护的外来者。她和冉安势单力薄,常常被捉弄了也不敢声张。直到一个冬日的下午,冉一放学后在学校门口怎么也等不到冉安,回到家在屋里院内也没看到冉安。直到暮色四合时,冉安被一个拾荒者带了回来,此时他满身污秽,奄奄一息。拾荒者说,他路过泥塘子时听见有微弱的呼救声,拨开层层草筜,看到冉安正在沼泽里拼命挣扎。如果再晚几刻,人可能就会被淤泥呛死。    当晚冉一为冉安清洗,看见冉安身上腿上布满的新新旧旧的伤痕,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眼泪一大颗一大颗的倾泻而出。     她向来要强,在父亲因嗑药而神志不清地割腕自杀后没有掉泪,在母亲为了自保弃他们姐弟而去的时候也没有掉泪。她原以为自己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离别,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而在那一天,在冉安差一点就要丢掉性命的傍晚,内心积压多年的伤痛与无奈却再也无法抑制,她像是一只被打回原形的小兽,伏在冉安瘦削的肩上泣不成声。    那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的无能和弱小,这么多年像蝼蚁一样的生活她过够了也受够了。她紧紧地用双臂环住冉安,在心底默默发誓,即使豁出性命,以后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冉安一分一毫。    冉安没有说话,沉默着轻轻地回抱住她。少年孱弱的手臂并不强壮,冉一却感到被注入了巨大的,温暖的力量,让她的心绪渐渐宁静。    之后的一段时间冉安都被冉一勒令在家养伤,每天冉一都会把冉安的功课带回家里给他讲解。冉安感到有点奇怪,因为再没有人来找过他麻烦,他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天气也一天天变暖。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冉一和冉安坐在院里剥青豆,门外突然喧闹起来,有一个惊慌的声音说,从上游冲下来一具尸体,正是前些日子失踪的阿福。    阿福就是那个总领头欺负他们俩人的校霸,不久前失踪了,村里都传言说是被人贩子用蒙汗药麻翻后拐走了。    门外的喧闹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冉安下意识去看了眼姐姐,而冉一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剥豆子,就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样。    冉一触目可及的变了,她不再惧怕任何人和事,她玩命的念书,拿奖学金,考警校,打工赚钱,不怕吃苦也不怕辛劳,努力的一点点改变她和冉安的生活环境。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的时候,那粒子弹打破了警车玻璃,径直穿过了冉安的后脑,她生活的全部美好和希望瞬间土崩瓦解。    她还是食言了。    冉一像具行尸走肉一般站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听案发时在场的警察描述,子弹掀飞了冉安四分之一的头盖骨,人瞬间就失去了意识,鲜血迸射出来,染红了整个驾驶座。    周围人都低低地呜咽,只有冉一像是失了神般,怔怔地看着面前平躺着的已无一丝生机的人儿。冉安轻轻的闭着眼睛,面色缓和,竟看不出一丝的痛苦,就好像是平静的接受了死亡,静静的走去了另一个世界。    一定很痛吧……冉安……    冉一伸出手,轻轻抚上那与她相似的眉眼。    冉安走了,冉一的心也跟着空了。因为社会影响巨大,省上特别派了警署高层的陈局长来参加冉安的追悼会,还追封了数个奖章和功勋。追悼会结束后,陈局对冉一颇有感慨地说,你的弟弟是一名因公殉职的英烈,你应该感到骄傲。    冉一看着领导,眼睛肿的像核桃:“我不想为他骄傲,我只想要他活着。“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里酸酸的,陈局体恤她英烈家属的情绪,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需要尽管提,局里有能力就尽量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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