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在这里无法停留太久，频繁响起的铃声在催促他赶紧回到工作中。冉一没有听到电话那头在讲些什么，不过她观察到顾衡每打完一通电话眉头就凝重几分，即使只有转瞬即逝的几秒，她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 由于还不了解顾衡平日的通话频率，冉一并不敢断下结论，只能推测应该是有要紧的事发生了。 长时间和一个陌生人相处让素日疏于交际的冉一非常疲倦，再加上顾衡还是个劣迹斑斑的罪犯，冉一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努力控制自己不露出厌恶的神情。终于熬到顾衡跟她告别，她暗地里总算舒了口气，面上却轻轻蹙眉，露出依依不舍的模样。 顾衡见她一副小女人的娇态，一直有些阴霾的脸上沾染了些许笑意，低头吻了吻冉一的眉心，力度轻柔又亲昵，仿佛在珍惜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 这样温柔的顾衡让冉一有些错愕。 早前局里的拿到的关于顾衡那点少的可怜的情报都剑指他的穷凶极恶，说他犯过数起危害南省安全的滔天大罪，视人命如草芥。 可昨晚和今天的顾衡却体现出和资料里的人全然不同的面貌。有时看起来玩世不恭，有时又极其冷静沉着。不同于常人印象中贩毒集团头目的阴狠手辣，粗鲁蛮横，顾衡对她有耐心又温和，至少现在还没有露出暴戾的一面。 直到顾衡阖门的声音响起，冉一才回过神来，心底那点异样的茫然却在点点扩大。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消磨，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做。冉一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现在十一点一刻，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她就需要与警局的通讯人员取得联系并发送她的最新进展。 冉一上上下下的仔细观察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公寓。复式双层结构，一层是客厅厨房餐厅，冰箱只冰了一些可以长时间贮存的酒水，其余电器和家具也并没有频繁使用过，甚至有一些家电上的保护膜还没有拆封。二层则有两个卧室，一个书房以及一个衣帽间，两个卧室的柜子里面只各放了一套替换的床单被褥，衣帽间里空空如也。两层各有一个洗手间，里面充盈着淡淡的精油香气，不过仔细观察不难看出浴盆边的洗护用品都没有开封的痕迹，。 整所公寓虽然一尘不染，却鲜有人居住过的气息，冉一推测顾衡平日应该不住这里，甚至有可能从没在这儿住过，这所公寓大概只是他名下众多财产中的一处。 冉一心底有些失望，看来昨夜萍水相逢的缘分并没能让顾衡对她产生多大的重视，他现下对她的态度只不过是对待一个暧昧的情人，甚至可以说是在玩弄一个有点感兴趣的宠物。 她只能在心底劝自己来日方长，想要走进顾衡的圈子核心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还是得压下性子，多加筹谋。 正午十二点整，冉一通过手机拨通了一家牛肉面馆的订餐电话，按照计划报出暗号后那头的电话顺利切进了另一台通讯设备里，几秒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局里工作人员的声音。 “这里C讯号组，通讯正常，请报告。” “收到。报告讯号组，我目前位于枫林路星河湾小区C座02户，目前一切正常，暂无发现，报告结束。” “收到，请注意通讯即将结束。” 挂掉电话，冉一重重的舒出一口气。明明是演练过无数遍的对话，第一次实战还让她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她的精神极度紧绷，生怕顾衡来个半路折返当场撞破。即使知道可能性极小，冉一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她自以为心理素质不错，却还是惶恐成了这个样子，大概卧底这份职业做久了精神都得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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