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交往

“很早？很早是多早？”韩筝似乎非要逼迫他。　　“可能是你第一次来药房拿药的时候吧。”他看着韩筝，眼睛有些迷离，也许是想到了与对面这个少女初遇时她那狡黠的神情。　　“什么叫可能？你什么时候喜欢的都不知道吗？而且，第一次见的时候，你明明对我那么冷淡。”韩筝撇撇嘴，表示对他的回答相当不满意。　　“我….”程修动了动嘴，但又不知作何解释，他的表情似有懊恼，又似有委屈，最终因为说不出什么便又平淡了下来，只是又一脸认真地看着韩筝，不知为何，韩筝突然想到了爱看日剧的同学们对她说的痴汉这两个字，不过痴汉一般是形容表情猥琐见到女神流哈喇子的男人，也许程修是一只“真诚的痴汉”。这个想法让韩筝觉得新奇又搞笑，不过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说法的。　　“韩筝”程修的声音将韩筝从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中拉了回来。　　“嗯”她望着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你这么漂亮，这么好，很多异性被你吸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所以我喜欢你也是情理之中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讨厌我，我知道自己残疾，我也不求什么，只要有时能见到你和你说说话就好了”。程修有点自嘲地笑了笑。　　程修说到自己残疾的时候，韩筝心中闪过一丝伤痛。不可否认的是：她心疼程修，心疼他的残疾，心疼他有时散发出的对自己残疾的无奈。“谁说我会因为你喜欢我而讨厌你的？”　　“难道不是吗我的存在会让你遭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啊，这样还不足以让你讨厌我吗？”程修想到了刚才韩筝在众人面前似乎想装作与自己不认识的样子，声音不由得有些激动。　　韩筝也意识到了刚才进这片树林前自己疏离的态度，面对程修的质问，她充满了愧疚。不过，她不讨厌程修的，一点也不，反而听到程修说喜欢自己时还有一丝丝的幸福与甜蜜。我不能让他误会我的心意。“一点也不，程修，我很开心你能喜欢我。”韩筝抬起头，表情无比地认真。程修的面容舒缓了下来，却似乎还带着一丝怀疑。韩筝脑海中浮现出关于程修的种种画面，那种宁心的感觉又向她袭来，她想，人生第一次遇到一个人能够让自己安心，也是第一次有人让自己如此心疼，对方是有残疾，可他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好人，为什么我要一直反抗这种情感，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试一试的机会呢。不过在一起这种话可不能让一个淑女主动提。“程修，我对你很有好感，该怎么办呢？”韩筝貌似有些苦恼的说道。“啊。”程修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真的吗？韩筝，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眼中有那么迫切的期待，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烧灼，韩筝不敢直面这逼人的热度，将头扭向一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声应了“是”。程修刚刚的模样落在韩筝的眼里，又是一张标准的痴汉脸，不过这个痴汉是为了自己，她又有些开心的笑了笑。韩筝将头扭过去后，程修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韩筝白皙光洁的脸庞与耳边的黑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扬的嘴角显示她现在心情不错，真美，程修迷恋地看着她，不放过一丝一角。然而垂在耳边的头发影响了程修观察她的耳朵，也许是韩筝刚才说对自己有好感的话激励了自己，一向恪守礼仪的程修竟大起胆子将韩筝的头发捋向了耳后。露出来的耳朵一如他所想：精致小巧美丽。他不由地咧开了嘴来。脸上的触感让韩筝转过头去，此刻程修的手还没离开，依然在韩筝的耳后。意识到程修的手在自己脸上的时候，韩筝有些害羞，耳朵也不自主的红了。可这时她也不想逃避了，只是羞涩的望着程修。她洁白细腻的脸上布满了红霞，嘴唇微翘，好像一支等待被采撷的玫瑰。程修很想就用自己的嘴唇去描绘出它的形状。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在说：不行，你不可以再这样唐突别人了，会被讨厌的。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他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可是嘴里却不知为何说出了积在心中很久的话：“韩筝，做我女朋友吧。我知道自己没有那么高的学历，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我也知道自己方方面面都配不上你。可是，我对你的喜欢不会比别人少，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爱护你。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他看着韩筝。眼神复杂。那里面韩筝看到了坚定，忐忑这些矛盾的情感。程修的表白很朴实，一如他这个人，朴实却又坚定。从心底深处的情感来说，韩筝并不想拒绝他。可是真的就要答应他吗？自己真的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吗。虽然心里知道不该介意别人的眼光，也很讨厌别人对他奇怪的打量目光。可是自己就真的能坦然面对在一起时别人的眼神吗？韩筝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个答案。突然，她的心中又有了一个想法。她想，其实自己真的很自私。“好。程修，可是我的心很乱，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确切的情感是什么。在我明确自己对你的感情前，我们能先只是秘密的交往吗？”韩筝的回答让程修心中五味交杂。韩筝既同意了给自己机会，却又并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躯体残疾本就是他的心病，韩筝的秘密交往提议更是让他心中一痛。他想：她也许会一直在意下去，而我毫无办法。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个样子，而她又那么漂亮美好能考虑自己已经很不错了。程修自嘲的想。我喜欢她，很想和她交往，以后走一步再看一步吧。“好，我同意，韩筝，我们可以先秘密交往。我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在交往的。”程修答应得很干脆，可是心底的那一丝心痛却始终无法消散。　　韩筝知道自己的这个提议很不好，或许会伤害到程修。也许自己的本质并没有比那些将程修当成异类的人高尚多少吧。我这样真的很不好，可我也没有办法。韩筝懊恼地想。她走进程修，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她感觉到他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然后又逐渐柔和下来。最后他伸出双手，缓缓的拥住了韩筝。鼻尖嗅到韩筝清香的体味。一瞬间，一种满满的幸福感向程修袭来。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云端。耳边传来韩筝愧疚的声音：“对不起，程修，请你给我时间，让我慢慢的接受你进入我的生活。”“没关系，我愿意等”。程修将头轻轻搁在韩筝的头上，双手却抱得更紧了。　　暗处的顾瀚清却已经惊呆了。身为一个从小受到良好教养的人，他不可能出现做出指责或质问这些事情。也不可能将韩筝想要暗中交往的事情说出去。那会对韩筝的形象造成不好的影响。也许自己还是舍不得伤害韩筝吧。不过，难道其中没有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骄傲的顾瀚清竟输给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残疾人这个原因吗。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场面深深地刺痛了顾瀚清的双眼。他不愿再看，失魂落魄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