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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仟翊仿佛看出了刘青芙的犹豫,继而说道:“刘大人,陛下和本宫都着急知道真相,还请刘大人多操点心,一有进展速速回禀。”    刘青芙听着这话慌忙应是:“微臣明白,微臣这就去查!”    一边说着,他一边指挥着手下的人将玉芸的尸体匆匆搬走,小心地告退后,离开了椒房殿。    赋仟翊看着刘青芙离去的背影,轻声对劭泽说道:“我怕他真的查出真相,不敢报。”    劭泽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怕他,早就知道真相,与凶手蛇鼠一窝了。”    赋仟翊敏感地瞟了一眼站得很远的几个宫女。除了瑾儿正在和孙怡香说着什么,其余几个宫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面上仍旧惊惧非常,个个自危。    劭泽望向正和瑾儿交谈着的成熟宫女孙怡香,心中仿佛也有要命的疑点油然而生,伸手轻轻抱起赋仟翊道:“我们进屋说。”    “喂!”突然被劭泽抱起,赋仟翊吓得一个激灵:“你就准备以后都这么抱着我不让我走路吗?”    劭泽满心的杂事,烦闷不堪,然而看着赋仟翊的时候,面色还是有了一瞬间的缓和:“你想走路,也得等你伤好了再说。”    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劭泽身上的肌肉很结实,抱起赋仟翊的时候手臂也稳固,赋仟翊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的晃动,就被莫名其妙放到了床/上。    赋仟翊不满地皱起眉头来:“哎呀你真是!外面一屋子宫女都看着,你非得让我颜面扫尽你才开心!”    劭泽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我的皇后,又受了重伤,我抱你进屋不应该?”    赋仟翊被他堵得毫无反驳能力,气鼓鼓地坐起来:“但是我现在很饿,这椒房殿如此华丽却没有一个能吃的东西,简直是灾难!”    劭泽神色一转,上前坐到床沿上,问道:“怎么?这会儿又不因为死了个宫女而糟心,反而有胃口了?”    赋仟翊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如果不是伤着,说不定她会使劲一点,然而伤口太深,她连咳嗽都不敢用劲儿,更别提活动了。她轻斥道:“这是什么话?那宫女可是吃了我赏的燕窝才死的,我怎么能不糟心?但是战场上多了死尸见多了,如果因为见到死人就不能吃饭,我还能活到现在?”    提起这事,劭泽的脸色逐渐阴郁起来:“我实在是后怕,幸好你是不吃燕窝的。”    赋仟翊见劭泽面上透出些许自责之色,眉毛一挑,说道:“都怨你,平白无故给我选什么御厨,要不是你选的御厨,我至少吃东西也知道试下毒吧?”    劭泽原本心生的内疚因为这句话飘然无影,他伸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个没良心的!好心好意给你找个靠谱的厨子,你还挑三拣四?”    赋仟翊见他情绪纾解,堪堪而笑,开口却说了别的事:“我这里不用考虑,明太妃是跑不了的凶手,至于周统领那,你有眉目吗?”    劭泽说道:“周统领一死,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最有可能是元凶。”    劭泽说罢好整以暇地看着赋仟翊,考验她分析能力一般,沉默着审视着。赋仟翊倒也不在意,开口道:“周统领死了,副统领魏浩轩顺理成章接手征海军,有益的自然还是明太妃,因此这两件事的罪魁祸首,明太妃首当其冲,跑都不用跑。”    劭泽听她分析得和自己大同小异,无奈说道:“猜是能猜到,怕只怕,总有一心求死的死士出来认罪,让真凶逍遥法外。这么大的事,幕后主使如何会轻易留下把柄?刑部顶多走个过场,想要捕捉元凶,只怕是做梦。”    赋仟翊的心早已沉到低谷,听得劭泽这般说辞,也无从反驳,只好说道:“你和鸿羲合计的结果呢?从宫外弄人进来倒是个办法,不过,弄什么人进来你觉得会比较好呢?”    半天之内发生这么多事,劭泽想笑,却有些笑不出来,极度纠结地看着赋仟翊道:“鸿羲从段府给你挑了两个还不错的丫头,和那个女医一起已经入宫,这会儿应该在内务府验身。其余的人,就看你有没有合适人选了。”    赋仟翊仔细思考了一下,说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让我娘把赋府的云萝和云香送进来,其余人清走就是。”    劭泽点了点头道:“太监自是没有办法从外面弄,不过我已经调了个手脚稳妥的来椒房殿,先把你这里的人换了再说。”    赋仟翊一边点着头,目光中一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惆怅感:“劭泽,这样把明太妃的人都换掉,她会不会发火呢?”    “她已经想要你命了,你还怕她发火?”劭泽瞠目结舌地看着赋仟翊,不由问道:“你以前挺不畏强权的,怎么现在自己成了皇后,反而畏手畏脚了?”    赋仟翊听了此话,百般无奈地怂了耸肩说道:“我和你的理由基本一致,以前想的只是自己,现在不得不为朝廷稳定着想。担心的事多了,自然就有了软肋。这才是所谓‘投鼠忌器’,无计可施呢!”    劭泽听她这话却面色宽慰地笑了,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抱住:“我的皇后当如此。”    这时赋仟翊的肚子很不应景地叫了一声,她不以为然地拍了拍劭泽的后背,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给你的皇后弄点吃的去?”    劭泽更加故作无辜地看着她:“不是只有燕窝有毒吗?你怎么别的也不吃?”    赋仟翊几近气恼地推开他:“大哥!毕竟是死人了啊!那宫女无辜吃了我赏的燕窝中毒身亡,我难道还能在那若无其事地吃东西吗?”    “可是看到人家因你而死,还能感觉到饿的,你也算是第一人了啊!”劭泽一边数落着她,一边扬声喊道:“周立!”    那个年过半百的老公公很快从外面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从里面拿出四碟精致的小点心——玫瑰酥、牛舌饼、桂花牛乳糕和豌豆黄。    赋仟翊晚膳真的只吃了两口东西,这会儿已经饿得眼睛发暗,看到自己平素喜欢的糕点,一直以来因为宫女被毒害而低落的心情这时终于得到了纾解,惊喜地盯住那些点心。    劭泽见她精神甚好,一点都不像白天那么半死不活,甚觉宽慰,向周立挥了挥手,周立就很有眼力见地碎步退出寝殿,关上殿门。这时劭泽才起身上前,伸出手来竟不是去拿点心,反倒是将那四角的茶桌一股脑搬起,放置于赋仟翊床边。    赋仟翊却也不客气,眼中丝毫没有对劭泽体贴行为的感激之情,反倒眼睁睁将目光钉在糕点上,伸手就拿来吃。    劭泽看着她认真吃东西,不由问道:“你怎么都不问这东西哪来的?万一再有毒,你岂不冤死了?”    赋仟翊听罢忽而停了嘴,很自然地伸手将剩下的半个玫瑰酥塞到劭泽嘴里:“那要中毒一起中咯。以后史官的记载就这么写,说‘帝后于椒房殿共食,中毒而死’。”    劭泽也从不嫌弃她吃剩的东西,下意识地将嘴中的点心吃下,这才腾出嘴说道:“偏你嘴上没把门,总说着不吉利的坏话!”    赋仟翊无奈摇头:“不就是你让周立看着御膳房做好了带过来的吗?卖什么关子?”    劭泽惊异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赋仟翊无奈摇头道:“如果你钦点的御厨都给我做出带有鹤顶红的血燕窝,那这宫内的膳食还有谁能相信?唯有长期在宫里负责试膳的周立。周立在这宫里三四十年,总不至于连自己的安危都不知道怎么保护吧?如果试膳出了问题毒死了帝后,他可是首当其冲要陪葬的。”    劭泽冷颜一笑:“这宫里为了利益不怕死的人多了,你如何就认为周立怕死呢?”    赋仟翊耸耸肩,伸手拿起下一块点心:“周立可是宫里的老太监了,入宫这么多年,无亲无故无对食,能抓住他的把柄只怕太难。明太妃就是用谁,也不至于去招惹周立这种人。”    说起这些,劭泽的心情不由又沉重了起来,他怔怔地看着赋仟翊:“有没有觉得很悲哀,堂堂皇后入宫,竟连膳食都不敢吃?”    赋仟翊却不以为然地反问道:“那你有没有觉得悲哀,登基大典当晚,竟只能看着你下不来床的皇后躲在寝殿里吃点心?”    劭泽摇头道:“最悲哀的是新帝继位,重要统领被毒害、重要皇后险被毒害,明知道谁是罪魁祸首却不敢轻举妄动。”    “重要皇后?”赋仟翊眼神一犀利,反问道:“你还想有别的皇后还是怎么的?”    劭泽慌忙讪笑道:“语境需要!都说过只你唯一,我哪里还会另娶?”    “可是,可是......”提起这事,赋仟翊愈发愁眉苦脸起来:“以前你就是个闲散王爷,就算不纳妾也不能怎样,现在摇身一变成了九五之尊,我要是不让你纳妃,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赋仟翊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却不料劭泽顺从地点头:“你知道就好。”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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