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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先生的分手诗,写的缱绻悱恻,陈皖南坚定认为,这是瞿嘉在暗示,分手后,她过的也十分不好,暗地里,想了他无数回。    相遇已成过去?做梦。    夜间十一点,冰城路上的无名书店,发着橙光的安逸之光。    一辆黑色奔驰嚣张的停在大门口,之所以嚣张,是它无所顾忌,出店的时候一百来万,周身低调的炫黑色,可惜主人是个疯子,把这辆车当驴操,如今的车身上闪着乱七八糟的划痕,车轱辘彪带起来的泥点子甩满了大奔的四个裤腿。    陈皖南把人送到店门外,中控锁依旧锁在那里。    “到了。你赶快回去吧。”瞿嘉忍不住提醒,她眼皮有点儿跳,总觉得这男人今晚一直在试探她,尤其是自己拒绝了杨组长的衣服,转而接下他的。让陈皖南悟出点什么。接着,他故意改变主意,让杨组长扮演凶手,与她产生肢体接触。    得到她的抗拒。他更加确定了。她接受不了其他男人。  可,这不代表瞿嘉,一定就要吃回头草。  目前的同事兼旧友关系,是最理想的状态。    “我下去了。”见他久久没动静,在把玩一只打火机,瞿嘉率先开口,做出推门的动作。    啪嗒一声。  他松了中控锁。  瞿嘉轻易推门而下。夜间的寒气顿时喷了她满脸。    陈皖南从主驾下来,长腿,只需两三步就跨到她跟前,瞿嘉抬头,逆着光,看到他忽明忽暗的英俊脸庞上,五官立体,在阴影下投下深刻的痕迹,当然,他脸色也很好,和早上的阴沉不定相比,此时,堪称和颜悦色。    于是瞿嘉更加害怕了,她急着从他宽厚的胸膛里凑出去,动作仓促,满面赤红,她店里的员工从落地窗里往外看时,还以为两人是情侣在闹别扭。    “交两份报告。”陈皖南停在原地,对着她小兔子一般惊慌的背影,悄悄的微笑着。    “什么?”瞿嘉糊里糊涂,只觉得脸颊烧,根本没琢磨出两份报告的意思,她侧身,看到他埋头点烟时翘起的嘴角,带着恶作剧似的微笑。才想起,这男人晚上开会前提到的两份报告,一份结案报告,另一份是当年她不告而别的解释报告。    “我会交上两份报告的。”出神只在瞬间的事,当瞿嘉恢复过来时,语气重新铿锵淡定。  不等他回应,瞿嘉三两步快速的往店里去。已经受不了陈皖南的迷之自信。能不能收敛下表情?当她眼瞎,看不出他在泡她吗??    疯了。    ……    “老板,第一天上班愉快吗?”夜班女店员,见瞿嘉回来,立即笑眯眯的追着问。    “愉快个屁。”瞿嘉看都没看员工一眼,拎着公文包,气势冲冲的往楼上而去,她大衣摆都因此而翻出两片黑云状。    “天呐,我刚才是听到屁字了吗?”女员工惊呆。儒雅书香气息浓厚的瞿大老板,竟然口出屁字,堪称年度十大新闻之一。谁把她逼成这样?    楼上,灯光暖黄。相比一楼的冷情。二楼地板上,搭了三支帐篷,里面点着小小马灯,偶有翻书的声音传出。    瞿嘉拎着包的脚步一顿,看向角落里那支,显然是个女孩,出口处,整齐摆着一双毛绒拖鞋。但不是鹿跃。    南湖周边的高中今晚都停了晚自习,她不用来书店等哥哥接了。  瞿嘉收回视线,径直往里走,上台阶,回到自己挑高出来的小卧室里。    她有私人住的房子,在南湖边上。这间休息室大约二十平米,瞿嘉偶尔留宿,所以东西一应俱全。    当热水冲刷过全身,毛玻璃被水汽模糊后,一个身段玲珑的女体,便透着隔岸观花似的美。    “嘶。”瞿嘉轻皱眉,手指按到腰腹左侧,隐隐发痛,是安全绳留下的瘀伤,看到这个,眼前猛然浮现第一遍演练时,陈皖南抱着她的画面,当时如果及时推开他,他可能就不会瞎想太多了。    瞿嘉苦笑着摇头,把脸凑到热水下狂冲,当手指穿插进发间,顺到耳侧左上方的位置时,不经意一按,又一股锐痛轰然来袭。    瞿嘉怔了,仔细的触摸脑后的那个鼓包,这是,在车站广场上摔的?  老奶茶店的老板娘,却说她晕倒在公交站台。  广场,站台,相距并不远。  是记忆出现偏差,还是,本质有猫腻?    瞿嘉沉默不语地,任凭热水将她一遍遍清洗……也许明天,该查下车站监控了。    .    夜间,凌晨三点。    位于南湖边上的鼎峰补习学校,一片黑暗。而距离学校不远处的一栋簇新的湖景小区里,两辆越野静静地潜伏着。这是周文彬的住所。    同一时刻,省农机站旁的破败老小区里,黑暗的树影下,蹲守着正在监听陈三平家的刑警们。  赵晓然仿佛听到自己眼皮打架的声音。    接着,手机铃声一促,第一时间以为是韩熙有了动静,正在联系周文彬,兴奋之情却转眼掉落。    “是你自己手机。”一个老刑警无奈的发笑。    “好吧。”赵晓然拿了自己手机,推车门下来,对那边语气甜腻的说,“瞿顾问啊,有什么事儿,是不是找陈队啊?”    “我不找陈队。”瞿嘉淡淡地回复,也许,正如已经看破什么的赵晓然,瞿嘉心里同样也是有数的,所以才会下意识避开陈皖南,而打给了赵晓然,“我刚才醒了,睡不着。想问下你周文彬和韩熙的动静。”    “你问陈队就好了呀。嘻嘻。”    “晓然。你可能误会了。昨天的那个拥抱,说明不了什么。我当时受了点惊吓,陈队及时将我从窗口拖回。才让你看到紧紧后抱的画面。”    “啊?——”赵晓然大失所望,两秒钟,就败在心理学家的正气盎然之下。    “现在可以说说什么情况了吗?”瞿嘉语调平缓的进入正题。  “好的,是这样……”赵晓然语速极快的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警方怀疑周文彬涉案时,是因为二探组人第一次蹲守陈三平时的意外发现,当晚,陈三平因为钥匙丢在案发现场,去洗浴中心过了一夜。  然而这一夜,却看到周文彬送韩熙回家的画面。    “不过当时天色太黑,周文彬本人没有下车,查到车牌才发现是他。”    “这个我都知道。”瞿嘉说,“周文彬不是送韩熙回家,而是探路子,他想谋杀陈三平。”    “对。卢思琪消失的u盘和陈三平手里捡到的手机,都有储存功能。凶手是为储存杀的人。所以,你和陈队太厉害了,都想到这块儿。不过,当时还是没有怀疑周文彬。直到我和赵乐天发现韩熙近三年花销明显不对。才怀疑这个周文彬和韩熙的不正常关系。加上,卢思琪u盘不见了,陈三平又捡到她手机。明显是想干掉他嘛。不过,韩熙也是牛逼的。把身边人都逼上绝路,她自己安然无恙。”    “她还没有和周文彬联系吗?”瞿嘉皱着眉头问。    “是的。这姑娘很谨慎。在学校看到卢思琪手机时,就想到是周文彬杀的人。”赵晓然显然对卢思琪身边的塑料姐妹花情谊产生了唾弃,“一个蒋菲,表面和她好,实际上嫉妒的要死,公然向宋飞羽扯谎。这个韩熙更牛,她大概是向周文彬威胁,然后,为保命,说了些留有后手的话,比如,我一出事,你杀人证据就会有人替我送到警局之类的。她最近就和卢思琪亲近的要命。周文彬当然怀疑卢思琪。所以杀她。”    “你说的对。是这样的。”但瞿嘉根本不关心这些,“那支u盘,你们缉捕后,请第一时间给我看下内容。”    “那不是宋飞羽的礼物吗?应该没有杀人视频。不过礼物没有包装,也是蛮奇怪的。”    “并不奇怪。”瞿嘉直接接话,“卢思琪每年送给宋飞羽的礼物都没有包装。基本是他缺什么,她送什么。”    “你怎么知道?”赵晓然挺奇怪的,瞿嘉一旦说到宋飞羽的话题,便滔滔不绝,而真正的凶手,却不太关心。    瞿嘉继续说,“我去过她家。有一本手账本,挺流水。但宋飞羽出现的频率很高。而且,每次送他礼物都有三两语的记载,暖手宝,围巾,甚至眼镜盒,这些礼物,通常是不需要华丽的外表,而真心却显而易见。”    “这两人是在早恋吗?”赵晓然怀疑。    “早恋不确定。但你们认为卢思琪身边没有真朋友,是错误的。小姑娘善良活泼,那个吴露露,不就因为她的死,而伤心的生病了吗?一个人身边固然会出现心怀不轨之人,不是因为她自己无用,而是世界太乱。而宋飞羽,是这件事情里,受到压力最大的人。卢思琪可以说是因为他而死。我必须时刻关注他的心理状况。”    “好吧……”    赵晓然答应第一时间将u盘里的内容给瞿嘉看。但挂上电话后。  瞿嘉睡意全无。  事情虽然到了缉捕阶段,可她深深的不安,因为这个叫宋飞羽的男生。    一个学犯罪心理的人,最有成就感的,不是协助警方破获一起起声势浩大的案件,而是,提前预测一场即将到来的犯罪行为,并且将之阻止。    这是瞿嘉生命的意义。因而,无暇顾及感情。    .....    月光临小区。  八栋底下的小树林里,奔驰车里陈皖南莫名其妙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惊的其他两个同僚立即从昏昏欲睡里清醒。    “陈队,你怕是感冒了吧。”有人取笑。  “对啊。昨儿半晚上,单穿羊毛衫,那大衣可一直在咱瞿顾问身上。”  “哎别说,瞿顾问拒绝了老杨,老杨还挺伤心的。他难得开窍一次。哈哈。”    “别挑拨我和老杨的兄弟情谊。”陈皖南拒绝把瞿嘉和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扯在一起,于是别有用心的转了话题,但想了想,还是剑眉微凝,防心贼重的问,“怎么,老杨还单着?”    “可不是么。三十一了吧。标准大龄剩男。”  “主要是性格。不会来事儿。又是咱们这一行的,一年陪不了女人吃几次饭。”    “改天,叫赵乐天妈,在学校多打听打听。”陈皖南说。  “哎,陈队,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不为你自己打听打听?”    “我看着像缺女人的吗?”陈皖南脸大的说。    “不像。上班开大奔,长的又帅。走哪儿刷脸就行。所以还是老杨让人不放心。他难得对瞿顾问开窍,该不会真的……”    “真什么?”陈皖南脸色说变就变,“干活!”    可惜一帮糙老爷们,真的上当相信名震全市公安系统的第一美男陈皖南,左拥右抱,不缺美人环绕。  秉着一定要把老杨推销出去的原则。    第二天一早上班的瞿嘉,办公桌上,竟意外出现一支娇艳欲滴的玫瑰,和一盒真心实意抢自老杨之手的温暖老妈牌爱心早餐——真实上演了一出如何公开气死上司而他们浑然不知的惊心动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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