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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远看得呆在那里,整整半晌才缓过神来,忽然觉得那些妖也十分可怜。忽然明白了那崭妖除魔并非是说斩杀那非人的,所谓妖魔,作恶既是妖魔。刚才那些女子分明是人,可是杀妖取丹的手段却也叫人心寒,自殉而死一节又让人感叹。想起石心来,不过是一个白头少年,并没有看出奇异之处,为了得内丹竟然这样狠毒。  想着,忽然洞口的丝被人破开了,蒲玎和蒲玲钻了进来。  蒲玎说,“你真的在这里,刚才发现你不见了,还怕你出事呢。”马道远问起外面的情况,蒲玎蒲玲的脸色都苍白苍白的,说,“好一场大战,煮雪阁太阴险了,用了好些不光明的手段,老虎精被打死了。”  问到这里的情况,马道远说了,三个人又感叹了回。忽然,蒲玎脸色大变说,“不好,妖精有内丹,我们道士也修内丹的,师叔他们…”    尼罗已经不如澄江市区繁华,到尼罗江畔时,天已经大亮了,初冬的早晨,清寒异常,又临着水,三个人只觉得寒气刺骨。很快就发现了,衰草堆里,横着无数具人类尸体。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妖魔作祟,残害忠良。一瞬间马道远热血上涌,紧握双拳,若不杀尽天下妖魔,今世何以为人。  蒲玎蒲玲很快发现了瑞穷的尸体。“师叔!”两人大哭扑了上去。  七八十具尸体,并没有外伤,内丹都是活生生被逼出去的,死时一定痛苦无比。蒲玎依然扶尸大哭,蒲玲含泪起身看周围的环境,又捻了捻地上泥土,再看其他尸体。看罢,蒲玲席地而坐,将那化妆盒打开放在面前,念起咒语来。  马道远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蒲玎却愕然道,“师妹,你这是干什么,这里都是道门长辈,更何况师叔还在这里。”  蒲玲道,“人都死了,你让他们白死不成?我做事你不要管。”  蒲玎见蒲玲继续作法,慌慌过来温柔的劝道,“这个不行的,师父知道会生气的。”  蒲玲冷笑道,“你今天倒是怕师父生气了,可是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怕师爷爷生气?”  蒲玲一语将蒲玎噎住,竟然无话可说,蒲玲也软语说,“师哥,你帮我一回。我又不是做坏事。”  马道远并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却忽然听见有人吆喝的声音。马道远到处看时,发现沿着尼罗江岸边的大路上来了一群人,警笛声声,警钟长鸣,原来是一大队警察。    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尼罗江边,大马路旁,躺着七八十具尸体,景象之恐怖可以想象。警察怎么会不来。天一亮就有市民发现报了案。现在来的正是刑警大队长曾虹年,后面局长,市长恐怕都要来,平白岁月死这么多人。    曾虹年个子虽然矮,但是大哥气质毕现。他手插裤兜,卷着裤腿-当然他卷裤腿不是怕江水湿了裤子,而是因为腿太短,买不到合适的裤子-目光如炬,一眼就发现了马道远。  在曾虹年的目光下,就算不是凶手,也像凶手一样心虚。曾虹年再次打量了马道远一番,说,“你怎么又在凶案现场晃荡啊,这又是鬼犯的案?”马道远听曾虹年这样说,立刻说,“不是鬼,这次我知道凶手是谁,是煮雪阁阁主叫石心,我怀疑他是个妖精,你把他抓来审审,”说完,马道远看见曾虹年的眼神不对劲,想想又说,“我陪你去抓,我是法师。”  曾虹年哼冷了一声,说,“你放心,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在这等着吧。”说完了就又朝蒲玎蒲玲走去。蒲玲此时已经做完了法术,看见有警察,眼泪就转出来了,对曾虹年说,“警察先生,我们是长白山市的人,来澄江玩的,我们一同来的一个叔叔死在这里了。”说完泪如雨下,大哭起来。  曾虹年冷眼看着说,见她哭个不停,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一会回去录口供。”这才去看尸体。法医已经在做现场的初步鉴定,紧锁着眉头,七八十具尸体,竟全部看不出死因。“没有任何伤口,外表也看不出中毒迹象,得回去解剖。”  曾虹年将尸体挨个看了,又独自站在江边思忖良久,来到了马道远身边,说,“自从认识了你,就三天两头出这种诡异得案子,我真怀疑你是个妖精。”  马道远将身子站的直直得,盎然答道,“我是个法师,早在师父面前立过誓的,斩尽天下妖魔,匡扶人间正道。”  曾虹年点点头,说道,“我是个警察,在我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第一把玩具枪的时候,我就立誓了,这辈子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董珩剧院是董珩集团出资成立的一个小剧院,承接一些小型的话剧演出,歌舞表演以及公司企业的年会酒会,颁奖典礼什么的。煮雪阁二百年庆典的最后一幕,歌舞表演就在这里举行。  煮雪阁众妖们都说,算了,这就别演了,客人都没有人,还演什么。  石心说,我这个人做事就是有始有终,他们没有了是他们的事。再说你们也辛苦这么多天,咱们自己人看吧。    其实,石心也没有心思看。  舞台上歌舞表演开始,舞台下空空如也,只有前几排坐着煮雪阁的残存余部。石心坐在第一排正中,舞乐喧哗,四顾寥寥,宛若石心走过的几百年光阴。  将近五百枚内丹,此时已经都在石心的胸中。只要他用内力将内丹融为己有,功力增长岂止一二,天下古今的江河湖海,山岭平原,恐怕没有一个两个能和他较量的了。  石心仅将内丹存在胸中,看着舞台上喧闹的歌舞。天地一须臾,百年只似驹过细,死时的情景仿佛昨日。石心觉得,自己似乎五百年都只活在那一天中,不对,还有那些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    舞台上舞曲旖旎,忽铿锵忽轻盈,四个男子跳跃而出,一马高的清瘦身材,黑巾包头,面上用黑墨浓浓勾了脸,初看如京剧脸谱细看却是西洋魔鬼,紧身黑衣外罩着紫色披风,表演的果然是一出魔鬼撒旦的剧目。  高潮时,那魔鬼正要吃一个随后出场的公主,剧场的大门被轰的推开,音乐声也嘎然而止,曾虹年带人闯了进来。  “哪个是石心?”曾虹年插着腰站在正中的过道上,大衣披着,嘴里叼着烟。  石心看了一会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最算在半黑的剧场里,他依然时带着墨镜的,他的声音比起曾虹年的来,更显轻柔,“我是。”  曾虹年大步朝石心走过来,边走边挥挥手,大喊,“开灯!”灯果然啪的全打开了。  曾虹年手掐着烟,嘴里吐了个烟圈,审视石心,说道,“你请的客人一个也没来,你不觉得奇怪吗?”  石心说,“是很奇怪。”  曾虹年说,“那你就不找他们?”  石心说,“找了,没着到。”  曾虹年说,“那你就不管了?”  石心说,“他们是我的客人,又不是我的囚犯,他们走了,拆了我的台,我能怎么办?”  曾虹年冷笑道,“煮雪阁面积不到一百平的小药店,哪来的钱办这么大的排场?”  石心道,“这个,你是怀疑我涉及金融诈骗呢,还是我怀疑我涉及非法集资呢?都没关系,你找到证据抓我就是了。”  曾虹年冷冷哼了一声,一伸手啪的抓住了石心的手腕。  看不到石心的眼睛,没有人知道石心在想什么,“放开。”只听石心冷冷的说。  曾虹年不但没放,反而想要发力,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不知从哪里略了过来,一把打开曾虹年的手,顺势一脚朝曾虹年踢去。  曾虹年特警出身,不敢说身怀绝技,但是打个架什么的还真是没有输过。被这黑影冷不防踢了一脚,顺势滚开,手伸向腰间,却并没有拔枪,而是拽出手铐,接着跃起朝黑影而来。  这黑影竟然就是刚才台上表演妖魔的其中一个男子,这人并不招架,而是转身朝剧场外逃去。曾虹年对手下说,“看好这里。”然后追了出去。  到了外头,那男子一路跑将曾虹年带到了一个僻静处这才止步,拉开架势。曾虹年自视打架是没有输过的,那男子看似软弱功夫却极好,两人棋逢对手,互不相让,着实打得虎虎生风。一时男子被堵在夹道里,大长腿一抬,朝曾虹年迎面踢去,曾虹年一边掩面,一边当胸一把朝男子抓去,触手觉得不对,也不知道这男子练的什么功夫,前胸柔软,稍一迟疑,听听面前男子竟然声音娇俏怒骂一句,“下流!”一脚直把曾虹年踢了出去。  曾虹年倒在地上方才忆起,那人虽然面目被黑墨勾画了,但是分明英气中带着俏丽,而黑衣下的身材更是线条流畅,可不是个女人吗?一时曾虹年看着那女子矫捷如飞鹰在自己对面站定,感觉自己的手中似乎还有那柔柔余温,竟然趴在地上半日都没有起来。  女子冷笑道,“我是救你,你敢去抓石心,真是不要命!”  曾虹年四十多岁,也算过了半世,从来没有对女子多注意过半分,在他眼里,世上只有好人和坏人之分,并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今天仿佛降世以来第一次看到女子。  女子见他半天也不动,以为踢坏了,不由过来伸手拉他。曾虹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  女子说,“我叫马清美,我和你一样想抓这个石心。”又说,“石心最擅长用毒,就算他不当众袭警,你抓了他,他趁机给你下毒,过几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好,我叫曾虹年。”曾虹年赶紧自我介绍。马清美白了曾虹年一眼,“我当然知道你是谁,要不救你干什么?”又说,“马道远那小子呢,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马道远果然从一处转了出来,惊愕的看着马清美说,“师姐,真的是你啊,我刚才看着就像是你,但不敢认,你不是年底忙,请不了假吗,怎么又来了?”  马清美怒气不争的看了一眼马道远,“笨哪,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笨。”    戚氏*石心    著文章,一段风物数从前。酒盏诗书,素衣粗履,踏平川。起端,遇红颜,妖娆云鬓缀雪衫。于悲或喜一眼,向来风景总无限。暗敲朱户,偷卷珠帘,孔孟诗礼一边。正缠绵缱卷,终风波起,对死生面。义理断分婵娟。刀锋入刃,诽谤毁残年。星空冷,辔鞍不坠,渡月携鸾。恨无缘。寸寸血色,石心怨冢夜夜凄涟。露风饮月,吐呐精华,月月又复年年。六百年修炼,呼风唤雨,霸道尘缘。煮雪阁内运化,谓他名利绊锁此番。漏更又哪知他,雪乌顶发,一刻一辗转。捂我心,言谓青石嵌。忖情怀,何奈温残。略内丹,山海惊喧。断时空,往事哪重堪。既然相见,何如未见,世世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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