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谁?”欣喜之余,一连串问题接踵而至,不过首先还是要打听一下他的身份。 “知道又有何用?等你伤好了,我会让白骨夫人带你离开,此后,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我一愣,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怕我赖在此地不走吗?我自然是要走的,但我绝不会跟那个妖精走。 稍一思索,我将手臂支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倾,以商榷的语气与他道:“既然如此,也不必等白骨夫人了。要不,你直接把我送去西方吧,我听说那边有个乌鸡国,我想去看看。” 按时间来算,三藏他们差不多已经到那里了。 男子手指轻点了一下桌面,淡道:“你想去哪里,我管不着,我只负责医好你。”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就送佛送到西,最后帮我一次吧。”为了早日见到师父他们,我只得放下身段,与这个妖怪讨价还价。 “我说了,我只负责医好你。”男子依旧不近人情地开口,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好吧。”见他如此固执,我也不想过于纠缠,接着道:“那,我再问你,我体内的妖毒,可是你帮我清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妖毒从未作祟,让我不得不有这种想法。 “没有。”男子立即否认了,随后又道:“你且放心,这妖毒,它还要不了你的命。况且,要解这毒,需得用你至爱之人的心头血,我无处可寻,只是将它暂时压制罢了。至于何时会复发,我不敢确定。若真复发了,也无碍,捉一个人来,或饮血,或吃心,都是可以的。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对你们这种凡人,还是很有用的,你吃的人越多,便会越强大。你也可以去请教白骨夫人,让她教教你,如何控制你的力量。” 我心中一声嗤笑,倒身靠在椅背上:“这种害人的东西,我才不会学。” “你随意。”男子无所谓道。 我稍一抬头,因对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略有些排斥,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转念一想,我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罢了罢了,忍着吧,如此一想,又垂下头去。 许是因为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男子道:“饭凉了,我叫她们热一下。” 这是准备要走了。 我也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感到男子起了身,向前走了几步,他的步履极轻,踩在地上如棉花一般。 “明日,我会按时到。”他伫在原地,突然补充了一句。 我点头,他再没有说什么,下一秒,石室里彻底沉寂,除了我的呼吸声。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马上,就可以重新看到这个世界了。黑暗,可着实教人难熬。 翌日,我早早就起了床,很配合地让那些侍女给我梳洗。 心情甚好,待午时用过饭后,一心一意等待未时的到来。 人在等待中,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我倚在床榻上,和煦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覆在身上舒服极了。困意渐起,我打了个呵欠,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惺忪时听到似乎有人在唤我,这才恍恍惚惚醒了过来。 “顾倾城。”是白骨夫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揉了揉太阳穴,皱眉慵懒道:“你怎么来了?” “我让她来的。”没有丝毫情绪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是那个医者。 “真是让人期待呢。”白骨夫人愉悦道。 “未时了吗?”我坐了起来,神智清醒了不少。一旁男子轻轻“嗯”了一声,道:“坐好。” 我知晓马上就可以看到东西了,便听话乖乖地坐好不动。心里却是十分紧张,双手握在一起,不过片刻都捂出了汗。 纱布一圈圈解开,我面上的束缚也一道道消失。到了最后一圈时,我眼前感觉到了柔和的光。男子用温热的毛巾在我眼部轻拭一番,触到如此暖意,我感觉很是惬意。 少顷,男子挪开了手,道:“试着睁开眼睛。” 我指腹摩挲着柔软的裙片,心中忐忑不已,又满怀期待。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这一刻,仿若万物复苏,而我,则化身成为一株嫩色的新芽,在柔软的土壤里,带着期冀而向往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首先便看到了白骨夫人那张笑靥如花的脸,此刻的她,并不是紫霞仙子的模样,而是我初见她时,那玲珑娇美的样子。再环顾四周,是一间小小的石室,石墙上有葛藤缠绕在一起,随意的攀附生长,虽是冬季,却绿意盎然。一旁设有红木的梳妆台,雕刻着精美的纹饰,古朴大气,倒是与这间石室显得格格不入了。还有我正坐着的床榻一角,亦是华丽无度,头顶上方垂着的胭脂色纱幔,隐约还透着些暧昧。 眼前鲜活的色彩告诉我:顾倾城,她终于获得新生了。 “感觉如何?”身旁的男子再次开口。 我宛尔一笑,转头朝他看去,刚准备开口,却见他: 金毛布身,体格盈轻。一对双眼似星,三双天耳有灵。一对双眼似星,阅尽世间沧桑;三双天耳有灵,聚拢天地之声。削瘦面庞存清明,身姿欣长显精神。也非天地神人鬼,亦非蠃鳞毛羽昆。 正是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六合八荒谁能敌,从容英雄魂。 我一时看的呆了,连笑容也凝固在脸上。如此经典的一个形象,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面前站着的,莫不就是吴老先生书中所写的一代妖王——六耳猕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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