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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花颜拿起婴儿衣物,继续给他拭擦额头上的汗水。问他:“你能不能起来走路,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凤赢手撑着地面,几番尝试。汗水从额头滚滚落下,剧痛和眩晕几乎让他生不如死。  灵花颜只得搀扶着他,让他躺在地上。  凤赢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道:“我受的伤太重,暂时无法行走。”  灵花颜心里发慌。凤赢的伤的如此重,必须找大夫瞧瞧才行。她站起身,举目四望,四周除了山林就是荒地,哪里看的到人烟?  她只得勉强笑道:“嗯,你既然动不了那就先躺着。”她端来牛肉锅,放火上热了会儿,折了俩根树枝做筷子挑出牛肉一口一口的喂到凤赢嘴里。  凤赢沉默的张开嘴巴接受。  灵花颜咽了咽口水,牛肉一口都没有动。  到了傍晚,凤赢又开始发高烧,蜷缩成一团哆嗦个不停,甚至满嘴胡话。  灵花颜把耳朵凑在他嘴巴边,仔细听了半响,都没有听出什么有意义的话语。  灵花颜把附近翻了个遍,找到少许白茅根,嚼碎了把汁水喂给凤赢。  凤赢不停的打寒颤,灵花颜紧紧抱着他在火堆边过了一夜。清晨,凤赢体温才慢慢下降。  临近天亮,柴已经用光,火慢慢灭了。  灵花颜又冷又饿,跑到河边,也不管有没有细菌和寄生虫,咕噜咕噜的喝了一肚子冰凉的河水。  凤赢还在昏睡中。灵花颜明白,再呆这里,俩个人都是死。  可丢下凤赢,她实在不忍心。她想到做个简陋的垫子,凤赢可以躺在垫子上,她拖着垫子走。只要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他们就能活下去。  她不停的扯着河岸边坚韧的芦苇,编织成一条条粗大的绳子,再把芦苇绳子编织成块。  等凤赢醒来,灵花颜已经完成了大半的芦苇垫子。  她把牛肉汤喂凤赢吃了大半,剩下的自己喝了。她要吃点东西,才有力气拖着凤赢走。  凤赢沉默的看着灵花颜麻利的扯芦苇。她的手已经被芦苇割出一条条血痕,她仿佛没有痛觉般的哼着歌一直编着编着。  婴儿衣服被灵花颜撕扯开来,牢牢捆住比较松散的芦苇。  她完成所有的工作后,欣喜的把芦苇垫子拖到凤赢身边。信心满满对凤赢道:“凤赢,我扶你躺上去。只要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我们就有活路了。”  凤赢摇摇头:“方圆二十里都无人烟。”  灵花颜怔了一下,道:“我觉的我家离这里也不过二十里路,怎么可能没有人烟。”  她徒步走了一天半夜,她想最多不过走二三十里路。  凤赢道:“这里离灵家村有二百五十里。”  灵花颜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失声道:“这怎么可能?难道我走路走一天一夜可以走二百多里路?你不要骗我。”  凤赢怜悯的看着她:“邪教少教主用了符箓,你察觉不到也正常。”  符箓,符箓是个什么鬼?灵花颜呼呼的喘着粗气:“我不懂那些。我们现在在哪里?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凤赢看着夜空一颗星星,半响道:“邕江。”  灵花颜烦躁的走来走去,大声道:“邕江是个什么地方,我没有听说只说往哪边走可以出去就行了。”  凤赢往南方一指:“我们离附近最近的村庄大概二十六里路。先往这边走。”  走到人群聚集地,先养好伤。邕江到衡城,而后坐船顺流直下,直接到京城。  灵花颜嘀咕道:“这个鬼地方,土地也算肥沃,怎么就没有人居住。”  凤赢没有作声。  邕江五十年前爆发瘟疫,无药可解。为了防止瘟疫扩散,他的祖父奉命前来邕江封城,无数人在城墙下哭喊,咒骂,拍打仍然阻止不了巨大的城门缓缓关闭。  城里的粮食渐渐吃光,乡下笼罩在瘟疫的阴影下,也不事生产。光靠着从墙池上丢下来的几十袋粮食,无异于杯水车薪。  在饥饿,瘟疫,带来的阴影之下,一些平日的良民聚集起来化身为强盗,烧杀抢夺,无恶不作,整座城哭声震天,血染红了整条大街,邕江成为人间地狱。  那几日,被杀死的人远比感染瘟疫死去的人更多。  治疗邕江瘟疫的药材俩年以后才制造出来。邕江已经十室九空,万里无人。剩余的人眼里都闪着血光。  邕江人不敢恨下令封城的皇帝,只得恨透了凤家祖父,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辰墨染把凤赢引入邕江,未尝没有让邕江人报仇雪恨的想法。  灵花颜搀扶着凤赢往芦苇垫子上躺去。牛肉锅放进背篓,嘱咐凤赢看好背篓。  她把粗大的芦苇绳子挂在自己胸前,使力往前拖。  芦苇垫子软绵绵的,比躺在坚硬的土地上舒服多了。凤赢抱着背篓扭头看着灵花颜,只见灵花颜瘦小的身体拼命的往前迈步,每往前一步,仿佛都会用掉她所有的力气。她后衣那条长长的口子,跟咧开嘴大笑似的随着风在摇摆。  她露出后背真瘦啊,一条条的背脊骨清晰可见。没有一点肉,真真正正的皮包骨头。  京城的也有很瘦,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大家闺秀。她们为了保持身材,三餐都极度克制,才养出窈窕纤细的好身段。  凤赢却一眼看出,灵花颜是长期饿的。  在先祖的大力栽培农业的情况下,什么样的人家会把子女饿成这样?父母如果身强体壮,不是蠢就是懒。  难怪灵花颜一见了他,就眼冒绿光。  罢罢罢,如果此次脱险,送她一场荣华富贵也无妨。  灵花颜很累很痛,芦苇绳子几乎都勒进她的肉里。她几乎是麻木的抬腿往前走。  空中只有风声和她急促的呼吸声。终于,她开口道:“凤赢,你讲个故事来听吧。”她的声音因为疲劳疼痛而变了调。  凤赢一怔:“我不会讲。”  灵花颜道:“你随便讲讲。不讲故事讲讲你的所见所闻也好。比如,你来自哪里,你家乡有什么特产,你每天都干些什么事情呢。”  她一直生活在灵家村,见识最大的人物不过灵家村过年几位回村祭祖的老者。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她很想多了解她来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垫子上的凤赢开口道:“不如我跟你讲讲太汐教吧。绑架你的人是太汐教的少教主。太汐教居于南疆一带,整个邪教教徒大都是残暴之徒,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在民风彪悍的南疆也属于小儿止涕的凶教。一年前被我带着将士扫平了老窝,所以这些天一直追杀于我。”  灵花颜淡淡的道:“哦。”  妈蛋,她其实是想知道凤赢身世的事情好不。凤赢还真会转移话题。  凤赢停了停。  凤赢有点丧气,决定讲点惊险的:“太汐邪教会些奇奇怪怪的邪门歪道。比如,缩地成寸。你从灵家村一天就徒步走到了邕江,就是邪教少教主用了缩地成寸的符箓。”  灵花颜赞叹的道:“少主好厉害啊,难怪把你追的跟丧家之犬似的。你看我都快要累瘫了,你会不会法术让我们走快一点?”  听到丧家之犬四个字,凤赢差点呕出血来,他很生气:“这些邪门歪道我凤赢还真不会。邪教少教主厉害?他用一回法术,吐血都要吐个一年半载的。你不知道这个制造符箓极其伤天害理吗?”  伤天害理?灵花颜还真不知道,她前世看的仙侠小说,符箓不就是用朱砂在黄纸上画成的吗?她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一个符箓至于伤天害理么?”  凤赢道:“此符箓需要十二个子时出生的男童鲜血浸泡,再用十五岁亥时出生处子血作画。为了大量制作各种符箓,此教四处掳掠孩童。只要打探到哪里有子时出生婴孩,就不顾一切的去抢夺,抢夺到手,婴孩往麻布袋一扔,直接灭人满门。完了,还要放一把大火烧掉一切。太汐教所到之处,尸横遍野,鸡犬不留。此教有一山谷,喂养了大量恶犬,孩童尸首直接丢入山谷喂养恶犬。有的孩子还未断气,也被丢弃入山谷。那些恶犬,吃人吃的眼睛都红了。”  凤赢道:“每一张符箓上都有数十条冤魂。现在,你还觉的太汐少教主厉害么?”  灵花颜被凤赢的话骇住了,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她不信,阿宝那样的人会做出杀害嗷嗷待哺婴孩的事情。  但凤赢有什么理由哄骗她?  而且黑袍俩老鬼生啖鸡血的恐怖模样还历历在目。  想到凤赢口中无数婴孩的遭遇,她心中难受的很。  灵花颜闷闷的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此教人人得而诛之。”  凤赢道:“我奉命带领将士杀了辰墨染的父亲太汐教教主,扫平了太汐教。只可惜让辰墨染那小贼侥幸逃脱。不过太汐教也只留下这么几只土鸡瓦狗,想来也翻不了天。”  灵花颜笑道:“你既然端了辰墨染的老窝,怎么不好好躲在京城过幸福安康的日子,干嘛跑灵家村来?你怎么就让辰墨染给逼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好半天,凤赢才吐了几个字:“我不想提这个。”  好吧,不提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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