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婶的笑声依旧温柔和气:“小丫头,我们这地方晚上有野兽 ,不锁门万一你们被野兽叼走了,那多可惜哈。” 灵花颜更加使劲的踢打柴门:“大婶,快点把门打开!我现在想上茅厕。晚点我自己会关门。” 张大婶慢悠悠的发出啧啧声道:“小丫头,你刚刚才从堂屋出来,就别装模作样了。你打开门又怎么样?就你们还能逃出张家不成?给我省点力气,别给我闹,再闹我让你死都死不成。”说到后面,她的语气阴冷,和一开始可亲的那个妇人判若两人。 张大婶的陡然翻脸让灵花颜瞬间冷静下来,她道:“张大婶,你把我们兄妹关起来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们兄妹落魄至此,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图的。” 张大婶没有搭理她,直接走掉了。 灵花颜无力的垂下手,对凤赢道:“凤赢,你说他们想干什么?” 凤赢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无非求财,求色,再或者纯粹喜欢折磨人。” 五十年前爆发的邕江瘟疫,在饥饿与抢捩中能活下来的大多是心狠手辣,身强体壮之人。如今他们的后代,自然越发的暴戾,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灵花颜脑海里不停的闪过前世电锯惊魂,人皮客栈的内容,越想越惊慌。她愣愣的看着地面:“前面我给了张大婶一颗金豆子,她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有,她不信。财,我有,色,你也有。而且我看他们一家人都不正常的很。”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了好一会儿,坚定的道:“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我都会求他们,跪下来求他们都行,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放你走就行。” 凤赢心里一震,他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话到嘴巴却变成了:“你以为求他们有用?” 灵花颜喃喃的道:“是啊,没有什么用的。” 她如同困兽般的在房间转来转去,找不到任何出路。 未知才是最恐惧的事。 灵花颜摸索着走到凤赢身边,跪坐在他身边,低低的道:“凤赢,对不起。” 凤赢这等皮相,若是死在这几个乡民手中,别说凤赢不甘心,她自己想想都觉的心脏都揪在一块难受的很。 凤赢扯过被子一角盖住她的膝盖道:“既来之,则安之。别想那么多,睡吧。” 她侧着身子躺了下来,恐惧不安的身体慢慢的放松,倦意如潮水般涌上来,她睡着了。 窗外狂风咆哮,电闪雷鸣,暴雨倾斜。 灵花颜听到门外传来张大婶和别人争闹声,马上睁开了眼睛。 已经是第二日了。 门栓拔出,柴门“吱嘎”一声打开。 张大婶和肥胖妇人王婆子站在门外 。 灵花颜刚下意识的往凤赢怀里缩,马上想到凤赢自己都行动不便。她揉了揉眼睛,翻身起来,挡在凤赢面前。 张婶子几步走到灵花颜面前,扯起灵花颜,撩开灵花颜额前的碎发,捏住她的腮帮子,激动对王婆子道:“王婆子,你看看这牙口!多白!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你就给一俩银子?这也太说不过去,你得加点。至少得五俩。” 灵花颜挣脱不了张大婶的蒲扇般的铁掌,她呲着牙瞪着俩妇人。张婶子无惧她愤恨的眼神,跟卖牲口似的把她的嘴扳开,好让王婆子看个仔细。 王婆子嚷道:“哪个好人家的姑娘瘦的跟猴子似的,我是看不出她漂不漂亮。我买她怕是还得养上俩年,才能圆房。等到能生出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五俩银子划不来,划不来!” 张婶子伸出巴掌在灵花颜脸上使劲拍了拍,口水横飞:“这么一个黄花大闺女,五俩银子划不来?要不是昨夜暴雨山崩了,一时半会出不去,我会把她卖给你?划不来你别买。” 灵花颜听明白了。张婶子想把她卖了,王婆子想把她买回去,给她男人生孩子。 凭什么啊?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又不是什么物品。她和张大田一家非亲非故,张婶子有什么资格卖了她? 王婆子还待讨价还价:“我家相公还有个把月才回家,还不知道他满不满意这丫头。都乡里乡亲的,就便宜一点。” 张大婶放开灵花颜,推搡着王婆子:“出去出去,不买就走!过几日路清出来,带到镇上六俩银子也卖的出去。” 王婆子被推的一个踉跄,口中道:“不卖我,又想把人卖到窑子里?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张大婶双手掐腰,往地上狠狠的唾了一口:“我呸,要天打雷劈,也该是你被天打雷劈!” 张婶子恼羞成怒 ,滔滔不绝的咒骂起来:“人家好端端的富家小姐被你这绝户头骗到家里,被你们这天杀的折腾到死。老天要长眼,雷也是劈你。你快点给我滚!” 王婆子不甘示弱,回骂道:“老天长了眼睛,那丫头是怎么死的。有些人心里比谁都明白。丫头啊,你是怎么死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啊,你可千万别放过他们一家子畜生啊。晚上你就去找他们算账啊。” 王婆子的声音悠扬婉转,居然跟唱戏似的好听。 张婶子大怒:“今天算我倒霉,听信你那鬼话带你来看人。滚滚滚!我就是一刀子杀了这贱丫头,都不便宜你这狗东西!”她气的呼呼直喘粗气,手指着王婆子:“你快点滚出我家!” 王婆子哼道:“走就走,就你这破窟窿,请我,我都不爱来!” 王婆子气哼哼转身正准备走,灵花颜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上去道:“大婶,我第一次见你,就觉的你亲切的很,本来我当时就准备跟你走的,是张家人不让!我现在愿意把自己卖给你,一俩银子都不用,给我们兄妹二人一口饭吃就行!” 在灵花颜看来,王婆子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妇人。就算她相公回来,也不过俩个成年人。而张家,张大田膀大腰粗,张婶子精明麻利,他们还有三个儿子。再怎么着,王家俩个人也比张家五个人好对付吧。 王婆子眼前一亮,得意的道:“行!那你和你哥哥现在就跟我走。别说不说,一碗热饭热菜还是吃的起。” 张大婶抬脚就往灵花颜身上踢去,被王婆子拦住了。在王婆子眼里,灵花颜兄妹已经是自己的人,怎么能够让张大婶打?打坏了怎么办? 张大婶对着灵花颜嘶吼道:“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家的人!说走就走,没有那么容易!” 灵花颜躲到王婆子身后,道:“张婶子,你们一家人心那么毒,我和你非亲非故,你有什么资格卖了我?我现在自愿卖给王婶子,你还敢强抢不成?” 王婆子伸出粗短的手臂,跟张大婶扭打起来。俩妇人互相咒骂着,撕扯着对方的头发。 张大田和他们俩个小儿子闻讯赶来,几人把王婆子打的鼻青脸肿,满脸鲜血。 王婆子嚎哭声震天。 张大田下手愈发的重。也亏了王婆子皮粗肉厚,抗打的很。 灵花颜傻眼了,没想到王婆子如此的势单力薄,不中用的很。 村里另外几个妇人赶来看热闹,待了解事情经过,如同饿猫闻见了鱼腥,急烘烘的回去叫来了家中男人。 众人在杂屋外面唇枪舌战,声嘶力竭叫喊。 灵花颜眼中的希翼一点一点的消失。 在门外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来的三户人家自作主张提出俩个解决方法。一是提出王婆子要带走灵花颜,就得给张大田三俩银子,另外给三户人家共一俩银子。 第二个解决方案就是张家人若要留下灵花颜俩人,必须拿出二俩银子给王婆子和三户人家平分。 反正他们三户人家来了,见者有份,可不能空手而回。 王婆子不乐意的很,灵花颜都自愿卖给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出银子?而且她被打成这样,张家该赔她银子才对。她只恨自己男人这几日不在此地,否则她怎么可能吃这么个大亏? 张家人更是忿忿不平,张大田嘶吼道:“我家带回来的人,银子凭什么要跟你们平分?惹火我了,我现在就去宰了那俩人,大家没份!” 一枯瘦老汉皱眉义正辞严道:“大伙听我老汉一句话!整个村里就剩我们这几家人了,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都乡里乡亲的,为了这么几俩银子争来争去,不像话的很。”他大喝道:“大田,拿把锄头进去把外乡人打死算了。” 灵花颜蹲在凤赢边上瑟瑟发抖。前世今生,她都从未经历过如此恶劣的事件。她和凤赢俩个活生生的人,在这些鬼魅魍魉里纯粹就是猪,是鸡,可以肆意买卖杀害。她第一次觉的,有些人,生来邪恶,该杀! 灵花颜身子紧绷,紧握住拳头,她对凤赢道:“若有人进来,我就尽力抱住他,你赶快跑。” 凤赢望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送死给我求一份生机?这完全不符合她的性格。 正常情况应该是灵花颜把他推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那群人求饶:“大哥大姐,他长的可好看了,伤养了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至于我,我给各位做牛做马,可千万饶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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