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士睁大眼睛道:“你变的什么戏法?我的剑?”他不顾被刺伤的左手,爬过来捏了捏地上的铁屑,嚎啕大哭起来:“你说老子不配用剑,大不了老子不用了,把剑收起来当传家宝也好啊,你怎么能就这么把老子的剑给废了啊!” 茶楼众人目瞪口呆,富商先回过神来,大吼一声道:“快跑!他是修炼之人!” 众人争先恐后狂奔出门,生怕跑慢了一步被波及到,不多时,只余老者与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踢了踢掌柜,欢快的道:“掌柜的,别装啦,快起来!看你血流的到处都是,还不快去看大夫。” 白衣女子自觉自己是菩萨心肠。 这一回,掌柜感觉自己真的要昏厥了。凭着强大的毅力,他硬是趴着不动弹。 见茶楼只余数人,凤赢松了一口气,转身飞奔而出。 老者随即大喝一声:“凤赢!” 凤赢全身僵硬,没有回头,更没有应声,更快的腾空而起。 老者毫不犹豫对女子道:“跟着!” 俩人跟着凤赢在大街小巷穿梭,到底还是跟丢了。女子气呼喘喘的道:“爷爷,那少年就是凤赢?” 老者恼怒四处打量道:“前面没有多大把握,现在看来却很有可能就是凤赢。我们得快找上官庆封城!”他叹了口气道:“可惜我们几只信鸽都让这邕江人射杀了!不然通知几位同门,胜算总大一些。如果那人真是凤赢,上面虽说他受了极重之伤,但我还真没有把握拿住他。” 他眼里闪过嫌恶。这邕江人还真是穷凶极恶,雁过拔毛,连几只信鸽飞不过空中!可惜张家花大力气辛苦培育的几只优良信鸽,说不得就已经成为邕江人的盘中餐。 女子巧笑嫣然:“爷爷,你都已经是闻道境,抓那凤赢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如此自谦!不知这凤小世子是何境界?” 名唤张石的老者凝神道:“人间七境界,洗髓 ,入世 ,闻道,初境,破境,超凡,窥神。世人洗髓一关就已经千难万难。想我张石,旁人提起我,也夸我是天资聪颖,资质过人。可集当初整个张家资源供我一人修炼,如今年过六旬也不过入闻道境!”他语气带着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嫉妒与愤恨:“而凤小世子,年仅十七,已入初境。” 他垂垂老矣闻道,凤赢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已经入初境!上天何其不公! 嫉妒让老者脸色晦暗不明,弥勒佛似的脸变的几乎和寺庙里天王旁边的凶罗刹一样。而女子一脸绮思低低道:“初境?” 她回想那个肤色白皙,凤眸狭长的少年,惊艳之余暗想:凤小世子出身名门望族,长相出色,天赋又那么好。如此优秀,怪不得京城人称呼凤小世子为京城第一公子呢。年纪轻轻的,就是好像太过冷漠了点,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看过自己。是自己长的不够美貌吗?一定是的。自己虽然一直被身边人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但凤小世子何等人物?身边的姑娘肯定是一个赛一个漂亮啊! 她有点沮丧,抬手想去摸自己的脸,却触碰到白纱,心里马上盛开了一朵花:我今天白纱遮面,凤小世子怎么知道我漂亮不漂亮?我真是庸人自扰之!只是下次见了凤小世子,可得撩起面纱…… 老者“嗯”了一声,见孙女一脸春意,心里更不是滋味,呵斥道:“琪儿,想什么呢?” 见老者神色不对,白衣女子张琪忙撒娇的捏住老者的衣角摇晃,转换话题:“爷爷,爷爷!上官叔叔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他会肯帮我们封城捉拿凤赢?” 张石哼道:“他上官庆当初为了当上城主,可是欠了我们张家不少人情。我也不需要上官庆出手,他只要给我封城,再以捉拿逃犯名义调出大队人马,一寸土一寸土的搜索,只要凤赢还在邕江,不怕找不到他。” 而这边,凤赢灵气加持穿过大半个邕江街道,脸色已经青白交加,确定那二人已经跟丢,踉跄着回客栈。一进客栈,小二迎上来,笑容可掬的说,有位程姑娘到这里找寻过他。凤赢胡乱点点头,程姓姑娘就是在官道上载过他和灵花颜的那位程小姐吧。她找他做什么?小二一路跟着他上楼梯,在说着什么。他脑袋疼的快要炸开了,根本听不到小二唠唠叨叨的声音,整个身体倚在房门,无力的捶了捶门。 灵花颜早已经起床,欢快的打开房门,见凤赢脸色有异,忙一把将房门关上。 紧跟着的小二摸了摸鼻子,一脸丧气的喊道:“客官,你们明日可一定要交银子才能住宿。” 灵花颜搀扶着凤赢躺床上,凤赢眼神涣散,盘腿坐起喃喃的道:“花颜,守好门,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回到安全的环境,他再也憋不住,一口血猛的喷了出来,这一喷不打紧,他大口大口往外呕血,止都止不住。灵花颜大惊,手忙脚乱的用衣袖给他擦干净下巴,连声道:“凤赢,你这是怎么了?伤还没有好吗?为什么会吐这么多血?” 凤赢全身仿佛被开水一遍一遍的从头淋下,全身剧痛难忍。饶是他意志力极强,一直忍受这般疼痛,终究还是受不了。他推开灵花颜,道:“我难受的不行,你走开一点,别管我,我怕我会误伤你。” 他想不明白,自觉身体已经无异样,和剑士动手时甚至根本就不曾动用灵气,体内灵气怎么会突然就混乱了?莫非真是他摧毁了灵花颜的识海,上天震怒,给他的惩罚?他心里凄然,满头冷汗,却痛的根本无法静心调节灵气的走向。他再也受不住了,抱着头大吼起来,甚至用头使劲砸向墙壁。 灵花颜惊的手足无措,见他如此癫狂模样,深恨自己无能,帮不上一点忙。只得拦腰死死抱住凤赢,让他少受点伤害。她焦急的呼唤他的名字:“凤赢,凤赢,凤赢……” 隔壁客房住了人,听见声响跑来敲门,问怎么回事。灵花颜忙致歉道:“无事,我们兄妹俩打闹而已。惊醒了你,实在抱歉。” 被灵花颜从身后抱住,凤赢疼痛奇迹般霍然减轻了许多,已经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他头砸墙壁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房外的人显然不信灵花颜之词,用力推起门,豪爽道:“丫头,你别怕。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我不是坏人,我来帮帮你。” 灵花颜急急说了几次,不需要人帮忙,房外的人充耳不闻,居然使劲的踢房门。 凤赢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被别人看见?这一地的血要怎么解释?灵花颜谜之相信凤赢非同一般人,他会自己好起来,让外人介入只会坏事。 灵花颜苦不堪言,抓起枕头往房门砸去,喝道:“快滚!” 房外人再次使劲狠踢了房门几脚,才骂骂咧咧的走了。 灵花颜喃喃的道:“他们都是坏人。凤赢,我好害怕啊。” 凤赢心中一片清明,却贪恋她给的温暖,紧闭双眼任由她拥在怀中。他嗅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青梅香,这让他无比安心与舒适。 过了很久,灵花颜腰腿酸软,手臂也发麻僵硬,见凤赢双目紧闭,只当他昏睡过去。她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 凤赢伸手想去揽她,终究还是泱泱垂下了手。 到了傍晚时分,凤赢灵气终于回归经络。 灵花颜手托着腮倚靠在窗前打盹,见他醒来,自是惊喜交加。 凤赢听见楼下咒骂城主没有来由封城的声音,心里一咯噔,暗自庆幸还没有来的及去城主府找寻城主。邕江城的人,对凤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邕江城的城主,一直是由邕江人自己推选出来,再由皇上赦封。今日在茶楼遇到来意不善爷孙俩人,而后邕江突然搞出这么大的架势,封城门很有可能冲自己而来!城主是何立场,显而易见! 他不后悔在茶楼闹事,那是他最亲敬的祖父,他绝不允许什么阿猫阿狗都往祖父身上抹一把屎。只是邕江也不算小,怎么就偏偏又碰到了不对付之人? 他一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灵花颜万万不能和他在一块了。 凤赢仔细回想祖父书房中邕江地图,邕江南面有几座大山,地势险峻,山中凶兽众多,翻过大山,就能到达衡州。 凤赢对灵花颜招招手,她屁颠屁颠的连忙跑到床边。听完凤赢讲清邕江现在情形,说他要想办法先行离去,免得连累到她。 灵花颜听的是一愣一愣,等凤赢说完,她想都没有想一口拒绝:“我不,我不要你一个人走。” “我会把银子都留给你,你在客栈休息几天,身体完全痊愈后,找个信誉良好的商队送你回花家村的镇上。我回了京城,会使人来寻你。”凤赢自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灵花颜咬唇,低头不语,眼里依稀有泪光闪现,半天抬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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