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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明咬牙切齿,“阿全,你不要推卸责任好不好,电视上不是说了吗?再严谨的避孕措施也会有漏网之鱼……。”  阿全一想到她在发廊时的洁身自好,就默默地把那顶黑锅给背了起来。因为不方便出面,就豪掷一万块钱,让赵小明自行解决。  赵小明心安理得地收下了钱后,就在黄城的安排她住进了医院。  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后,赵小明第一次看到了身穿白大褂的黄城,严肃认真,派头十足,和平常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黄城飞快地捏了捏她的手,并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别怕。  她当然不会怕,别说有他在了,就算他不在,又有哪个医生敢在手术台上草菅人命呀?但此刻,她却故意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的爱怜和抚慰。  麻醉师给她打麻药的时候,她顺势抓住了黄城的手,可怜兮兮地说:“怕,我怕……。”  黄城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患者一样,拍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说:“不用怕,很快就过去了……。”  当麻醉药的药性慢慢上来的时候,又走进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医生。朦胧中,赵小明听到黄城对那位女医生说:“王主任,这是一个朋友托付过来的患者,我一个外科医生,实在做不了这样的手术,只能麻烦你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听清女医生说什么?就沉沉坠进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在病房了。陪在身边的,是眼圈乌黑的何绢。她张口就问:“绢儿,黄城呢?”  何绢嘟着嘴说:“黄城,黄城,你的眼里就只有他吗?我都守了你一天一夜了,也没见你关心关心我。”  赵小明说:“少矫情,我都这样了,你不伺候我谁伺候我呀?”  何绢自然在口舌上不是她的对手,只得悻悻地转换了话题:“老大,以后你可要注意避孕了,多遭罪呀。”  正说着,身穿白大褂的黄城风姿翩然地来到了病房,他先礼貌地和何绢打过招呼,然后俯下身,柔声问赵小明:“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赵小明微微眯着眼睛,一想到这种站在云端上的知识分子常常和自己同塌而眠,交颈而卧,便心神激荡地想要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狂吻一场。  身穿宽大病号服的她,瘦弱,苍白,惹人怜爱,再加上此刻她又眼神迷离,满脸膜拜,顿时让黄城产生了一种类似于偷情一样的刺激感。他一边装着嘘寒问暖,一边抓住她的手,隔着白大褂,悄悄地触碰了一下自己昂然挺立的生殖器。  赵小明想不到他一个知识分子会豪放至此,一时怔住了,要知道,何绢还在旁边站着呢。  黄城也深知鲁莽,脸上一红,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好在何绢的反射弧向来就比较长,只觉到两人神色有异,却完全没看到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  赵小明出院以后,暂时没有回发廊上班,而是在黄城给她租住的房子里,安安静静地修养了一个多月。  身体彻底恢复后,她提出要回发廊继续上班。黄城自然不想她再继续那份工作,可他一个工薪阶层,一个有妇之夫,哪儿有能力去改变她的人生轨迹呀?  而阿全,协议到期后,又忙不迭地去别的地方猎艳了,也更加不可能阻止她回发廊上班了。  于是,赵小明又顺其自然地回到了发廊上班,每天迎来送往,接待着一个又一个前来寻欢的客人。和以前一样,大多数客人被她凄惨无比的身世深深触动,稀里糊涂地豪掷几百块钱后,被冷风一吹,才猛然发现,尼玛只顾着听故事了,连点油都没揩上。  而不蒙不骗,踏踏实实用身体赚钱的小雨却生病了。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人就瘦的脱了像,一双大眼像掉进了枯井里,再也没有了昔日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小脸蜡黄,黯淡,一整盒的□□扑上去,都遮掩不住自己的病入膏肓。  原本挺水灵的一个女孩,那一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就连她的老主顾,都对她避之不及了。  杨姐也算仗义,一个电话就把一个男人召来了。那男人倒是很白净,就跟电视里的奶油小生一样。看到杨姐,点头哈腰的笑,完全没有老爷们应该具备的阳刚之气。  杨姐指着病殃殃的小雨,愤怒地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小雨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让她上班呢?你娶的到底是老婆还是赚钱工具呢?”  那男子哭丧着脸,无奈地说:“我有什么办法?欠人家那么多钱,还有孩子要养……。”  杨姐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小雨打断了。“杨姐,你别说了,不怪他,是我自己要来上班的。”  那男子赶紧顺杆而下,“对呀,是她自己要来上班的……。”  小雨突然抬头,凶狠狠地骂了一句:“滚。”  男子如蒙大赦,赶紧离开了。  不知为什么?赵小明觉得那窝囊废的眼神和黄城的很相似:因为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据杨姐后来补充,小雨原来的生意做的很大,是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款姐儿,傲慢的很,眼珠子从来都不愿意往下看。可后来,生意亏损了,欠了很多巨额外债,每天要债的人络绎不绝,害的他们有家不敢回,连年仅两岁的儿子都无力抚养,只得把他寄居到亲戚家里。  怪不得小雨看上去总是那么冷淡,经历过人生的冰火两重天,还能苟且偷生已经是一种勇气了,难道还指望着人家每天都乐呵呵地笑的像花开吗?  糟糕的是,小雨的病情还没有好转,何绢也生病了,□□长了很多类似于菜花似的小息肉,密密麻麻的,乍一看,鸡皮疙瘩都能冒出来。  赵小明陪着何绢来到了医院,医生用不屑的眼神告诉她们,性病,尖锐湿疣。然后开了一堆药就把他们打发了。  回去的路上,赵小明埋怨何绢不采取措施,何绢小声辩解,“有些客人,是不喜欢带……套的。为了钱,我……有什么办法?”  这种病很是刁钻,用了很多药,也去了很多次医院,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善。突然有一天,何绢在电线杆上发现了很多专治性病的小广告,便拉着赵小明走街串巷,专门找那些隐藏在市井角落里的祖传神医。  可几个月下来,钱倒是没少花,病情反反复复的还是没有止住。  好事一件没有,倒霉的事情却一件连着一件,就跟欺负她们这样的弱势群体会上瘾一样。之前一直埋怨何绢不懂珍惜身体的赵小明也得了性病,淋病。这种病传染性极强,而她第一个传染的对象,就是黄城。  黄城得知自己堂堂一个医生也被感染上性病时,那欲哭无泪的表情,在赵小明看来就跟舞台上的喜剧演员似的,特别有喜感。她索性翘着二郎腿,挂着轻佻的笑容说:“城,别这样,你应该早就知道,从事我这样的职业,这样的事情或早或晚,都是难以避免的。你如果嫌弃,那就分手好了。”  之所以那么嚣张,是因为她了解黄城,他根本就是一个千年不遇的老好人,从来不会暴怒,也不会发脾气。即便是知道她已经堕落的无药可救了,却还是舍不得推开她。  黄城瞪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突然回身,使劲儿地捶打着墙壁。  赵小明懒洋洋地说:“锤墙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来锤我,或许我还能感觉到一点疼。”  黄城无力地靠着墙,颓然地把整个身子都滑落到地上,声音暗哑地说:“卡门,我该怎么办你……?”  “别他妈的叫我卡门,卡门是性格使然,所以才那么自由洒脱,放荡不羁,而老娘我,却是一个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的□□,*……。”  “住嘴,你给我住嘴……。”黄城咆哮着喊。  赵小明怔住了,哎呦,千年老好人居然发飙了,这可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摔门而去了。  那响彻整个出租屋的巨大回声,让赵小明结结实实地哆嗦了一下。他走了吗?终于还是嫌弃了自己,终于还是调头而去了吗?这样的结局,早已经在预料之中,一个满腹经纶的医生,一个下贱龌龊的□□,本是殊途,自当陌路。  赵小明越发地自暴自弃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烂掉了,跟那些玩偶一样,表面上看上去光鲜亮丽,但里面,却只是一堆烂成一团的黑心棉。  可她偏就拖着这样一副残败不堪的身体,继续接待那些客人。她的方针依然没有变,碰到人性未泯的,就讲奶奶的故事,碰到简单粗暴的,就传染给他性病。  每每看到那些客人心满意足地提起裤子,乐滋滋地离开发廊时,她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真好,很快就有一帮性病同盟军加入到她们的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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