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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儿子!禽兽父亲!  安小米肝胆欲裂,她扬起头,声嘶力竭地吼:“赵水旺,你给我记住了,如果你的儿子玷污了我,我立刻就死在这里,我说到做到,不信等着瞧。”  堂屋门口的赵水旺身影一晃,立刻跑过来,强行把儿子从安小米的身上拉了下去。这丫头可是个狠角色,别惹毛了她真给他捅出什么人命来。  最初听到呼救声时,他的确是抱着解围的目的匆匆赶来的,可一看到行凶的居然是自己的儿子,人性的私欲立刻让他踌躇不前了。既然早晚都会便宜了别的男人,为什么不能成全自己的儿子呢?可是,安小米犹如厉鬼索命似的一声大叫,陡然把赵水旺的理智给惊醒了。他就是再轴,也知道现在是法制社会,如花似玉般的女孩突然暴毙,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推脱不了连带责任。  父子两人仓皇逃离后,安小米木然地抚摸着被赵大明抓伤的身体,欲哭,无泪,欲喊,无声。  之前,她以为被亲生父亲驱逐家门就是人生最大的不幸了,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和觊觎她美色的禽兽朝夕相处,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幸亏这么多年,她从心怀愧疚的老爹身上榨了不少的零花钱,此刻才不至于举步维艰,受了委屈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天刚蒙蒙亮,就背着包裹出门了。  搭乘乡村大巴车来到市里后,刚好看到有人在火车站招工,她二话不说就报了名,和一帮打工者一起来到了虎门。  祸不单行,刚在工厂干了两个多月,又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连哄带骗地夺去了贞洁。后来,为了更加长久地占有她,他给她租了房子,让她从工厂辞了职,当起了他的全职情人。  那时的安小米太过稚嫩,单纯,不知道人心险恶,更不知道有妇之夫也可以厚颜无耻地装成单身汉。她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以为那男人是真心爱她的,以为他们是可以白头偕老的。  直到后来她怀孕了,还自欺欺人地以为他会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可没想到,他却以事业为重为借口,连威胁带哄骗地让她去医院堕了胎。  流完产,他带着她刚走到街头,就被一个面容蜡黄,但却杀气腾腾的女人拦住了去路,女人的身后,还跟了一群膀大腰圆,骂骂咧咧的老娘们。  何绢还在懵逼,那女人已经一挥手,大声吼了起来:“给我打死这个勾引别人老公的狐狸精。”  于是,她身后的婆娘挽起胳膊,开始蜂拥而上。  危急关头,口口声声说爱她的那个男人却掉头跑掉了。而刚流完产,站都尚且站不稳的安小米,瞬间就被那帮愤怒的母夜叉拳打脚踢地围殴起来,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自不消说,甚至连用来遮羞的衣服,都被她们剥的寸缕不着……。”  那帮人发泄痛快了,终于扬长而去,当然,临走时,她们并没有忘记顺走了她的衣服。  大街上,人来人往,纷纷扰扰,而她,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妙龄女孩,像被人唾弃的异类一样,赤身裸体地蜷缩着身体,哭喊着,哀求着。可是,没有同情,更没有援助,周围那些杂七杂八,不怀好意的目光,像启动了机关的天罗地网,肆无忌惮地糟蹋着她,凌迟着她。  当时的她,哭天天不应,入地地无门,连死,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  后来,她从地上捡来一块拾荒者丢弃的垃圾袋,往身上一裹,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出租屋。  雪上加霜的是,七旬高龄的房东老大爷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知道她没有金主可以依靠了,便打着收房租的名义,隔三差五地前来调戏她。  那时的安小米,举目无亲,身无分文,唯一仅有的五百块钱也被那帮泼妇给没收了……。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赶出去流落大街,她只得豁出去了,闭着眼睛,任由那个年老体衰,但却色心不改的房东老大爷,在她年轻美丽的身体上,气喘如牛般捣鼓了整整一个晚上……。  她说不下去了,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喷出了一口袅袅绕绕的白色云雾。“他妈的……,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具丑陋的像核桃皮,污浊的像臭水沟一样的苍老身体,恶心呀……。再后来,我就进入了歌厅,舞厅,从坐台女,再到妈妈桑……。那些血泪史,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所以,和我比起来,你和何绢的那点苦,屁都算不上。”  赵小明的胸口像被刀用力搅拌一样,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赵水旺粉碎了她的大学梦,虽然赵大明作为长兄从来就没有给予过她任何关爱,虽然那个家与她而言就像个深不见底的泥沼……,可是,她还是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觉得耻辱,愧疚。  如果不是他们,安小米或许就不会来到虎门。  如果不是他们,安小米或许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如果不是她们,安小米或许就不会堕落……。  她恨,真的很恨,恨赵家父子,恨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  果然如安小米所说的那样,真相一旦揭开,就是她难以承受的疼。她后悔,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真的不想知道这么多的龌龊之事,更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十字架。  她不得不承认,原来,一直隐瞒真相的安小米,才是真正心胸宽广,慈悲为怀的大善之人。  只是,当她被赵家长子玷污,被有妇之夫欺骗,被人当街扒光衣服,被耄耋老人羞辱的时候,可曾诅咒过把她推向黑暗漩涡里的赵家父子?可曾怀抱双膝,孤单无助地彻夜哭泣?可曾抬头望天,埋怨过命运的不公?  赵小明像千古罪人一样低着头,哽咽着说:“姐,对不起……。”  “干你屁事?你给我道什么歉?”安小米喷着烟圈说。  话虽如此,可赵小明终究难以释怀。毕竟,那对人渣父子,是她赵小明的至亲骨肉,终其一生,她都没法摆脱掉他们带给自己的耻辱感了。  安小米说:“小明,你无需愧疚,一切皆有定数,如果不是赵大明,或许,就成就不了今日的安小米。你瞧我现在不好吗?跑车开着,富豪养着……,多完美呀。”  但这一次,赵小明却从她大大咧咧的语气里,听到了无奈和忧伤。她心疼地说:“姐,你很不开心,是吗?”  “不。”安小米郑重地说:“恰恰相反,我很开心,我现在反而活明白了,人活一世,不就是要图个风流快乐吗?瞧这小洋楼,就是我安小米打拼多年的成果,我告诉你,将来我就是死了,也要带着它一块陪葬。”  赵小明叹口气,说:“姐,万一那香港富豪不再喜欢你了……,你怎么办?”  安小米悠然地说:“这种可能当然有,但他要想抛弃我,也没有那么容易。”  “姐,你不要太过自信了。对,你的确很美丽,可再美的女子,也经不住岁月的打磨呀。”  “小明,你不用提醒我,你姐我,绝不是那种以色伺人的窝囊废,阿森之所以包养我五年之久,归根结底,还是我在生意场上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  赵小明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就凭你,还在生意场上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你还有这个本领?”  “你懂个屁,姐最大的本领,就是让他的竞争对手乖乖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你说,这算不算本领?”  赵小明顿时语结。  的确,像安小米这种要聪慧有聪慧,要容貌有容貌的绝色美人,与男人而言,绝对是一柄杀人于无形的锐利武器。那阿森有她这种所向披靡的绝色公关,自然舍不得遗弃。  顿了顿,赵小明又问:“那南无呢,你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感情吗?”  “没,当然没,像那种没钱又没权的小白脸,我怎么可能会看上眼?何绢喜欢,就送给她吧。”  赵小明试图隐瞒何绢喜欢南无的真相,,“姐,绢儿真不是那种人,或许,是你冤枉了她。”  “放屁,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呀?我会冤枉她?”  “好吧,或许她就是有点不甘……。”  “不甘?她凭什么不甘?我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努力,我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本人智慧与美貌并存的结果,她有什么?一个空洞无物的庸脂俗粉,有什么资格垂涎别人的幸福?”  赵小明哭笑不得地说:“几年不见,你这自我吹捧的功力更加炉火纯青了。”  “什么叫吹捧呢?本来就是事实。小明,你也不用替何绢打掩护了,没用。我告诉你,她要么继续和那帮妖精虎口抢食,要么还滚回发廊做回她的老本行去,反正我这座小洋楼,决不可能再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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