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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绢惊吓的连连摇头。    “那就是偷我的人了?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何绢瑟缩着脑袋,可怜兮兮的跟被老鹰用利爪按住的小白兔一样。赵小明走过去,推开安小米,护在何绢面前说:“姐,过分了呀,绢儿可是来帮你搬家的。”    “切,谁稀罕,我最看不惯她这种做贼心虚的怂样子。”    赵小明睨了她一眼,说:“行了,我们去帮你收拾东西,你在楼下等着吧。”    说完,拉着何绢就上了楼。    一到房间,惊魂未定的何绢就开始埋怨了:“老大,你明知道安小米在这儿,为什么还要让我来呢?”    赵小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绢儿,一切都安好了,你也应该把自己解放了。你……总不能逃避一辈子吧。”    何绢神色慌乱地低下了头,赶紧扯开了话题:“你……回老家见到我爹娘了吗?我爹的腿,我娘的眼,都好些了吗?”    赵小明耸耸肩,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根本没有回老家。”    “啊,没回去?你不是买车票了吗?”    “笨,你这条尾巴一切除,我就把车票退掉了呀。”    “那这么多天,你一直在你表姐家吗?”    “对。”    何绢了然地点了点头。    赵小明觉得好笑。这两货不和也有好处,至少,她可以游刃有余地拿彼此当挡箭牌,永远不用担心会有露馅的那一天。比如这个住宿的问题,安小米问时,她说和何绢住在一起,而何绢问时,她又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和安小米在一起。    如此一来,谁都想不到她曾经像原始生物一样在小黑屋里宅居了一个多月,更想不到她还曾被打击的像怪物一样满头白发。    多完美的解决方案呀。    看的出来,南无离开时着实匆忙,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敞开的《时间简史》,床头还搭着他的灰色睡袍,洗手间里还摆放着他的剃须刀以及洗漱工具。    赵小明不觉就是一阵感伤。饶是强悍泼辣如安小米一样的铁娘子,面对感情也一样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女生。明知有些东西已经物是人非了,她仍然傻乎乎的舍不得有任何改变。    那些书,睡衣,剃须刀和洗漱工具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可她,却听之任之,视而不见,仿佛只有把它们维持原状,它们的主人才会推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进来洗漱,换睡衣,然后躺在床头看书。    怪不得不敢上来收拾了,亲手摧毁这里的一切,的确跟剜心裂胆的滋味一样。就包括她赵小明,若不是抱着再见杨军一面的侥幸心理,她当初也不愿意再回去收拾行李了。    有些痛,一旦到了极致,就会变成毒瘤,不能触碰,不敢面对,只能任凭它在时间的腐蚀之下,一点一点地慢慢溃烂,结痂。    她伤感,何绢木呆呆的似乎比她还伤感,也是,亲眼看着唯一爱过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同居过的痕迹,个中滋味,估计比她来的还要酸爽。    一个多小时后,她们抬着一个大纸箱就下楼了。赵小明拍拍手上的灰尘,表示完工。    安小米大惊:“赵小明,我里面那么多东西,你居然才给我留这么一箱子,太残忍了吧,我恨你。”    赵小明冷笑:“留那么多东西干什么?用来恶心自己的吗?”    安小米顿时语塞。是呀,人都已经是别人的了,还留着那么多的遗物做什么?    何绢见她被赵小明怼的哑口无言,心里甭提多舒畅了。或许,当初她做那件事的初衷,就是要粉碎她脸上那永远都高人一等的傲慢,自负,还有那刺眼的幸福。那个男人她固然没福气拥有,可她,也甭想拥有。    短暂的沮丧后,安小米也笑了,拍着赵小明肩膀说:“你是对的,搬回去也是扔到库房,太多了,反倒累赘。”说完,打开后备箱,示意她们两个抬进去。    何绢和赵小明刚把东西放进后备箱,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不,确切地说,是直挺挺地站到了安小米的面前。    这女人身材修长,皮肤白皙,虽不是安小米那种人神共愤的大美人,却也是一位清秀可爱的小家碧玉。可不知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孩儿,竟然面目狰狞的像从坟墓里刚爬出来的鬼魂一样。“安小米,你……,你好狠毒呀……。”    安小米一下子就火了,破口大骂:“放你妈的屁,老娘招谁惹谁了?男人都被你抢走了,你还跑过来指责我狠毒?”    谁知那女子丝毫不惧,尖利的嗓门生生把安小米的河东狮吼给压了下去:“傻逼,你就是个大傻逼,你的男人你不了解吗?我要能抢走早就抢走了,你还有机会后来居上吗?你知道吗?婚纱照是假的,他没有和我结婚……,他被南阿姨带回去不久,就开始流鼻血……,他实在不想再连累你了,所以才求我和他一起演戏的……,傻逼,他心里只有你……,他每晚都像鬼一样守在你的楼下……,他已经快死了……,他已经快死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黑云压顶,惊雷阵阵,暴雨倾盆。    安小米傻了,何绢傻了,赵小明也傻了。    那女子又大声哭喊:“安小米,我去夜总会找过你,可那帮人却认为我是去寻衅滋事的,死活也不肯透露你的消息,我接连去了一个月,从晚上六点到凌晨一点。可是,始终找不到你。”    “为了找到你,南阿姨都出动了,她已经来出租屋找你很多次了……。可怜我南无哥都已经奄奄一息了,昏迷中还在叫着你的名字,可你呢,却还跟没事人似的在这里和她们有说有笑……,安小米,我恨你,我恨你……。”    安小米面孔青紫,汗毛倒竖,手指颤抖着,努力了很多次,才一把攥住了那女子的手腕,厉声问:“人呢?南无人呢?”    “虎门医院。”    “为什么在虎门医院,他的病情你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去市里……。”安小米暴跳如雷。    女子掩面痛哭:“没用了,市里的大医院全都……不接收了。”    安小米使劲摇头,“不,我不相信,他动过手术了,医生说只要定期服药,一定会完全康复的,之元,告诉我,你居心不良,你在故意诅咒他,对不对,对不对……。”    说着话,双手下下意识地卡住之元的脖子,神经质似的摇晃起来。之元也不反抗,任由她像摇晃麻袋一样,把自己折磨的面色苍白,呼吸困难。    赵小明唯恐弄出了人命,用力掰开了安小米的双手,大声说:“姐,冷静,你冷静一下……,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呢。”又转身对着大口喘气的女子说:“你,之元是吧?马上带我们去看南无。”    之元毫无异议,说了声“我来开车”。就马不停蹄地钻进小车,风驰电掣般向虎门医院跑去。    一路上,何绢看着赵小明,赵小明看着快要虚脱的安小米,安小米,眼睛却像喷火一样,直勾勾地盯着正在开车的之元。而之元,一门心思都在往前冲,连闯了两个红灯都无知无觉。    气氛,比南极的冰天雪地还要寒冷,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地想着同一个问题:南无,那个优雅的,睿智的,温和的,英俊的,阳光的男孩,真的要被死亡之神带走了吗?    安小米悲愤,之元绝望,唯独何绢和赵小明,除了懵逼还是懵逼,怎么回事?那么神采飞扬的一个健康男孩,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死亡眷顾了呢?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安小米只字未提呢?    电光石火间,赵小明突然想到了去年安小米突然卖掉小洋楼的事情,以她的性情,若不是爱到了极致,且又无奈到了极致,怎么会舍得卖掉自己准备终老一生的小洋楼呢?这么看来,南无的病,绝不是偶然。    还没等她条分缕析地把来龙去脉整理清楚,小车嘎然而止,虎门医院就在面前了。    之元,安小米打开左右车门,展开百米冲刺的速度就向里面跑去,赵小明和何绢也不逊色,紧随其后,横冲直闯,也跟着向里面冲。    不明所以的人们见她们跟疯了一样,纷纷避到一旁,自动给她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仿佛在用生命跟死神赛跑一样,终于,她们侥幸得胜。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没有像电视剧里惯常渲染的悲情镜头一样,只看到一具蒙着白色床单的冰凉尸体。    饶是如此,病房里的情况也不比死亡好到哪儿去?躺在病床上的人被呼吸机罩住了大半的面孔,只有一双行将涣散的瞳孔,无意识地仰望着上方的天花板。尤其触目惊心的是:那个曾经迷惑万千少女的美男子,已经变成了几根干巴巴的骷髅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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