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当日,棠湖国际已经是封闭状态。作为绫罗盛世旗下,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一直都是绫罗发布会的御用之地。 所谓的新品发布,别出心裁跳脱了T台的固定模式,十几对双胞胎模特,婀娜多姿的候在门内。 七点,受邀的各大家族接踵而至,每个家族都分配两名双胞胎姐妹引路。 相似容貌,相似身形的两人,身着同一花色,款式却不同的旗袍。 有的是鲜明的设计差,有的却只是巧妙的花色位置差异,旗袍的细节美和设计的精巧,在自然行走的女子身上,被赋予鲜活生命。 蜿蜒的旋转梯带着宾客来到宴会厅门口,门打开,厅内顶部用浅色系宽大真丝帷幔,塑造出绵延不绝的视觉效果,地面用琥珀底色,祥云缭绕的锦缎铺陈。 诺大厅内,梅花样排列着祥云样式的月白烤漆台面,台面上摆放各样菜色和各类中式点心。 花样繁多,玲琅满目,精致艳丽,点心特别做成三指可握的大小,入场女性只需微启朱唇,就可享受美味。 柔美大方的姿态,软玉温香,顿时,厅内女性品尝点心的样子都让人心驰神往。 酒具大胆换成通透墨绿的祁连玉杯,小巧杯子盛着迷人的酒红色。 顶上真丝帷幔稍稍掩住的光泻下来,散落在酒杯中,好似徜徉于,“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意境,到场每一位男士,都化身为商场上征战的豪迈枭雄。 梅花台正中空着主台,台上,埙、笙、琴、瑟、琵琶的演奏逐一进行,宾客都到齐时,子桑缂出现在主台上。 一身黎色丝毛修身西装,杭白罗微中式衬衫,配着黛蓝色塔夫绸的领带。 他笔挺站在台中央,缓缓开口,“感谢大家赏光莅临,绫罗在各位的支持下,步步走到今天。” “子承父业的我,如今站在这里,希望各位前辈在以后的合作中多提携。子桑缂相隔二十年,再次踏上这片赋予我生命的土地。” “希望能用我的余生,为子桑家世代相传的丝绸产业献一份薄力,希望各位今夜过得愉快。” 话毕,他不卑不亢的微微颔首,短短几句,字句浑厚,赢得底下阵阵掌声。他走下台握着酒杯与来宾一一打招呼。 穿梭在人群中的模特,婀娜多姿的帮各位斟酒。古人云,“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袅袅身姿如诗如画,满眼都是艺术的活色生香,让人仿佛置身于设计师灵动的画稿之上。 模特举手投足间,带起不同品种真丝织物的特有质地,或飘逸或厚重,或粗粝或丝滑,或奢华或淡雅,双胞胎淋漓尽致演绎着相同面料,风格迥异的视觉冲击。 茹箬在后台换了旗袍,正准备出去露面,却被匆忙而来的靖兰拉住,“竺姐,出了点问题,下一曲古筝配乐的女孩儿一直都没出现,怎么办?” 茹箬吃惊的张张嘴,她低头看看表,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八点就要准时上台了,她皱皱眉果断开口。 “叫化妆师过来,我上。”靖兰的瞳子突然亮了,“对对对,这不还有你么。”说完转身去找化妆师。 子桑在与人交谈中,注意到了不远处站着跟别人攀谈的聂海。没想到他还真来了,子桑跟交谈的人颔首,准备过去会会这个聂海。 聂海的眼神,瞬间被什么东西吸引,子桑缂顺着视线望去,却发现茹箬已经如琬似花的,坐在台上的古筝前。 下一刻,随着她手指波动,婉转连绵的琴声便传来。一霎,在场宾客都巡音望去,珠落玉盘的曲子中,迟暮老人走上台。 落座后,老人在月白缎子上手速如风的下针,娴熟优雅的手,随着琴声节奏飞舞。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琴绣合一的表演。 子桑瞳子闪过惊艳,台上抚筝的女子玫姿艳逸,他第一次看到茹箬带妆,浅灰色描过的细眉如远山含黛。 两颊扫着腮红,小脸若桃花含笑,侧边低盘的发髻在头顶帷幔的映衬下,好似天边一朵祥云。 垂睫轻颤,遮住宛如星辰的眸子,浓朱掩丹唇,反而勾勒出精致唇形。 她舒展的双臂,在筝面上带动十指,奏出曼妙音符。果真,这个女人总会让他有新的发现。 曲毕,她转身默默退下台,靖兰身着场上唯一一件现代风格的朱红色真丝礼服走上台。 大胆的露背设计,薄如蝉翼的修身剪裁,侧胯缀着,丝绸褶皱设计成的牡丹,斜襟露出雪白单腿。 她向大家介绍,能根据音乐时限刺绣的吴县名家,并展示了她短短五分钟曲目中的绣品,祥云之间龙凤相望,台下爆发出雷鸣掌声。 茹箬下台卸了妆,将头发盘的稍高一些,用了润肤露,涂好唇釉便走向厅中,刚迈入就看到朝她微笑走来的聂海,茹箬浅笑着迎上去。 聂海快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帮她理理发丝,宠溺的开口,“好久没听到你的筝了,技艺还是惊人啊。” 茹箬自然攀上他的臂,“这不是紧急情况么,不知道怎么搞的,请的人居然放我鸽子。讨厌死了。” 聂海笑着,“哎哟,居然还有人敢放你鸽子,看来你还是不够凶啊……” “我很凶的!”说着,她松开聂海的手,洋装叉腰发火。 聂海看着她娇气的样子温柔笑着,他伸手搂住她纤细腰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蜻蜓点水的吻了她光洁的额头。 “我只能陪你呆一会儿,九点半的航班飞杭州,那边分公司出了点问题。” 茹箬光彩的瞳子瞬间暗淡,小声嘟囔,“咱们都三个月没见到了,这见了一会儿你又要走。” 聂海动情的眼眸盯着怀里的妻子,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总是留给她的。他最自豪的,就是看到她眼里为他而表现出的落寞。 “乖。”他并没有多解释,毕竟这次出事儿的,是自己见不得光的一面,他希望能瞒她一辈子。 阿澈看着一直在聂海夫妇不远处听墙角的主子皱皱眉,下一刻子桑竟大步走向他们。“聂先生您好,我是子桑缂。” 子桑比聂海高了将近一个头,站在他对面,气宇轩昂,聂海知道他是不一般的人物,笑着回应。 “子桑先生好,我是竺茹箬的丈夫。期待以后我们会有合作....”这时聂海手机铃声响起,他皱眉接了电话。 “聂哥....”子桑和茹箬都听到了听筒里撒娇的语气,聂海表示失陪一下,走向厅外。 茹箬看着他的身影愣了片刻,转头对子桑凄凉笑笑,“不好意思。子桑哥对今天还满意么?” 子桑和善开口,“何止满意,简直就是惊艳。”聂海大步走回来,尴尬笑着。 “若若,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就不陪你了,你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茹箬有些失落的点点头。 聂海抱抱她,转身对子桑开口,“子桑先生,失陪了,等我回来一定请您坐坐。”说罢就转身离开。 子桑看着茹箬失望的样子,开口转移话题,“真没想到你都亲自上阵了,我们若若真是多才多艺啊。” 茹箬歪歪脑袋,兴趣怏怏的回应,“中间出了点小问题,没想到这么重要的环节竟出了差错,我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啊……” 靖兰风姿卓越的走过来,“竺姐,姐夫怎么又走了?” “他有事儿。” “这样的男人你要来干什么,踹了算了,什么东西。”语气满满的嫌恶。 闽文三人穿过人群朝这边走来,阮煜坤站定,“子桑,一会儿结束应该搞个庆功宴,感谢竺总啊。” “就是,老大。这次竺总可是给你挣了大面子,那边人都在赞赏你品味非凡呢。啧啧啧,这上任,搞得没点内涵的人都不敢评论啊。”舒逸宸摇头晃脑的插话。 闽文坏笑着揶揄,“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现实版。”两人的对话,逗得茹箬花枝乱颤的笑起来。 子桑看着她温柔开口,“你想去哪儿啊?”“随便呀。”靖兰插话,“直接去舒逸宸那吧,我带竺姐找个帅哥什么的共度良宵。” 一句话又引得茹箬娇嗔,“讨厌,你又在这胡说八道了。”三个男人心领神会的互相看看,然后把戏虐的眼神投向子桑缂。 子桑置若罔闻,“行,把你们工作室的都叫上,大家热闹热闹。”大家都心知肚明,相同的目的,都想让竺茹箬不受聂海影响,只不过各怀心思。 酒会结束,一群人嬉笑着走出棠湖国际,闽文、阮煜坤自己开车,靖兰上了舒逸宸的骚包玛莎拉蒂。 于琛车上挤着工作室员工,茹箬只有跟在子桑后面,上了他那辆迈巴赫。子桑看看一身旗袍打扮的茹箬,“你就打算穿这个去夜店。” “也对哦,先去我那,换身劲爆的衣服,不能浪费了阿兰的一片苦心。” 阿澈不禁乍舌,余光瞟向后视镜里的子桑。男人满脸宠溺之色,搞得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子桑站在车外抽烟等她,眼前霭霭烟雾中,茹箬摇曳生姿的走出来,她换了方领宽肩带的背心小黑裙,手上搭着殷红的羊绒大披肩。 包裙的紧身设计,勾勒她曼妙的腰身,稍有弹性的面料,裹着傲人月匈型、平坦小腹和翘tun。 裙长遮住三分之二的大腿,露出的部分在黑色映衬下更显葱白细嫩。 随意披着的卷曲长发,修饰的脸庞更娇小了些,没有夸张的烟熏装,只是涂了丝绒质地的口红,凸显唇型翘挺诱惑。 子桑阴影里的眸子快要燃起火,他低头清清嗓子哑声说,“以后不跟我们出去,别打扮的这么妖冶。” “啊?这样都不行啊,子桑哥你怎么比聂海思想还要迂腐,我以为海归都很open的。” 阿澈在驾驶座听了挑挑眉,先生可不在乎别人是不是开放,但估计他巴不得把你金屋藏娇。 茹箬挽着子桑胳膊走进店里,暧mei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揉在一起,周围满是探究的目光,有的狂热,有的赤衤果。 茹箬跟坐在一楼的千夜员工打了招呼,就往二楼去,子桑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遮住下面那些如狼似虎的视线,自己却盯着她丰润的tun和抬腿间交错的细嫩皮肤。 他修长的指节攀上喉部,拉松领带,解开那颗彰显禁欲的扣子。推门而入,传来舒逸宸的口哨儿声。 他双眼放光盯着茹箬,几秒就被她身后的子桑瞪了回去。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继续和靖兰拼酒。 靖兰夸张的笑着,低声对他说,“别看了,看了也吃不到,急不死你。不可远观更不可亵玩焉……”说完潇洒的跟舒逸宸碰杯。 “欧阳那家伙走了大半个月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阮煜坤问在他旁边坐下的子桑。子桑慵懒翘起二郎腿,挨着他坐下的茹箬,也好奇的探身过来。 “他那边合资的新事务所估计还要拖他一阵子。”无意识挨着他的女人,似懂非懂的点头,看着纤瘦却触感软糯的身子,自然倚着他。 子桑向后靠靠,将手搭在茹箬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不着痕迹的将身子朝她那边斜倚着,阮煜坤注意到子桑的小动作。 他探寻的目光瞥向远一些的阿澈,阿澈叹气微微摆摆头,阮煜坤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生出一丝莫名伤感。 坐在阮煜坤身后的闽文,瞬间捕捉到了这丝微妙,迟钝的茹箬身子倚着子桑往阮煜坤那边凑,子桑缂一副拥有者的强大气场,不着痕迹的环住身旁女子。 闽文寂寥的向沙发背靠去,下一刻眼神已不想在那个方向停留。茹箬这样美好的女人,怎么能不让人心绪神往。 闽文清晰记得每次对她心动的感觉,但自己玩世不恭的性格换不来她的驻足,他小心隐藏自己的心思。 像旁观者一样注视欧阳捧着她,舒逸宸痴迷于她,阮煜坤默默倾心于她,现在,这个在他们世界里王者一样的子桑,居然也毫不遮掩的表示对她的占有欲。 闽文自嘲笑笑。他想,或者,也只有子桑才有资格站在她身侧,享有这个女子的未来。单纯的她还蒙在鼓里,这样的懵懂还能持续多久? 终究是要陷进去,只是早晚的时间差异。他忽然释然了,凤凰栖碧梧薜萝托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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