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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箬到家换了衣服,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孩子,一夜没回来,最担心的还是心头肉,摇篮里的孩子争着要她抱。  她笑意嫣然的抱着孩子亲昵,“我的宝宝这是想妈妈了么?明晚爸爸也回来了,你们想不想爸爸呢?”  不会说话的孩子像在回答她,咿咿呀呀的笑着。舒箬勋看着她和一双儿女的美好画面,不自觉的笑了。  “表哥过来抱抱侄儿侄女吧,快收起你装模作样的严肃表情,和蔼一点,孩子才记得住你呢。”舒箬勋微笑着走向摇篮。  下午,总算拍定摄影所有细节,今天茹箬要跟剧组一起住酒店。  舒箬勋在无数好奇的打探目光中,提着她的行李,送她进房间。  “好了,我的任务完了,等子桑回来就交接了,加油。”  “谢谢表哥。”  茹箬谢过送他离开,席睿招呼所有人在会议室集合,做最后的动员。  于琛则在大家开会的时候,提着大包小包住进了茹箬隔壁的房间,昨天舒箬勋拐走了夫人,吓得他以为小命不保。  先生说不用担心,但于琛一夜毫无睡意,一定要寸步不离,夫人是先生的心头肉,这种失控不能再发生了。  开拍第一天,全组无一例外,对茹箬赞不绝口。  谦逊努力,仔细认真的态度,让拍摄很顺利,站了一天的茹箬累的双腿发软。  于琛去接子桑了,她看着时间,拍摄提前完成,她忽然想去接机。  席睿去做剪辑了,舒箬勋今天不会来,她又不会开车。  正在沮丧,李姐过来搭话,“小如,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茹箬眨眨眼撒娇,“李姐,我要去机场接人,你能不能送我过去呀,这边不好打车。”  “没问题,你赶时间么?就先这样过去,到机场再帮你卸妆。”  “李姐,最好了。”她抱住李玉。  子桑缂看着窗外逐渐清晰的城景,心里莫明焦虑。  中途回来几次,都因为行程太紧,并没见到她,对她的思念,竟生出了莫明的惊慌。  心底居然有害怕失去的慌乱,他无奈笑笑,想想自己最近精心准备的东西,希望她会喜欢。  李玉的甲壳虫,行驶在城外,偏僻机场路的过江大桥上。  茹箬迫切希望见到子桑,忽然急刹的车子让她有些眩晕。随着刺耳擦挂声,车子被逼停。  “这什么人啊,变道不知道早点么?”李玉气急败坏的开门,下车理论。  对方也是个女司机,李玉不依不饶的责怪她,那女的不吭声,直直盯着撞在一起的车子。  李玉越来越气愤,茹箬不得不下车去劝劝,可当她刚走到车头,女司机忽然抬头,目光凶狠的投向她。  一瞬,李玉和茹箬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就拼尽全力冲过来。  下一刻,茹箬感觉到窒息的疼痛,随即,温热的鲜红液体,晕染在夕阳下渡着金边的白色旗袍上。  那女人,竟然拿着一把刀,发狠刺进她的胸口,茹箬在李玉的惊恐尖叫声中,被冲来的女人推出去好几米。  那女人发狠的用力,“子桑缂,竺茹箬,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要你血债血偿!”  巨大冲击力中,茹箬被撞出低矮护栏,在空中划起一道抛物线,极速坠落,摔进桥下的江水中。  “子桑缂。”茹箬在水下喊着,挣扎许久后无力的沉入江中。  “Sophia。”子桑模糊的低沉音色,是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依恋。  飞机刚着陆,子桑缂的电话响起,他心里划过一丝恐惧。  “老大,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嫂子出事了。”  “啪!”手机滑落。  阿澈跟着他疾步如风的走出到达口,于琛焦虑惨白的面孔印入视线。  “先生,夫人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机场路的过江大桥上,被人刺杀掉进了江里。”于琛的音色颤抖不止。  阿澈愣住,怎么会这样,寻仇?他和于琛跟着子桑缂向停车场跑去。引擎的嚣鸣中,车子冲出停车场。  还未停稳,子桑强行开门下车,却被惯性带的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他稳住脚下,冲向几步外的警戒区。  子桑环视周围,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坐在警车上,语无伦次的叙述。  “她突然就冲过来,用一把刀刺进小如胸口.....”  子桑缂冲向囚车里锁着的女人,却被警察拦住,“先生,请配合调查”。  子桑跟几人扭打起来,此起彼伏的刺耳刹车后,传来慌乱奔跑声,“子桑,你冷静一下。”  子桑缂被赶来的几人死死拉住,闵文红着眼劝阻,“子桑,我们已经安排了搜救,找到嫂子第一时间会收到通知,你不要先乱了阵脚。”  舒逸辰和阮煜坤神色凝重的拉住他,两人身后,子桑看见红褐色血迹延续到江边,他猛地推开他们,跑向那滩血迹。  子桑腿软的跪了下去,地面散落一部手机和一只被血溅染的女士高跟鞋。  下一刻,传来男人歇斯底里的悲嗥声。  耳边,直升机螺旋桨轰鸣往复,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子桑缂的眼染上衔悲茹恨的血色。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他幻听似的想起了她的音色。  他埋头跪在血迹前,捶打着地面。现场警察被赶来的厅干部拉到一边。  子桑缂慢慢站起来,一只手里握着茹箬的鞋子和手机,仰头用另一只手遮住眼。  “我要知道,为什么她会遇到这种事,凶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转身走向车内。  于琛第一次手脚发软的开车,他知道子桑不会责怪到他身上。  但自责,将他从身体内面撕开裂口,如果他考虑的更周全一点.....  千夜门外,时不时传来轰鸣引擎和刺耳刹车。子桑缂站在秋千旁,院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  大家都一言不发,面色晦暗,吴姨和苏菲在一边低声哽咽。  惨白月光散落在庭院里,半小时后,闵文和舒箬勋面目狰狞的进来,手下拖着几个鼻青脸肿的人。  闵文上前一步,压着哽咽,“嫂子还没找到,最近上游下雨,水流湍急。”  “江沿途到入海口,每个地方同时用了搜救,都没找到,可能已经入海了。”  “呵,看来这颖城不如以往了,我子桑缂的女人,都有人敢下手。”  “缂哥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子桑缂转身,借着月光,冰刀一样的眼神瞪着舒颖。  他一步步的走向她,下一瞬,猛地撕扯她的头发,暴怒摔向秋千旁的石椅子,舒颖瞬间没了声音。  “动手的人呢?”子桑恶声恶气的开口。  闵文长叹一口气,“已经打点好了,一会儿送来,那女的是以前聂海那姘头的妹妹,而且我们查到……”  欲言又止的样子,换来子桑的阴狠眼神,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这姐妹俩是秦家的女儿,从一开始都是有计划的。”  “是为了报复十年前那次豆腐渣工程,是你将秦宇揪出来,他变卖家产才赔偿完事故家庭,最后跳楼。”  “他妻子后来自杀,秦家两个女儿蓄谋报复,嫂子只是她们计划中,用来离间你和聂海争斗的棋子,但是没想到事情败露。”  “突然从国外回来的秦家小女儿,为了报复找到舒颖,她已经跟了嫂子一段时间。这个舒颖不是舒家的女儿。”  “佣人拿自己的孩子调包,充当舒家小女儿。这事儿被那女人查出来,以此威胁她。今晚动手的就是秦家小女儿。”  晴天霹雳的真相,在场人都不敢呼吸,“呵....”子桑缂的出气声让周围似结寒冰。  原来,她这些年的经历,竟源于他埋下的因。  子桑缂觉得太讽刺,以为自己将她拉出苦海,大言不惭的许她一世安好,却不想,原来她经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女人的尖厉叫骂声和窸窣脚步由远及近,被摔在他脚下的女人,挣扎着怒骂。  “子桑缂,我杀了你老婆,给我父母和姐姐偿命,哈哈哈哈...”  “我要让你尝一尝什么叫痛不欲生,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刀子刺入你老婆血肉时,她有多惊恐。”  “你知不知道,她落水后还挣扎喊着你的名字。我专门选在那个地方,就是为了让你连尸体都找不到!”  “哈哈哈哈,报应,这就是....啊!”话未说完,女人就被闵文一脚跺的哭嚎起来。  子桑缂蹲下来,眼露寒光的看着疯癫女人,“刀。”他的声音如刺骨冷风。  闵文有些踌躇,“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闵文点头,手下递过来一把。子桑缂毫不犹豫的刺进女人胸前,然后拔出,带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身。  他站起身,嫌恶的脱下衣服擦擦手,“阿澈,拖走,泡水池里淹着,不能让她死。”  “医好了,继续重复,我要让她今后的日子,循环在若若承受过的痛苦里。”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子。子桑缂在千叶三楼起居室的浴室里,呆了很久。  闵文几人在茹箬办公室里,听着花洒声遮掩不住的哀嚎,几个男人都不争气的红了眼。  子桑穿着休闲裤,衤果着上半身走出来时,他们还站在茹箬办公室里。  “阿坤,若若活着的几率有多大?”子桑沙哑开口。  阮煜坤艰难的张张嘴几次,才发出声音。  “几率太小,按照警察局的审讯记录,她为了刺中心脏,练习了很久。”  “而且那么高的落差,水面本身对内脏冲击就很大,再加上溺水诱发哮喘.....”他说不下去了,差点哭出来。  子桑缂沿着窗边慢慢滑落在地上,他无声苦笑,身子不住的颤抖,然后逐渐平静。  “她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呜咽声让子桑无法继续,舒箬勋吞吐着烟圈。  “剧组今天拍摄很顺利,于琛去接你,她忽然想去机场,私自拜托剧组的化妆师送她。”  “想给你个惊喜……没人料到,竟然有人一直跟着她。”沙哑的嗓音越来越低。  舒逸辰音色颤抖,“老大,你先别着急,还在找,说不定人没事儿.....”  没有人接话,大家都知道,活着的几率很小,找到的几率更小。  事发突然,那是通往私人机场的偏僻路段,化妆师为了抓住犯人,跟罪犯撕扯了半个多小时才被路人发现报警。  开始营救,都是落水一个半小时后了,按照水流速,半个多小时,尸体就会被冲进出海口。  屋里没开灯,七个男人的萧瑟身影,被月光拉长,安静的仿佛时间都已凝结。  第二天,颖城各大报纸杂志头条都是跨江大桥发生凶杀案,受害者葬身江内,却没人知道受害者信息。  案发后的一个月里,几大家族的年轻当家,都没露面公众场合。  他们却频繁低调的出现在,滨江路的小别墅里。子桑缂失魂落魄的站在婴儿房,看着一双子女的安静睡颜。  这一个月,他如行尸走肉,只有看着两个孩子他才有些意识。孩子睡熟后,他轻轻关上门退出来,楼下客厅的沙发里坐满了人。  茹箬的事情被严密封锁,子桑父母那边也没通知,小圈子散播出,子桑太太去国外探望公婆。  一个月了,已经用尽了所有方式,依旧没找到茹箬的尸体,子桑缂变的阴郁,俊颜染上无法融化的寒冰。  不止他,客厅里坐着的人都像失去了生机,男人们神色忧伤,靖兰白日里支撑着千夜,夜里总会想起茹箬,然后在夜色里嚎啕大哭。  今天大家聚在一起,是想有个决策,可没人敢开口劝子桑缂,他连葬礼都拒绝举行,着魔了一样,在家等茹箬回来。  可现在已经认定死亡,众人看着子桑走下楼,舒箬勋灭了手上的烟头,清清嗓子。  “子桑,你这样下去不行,茹箬知道你这样,会难过。”  “你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了,你要想想三个孩子,你不能让家业毁在你手里,三个孩子是茹箬留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贝。”  “她生前把孩子看的比命还重,你要好好养育他们,两个小的还好,老大已经懂事了,等他回来,你又这个样子怎么能行,而且你这个状态怎么养育三个孩子。”  “不要让孩子们被你的阴郁影响。你要振作起来,孩子已经没了母亲,你这个父亲责任更大。”  子桑不吭声,只是安静的坐着,冰冷表情看不到一丝波动,大家又沉入了死寂中。  舒箬勋叹口气,将一个mini 音频播放器放在子桑缂面前。  “这是我留下来的,你好好听听吧,你回来的前一晚,茹箬跟我说的话,我帮你录出来了。”  子桑慌乱的将耳机塞好,按下播放键。  “他,是我唯一深爱的人,说的酸一点,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这才是我的爱情。”  熟悉的音色,虽然只有几句,却让子桑麻木的心,感受到刀绞的疼痛,原来他的Sophia竟如此深爱着他。  子桑缂觉得自己的心,像被重拳捏住,无法呼吸。  他挥挥手,示意大家散了,走向屋外的秋千,坐在秋千上,反复播放着只有十几秒的音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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