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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月都的第二天,皇宫里便传出旨意,宫中设宴为纪家接风洗尘。与此同时,荣家、祁家和向家也收到旨意,携家眷赴宴以示礼遇。    天色已晚,而真正的宴席才刚开始。    荣姮坐在马车里,看清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得替他惆怅,想想还是挪到他身边,“喂,你说,咱们这位陛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涯城纪氏偏安一隅,以商立家,从不涉足南域的权利中心。若说拉拢,也没必要令其余三大世家出席吧?还携家眷?如此隆重,未免有些过了吧。直觉告诉她,皇帝肯定没安好心。    纪家也好,皇帝也罢,终归绕不过一个“利”字。    清渊将茶几上的茯苓酥递给她,笑得十分温柔,“谁知道呢?见招拆招吧!”    “我说,你能不能认真点?”荣姮本想一脚踢过去,看见茯苓酥便作罢了,嘴上却不依不饶,“皇帝这人老谋深算,从不撒没有把握的网,纪家要是让你做家主,估计早败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清渊一整天都有些不正常,只会傻笑。    算了,她操这份闲心干嘛?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接下来的局面,荣家居然没人来找她通个气,她和荣府那位可是一模一样呢……    难道全靠她临场发挥?一个个,心也是够大的。    清渊看她专注地吃茯苓酥,目光变得很温暖,“别担心,有我在呢。”    不好意思,没被安慰到!荣姮没说话,一个人边吃东西边揣测这场宴会的目的。    宫门越来越近,透过帘子看了眼外面的天,今晚可能有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多久就到了宫门,掌灯的宫人将他们引到大殿外便退下了。    荣姮跟着清渊走进大殿,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他们,随即开始窃窃私语了。    “怕吗?”清渊在她身侧轻声道。    荣姮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冒充的那个。”    “那就好,走吧。”    清渊说着牵起她的手,在众人惊艳又疑惑的目光中走到纪家席位前坐下。    向家和纪家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有荣家和祁家尚未来人,看来,是他们来早了。    惊讶不过片刻,殿内众人言谈甚欢,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甫一落座,斜对面便有一道视线看了过来,莫不是又遇到熟人了?荣姮回望过去,却是一个长相温婉柔美的女子,看那席位,应该是向家人。    那女子见她看过去,讶异的目光转瞬即逝,随即冲她善意地笑笑,笑容温雅可人,这才是世家贵女应有的风姿气度。    不过,那感觉很熟悉,似乎也有人这样冲她笑过。    “那是向家小姐向晚意,听说你们关系很好。”清渊倒了杯热茶递给她,低声道:“向家旁边便是荣家的席位,大祭司、少傅和三公子都会出席,那位‘荣家小姐’也会来。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荣姮笑了笑,冲他眨眨眼睛,“你说,我来个当众认亲怎么样?”随即摇摇头,“不行,我哭不出来,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话音刚落,宫殿门口又有动静了。    目光掠过人群,大祭司荣归锦带着长子荣端、三子荣昭和小女荣姮,或者说……寒藻,一起走进来。恍惚间,整个大殿都亮了一亮。    月都荣家,人人都是出了名的好相貌。且不说身为女子的荣姮,单是三位公子便早早名动南域,尤其是荣昭,一双桃花眼不知迷倒了多少闺阁女子。    荣姮看向走在他身后的女子,寒藻身着一袭浅紫色软烟罗曳地长裙,臂挽深紫色轻纱披帛,黑发如瀑,饰以玉步摇,举止端庄,堪比王族的高贵气质,还有……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一模一样啊!是易容术吗?    寒藻感受到她的目光,看了回去,先是淡淡的疑惑,随即闪过一丝欣喜,再归于平静。荣姮想不通她在高兴什么?如果自己回荣府,对她而言终究不是好事吧?至少她荣家小姐的身份没了,还是说……她笃定自己不会拆穿她?    荣归锦和荣端看到她,只是微微有些惊讶而已,看了几眼便转开视线。只有荣昭低头看着杯子,神色如常,嘴角却悄悄弯起好看的弧度。    搞什么?阿朝不是早就回月都了?你们怎么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呃,该不会真不想认她了吧?    荣姮暗叹:果真是大家风范!喜怒不形于色。    可这突如其来的悲伤是怎么回事……    在她打量荣家人时,祁雍和祁琅玕也到了,几乎是前后脚赶来。    祁家与荣家也算是世交,据她所知,两家先祖自先帝征战四方时便相识了,只是后来因种种原因,走动不多了而已。祁家人的容貌比起荣家来,可以说更胜一筹,好吧,请原谅她是个肤浅的人。    荣姮自动略过祁雍,直接将注意力都放在祁琅玕身上,据说这位祁家小姐是月都第一美人呢,容颜绝美,气质出众,连薰华公主都比不上。    为何拿薰华公主相比?那是因为南域皇后向岚曾是南域第一美人,薰华可是她的女儿。再说,祁琅玕与月薰华还是姨表姐妹。    据说,有好事之徒出过南域美人榜,祁琅玕便是月都榜首。    奈何美人不看她,只是轻轻瞥了眼寒藻,便走到祁家的席位坐下。    荣姮这才看向祁雍,和长乐街相遇那次无甚差别,只是周遭的气息更冷了些罢了。突然想起落日楼上他喝醉的样子,实在难以想象。    看起来这么高冷的人,喝醉了就一傻子。    然后,某个傻子忽然想起来自己后来好像也喝醉了……    不对……她喝醉后没对人家做点什么吧?清渊只说她喝醉了,就把她带回来了,可她完全不记得那段时间的事。    祁雍一眼就看见了荣姮,自然也看见了她身边的清渊,路过她面前时脚步顿了顿,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拱手行礼道:“原来是纪家家主,前日之事,多有得罪,是雍失礼了。”    原来他就是祁雍,月都祁家真正的掌权人。    荣姮正想着,便见清渊起身还礼,“不敢!误会而已,祁公子无须挂怀。”    笑得好假,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不太对。    “皇上驾到!熙明太子到!薰华公主到!”随着宫人的唱和,最让人摸不清心思的皇帝陛下走在最前面,随后便是被时人誉为龙章凤姿的熙明太子,当然,还有南域最天真无邪的薰华公主。    皇室的威严贵气,果真是寻常公卿不可比拟的。    众人俯首行礼,皇帝摆摆手,朗声笑道:“行了,都起来吧,今天是为纪家接风洗尘,只管开怀畅饮,不必拘于君臣虚礼。”    说罢,话锋一转,“纪公子觉得如何?”    不言家主,反称公子,看来陛下不是很认可纪家的这位新家主。    清渊迎着皇帝的目光,不卑不亢道:“陛下厚爱,愧不敢当。”    他这一起身,众人都看了过去,此等秀雅绝伦的人物,原以为是纪家某个旁系的少爷,没想到竟会是纪家新任家主?    也太年轻了些,不知道掌了纪家几分权力?    “咦,怎么两个荣姐姐?是我眼花了吗?太子哥哥,你看!”月薰华拉着月熙明的袖子,示意他去看寒藻和荣姮。    殿内其他人自然也发现了,只是没人敢问。    荣姮好奇地看过去,这小丫头不会也是个熟人吧?却不经意撞入一双温润的眸子,月熙明看着她温雅一笑,侧身对薰华公主道:“那位是灵姑娘,纪家主的未婚妻,可不是你荣姐姐,莫要认错了人闹出笑话。”    说着摸摸她的头发,把旁边的桂花糕挪到她面前,小姑娘很爽快地吃糕点去了。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在她和寒藻之间来回游移,确实很像呀……    皇帝命众人就坐,看看荣姮,又看了看坐在荣家席位上的寒藻,道:“这位姑娘便是纪公子的未婚妻吧?与荣家丫头真是有些像呢。不知是哪里人氏?”    “阿灵祖籍云溪,只是家中故友多不来往,这些年与清渊游历中原,很少回来过。”    清渊说着拉过她的手,借着食案和衣袖的遮挡,在她掌心飞快地写了个“雾”字。    雾姬,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夫人,与已逝的南域皇后容貌相似。南域皇后贤良淑德,极受南域百姓的爱戴,与皇帝感情甚深。雾姬之幸在于相貌,不然,仅平民出身这一条,就难以堵住天下人之口。    荣姮看了眼不动声色的寒藻,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遑论容貌相似者?这一点,陛下该是最清楚不过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正欲开口,月熙明忽然笑道:“父皇便是要为纪家接风洗尘,也不该冷落了大祭司才对,这些日子忙月神祭事宜,瞧着倒清减了不少。”    “大祭司辛苦了,来人,赐御酒!”皇帝顺着台阶下了。    荣归锦起身谢恩,“多谢陛下与殿下,臣惶恐!”    又是一番君臣情深。    追问到此为止,但身为帝王,不问并不代表不追究。    想想以后要编无数个谎来圆今天这个谎,荣姮内心是崩溃的,她就该直接偷溜进荣府,把那姑娘打晕送走,然后做回自己……    不对,她本来就是荣姮啊,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一番嘘寒问暖后,晚宴正式开始了,宫女们忙着斟酒布菜。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鱼贯而入,皆着彩衣,丝竹声声,清歌婉转,广袖曼舞。    殿内歌舞升平,一片盛世景象。    大多数宴会都是这样,美人和歌舞必备,什么事都好商量,确实,也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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