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必担心,”赏心眉头紧锁,停了手中的活,“上早怎么劝也不吃,方才盛汤圆子的时候我去看了一眼,见她正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白鸽这才安心地坐下,“许是她想通了吧!” “什么想通了?” 赏心话音刚落,青梨一瘸一拐地到了竹亭,道:“白小姐,我想通了,好死不如赖活,蝼蚁上且偷生。您说的对,我死了倒是轻松,可悲痛却都留给了我爹爹。” “想通就好!”方才白鸽只说了让青梨想想家人,没想到这句话救了一颗寻死的心,白鸽很欣慰。 “白小姐,”青梨忽然跪地,“我青梨想要活命,非您收留不可!” “快起来,”主仆俩人欲扶起青梨,青梨却不起,白鸽便问,“这话从何说起?” “就因今日那俩位贵客!” 言到此处,白鸽有所明白青梨之意,萧颜夕有一位贤妃姨母,可算是位高权重。夏子汀叱咤商洲,高官商贵都得敬他三分。 “小姐,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绝不能留下她。”保不齐是有心思的刻意接近,赏心坚决反对。 青梨生怕白鸽被动摇,紧紧攥着白鸽的下裙,哭道:“白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您不能让我看到一丝希望后,又将它泯灭呀!” “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西,我又没说不救你,你快起来吧。” “小姐!”赏心脸色难看至极,白鸽不听劝,跺跺脚,跑了出去。 青梨望着气跑了的赏心,动了动嘴唇。不喊吧,以后还要相处。喊她吧,说自己不为难白小姐了?只得望着白鸽。 白鸽见青梨难以启齿,安慰道:“没事,准是跑到天睿那了,大前天带你回来养伤她也是这样跑了。其实赏心心眼忒好,你的伤都是她给你包扎的,还不眠不休的照顾你,你别记挂于心。” “嗯,看得出来。”青梨抹了泪,又道,“小姐,我想回去看看我爹,他肯定找我很久了!” “这样吧,你行动不便,我亲自到你家里告诉你爹爹。” “可如此太麻烦小姐了!” “那你就在此处安心把身子养好,好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白鸽自然不是想要青梨报答她什么,只是考虑到青梨的身体虚弱。 问了青梨家居址后,白鸽当下便欲启程,向青梨的爹爹报安。其次是时间还早,一路上她还可以一揽风光。此事也不用赏心跟着,白鸽认为自己能搞定,瞧了眼青梨给她写的居址,换好男装便出了门。 夏日的天空,总是格外晴朗,天上没有一朵白云替白鸽遮遮凉,着实让白鸽闷热难耐,她便就着眼前一家茶水摊坐下。 茶水滩前摆了满篮满篮的果担子,正是白鸽最喜欢的青果。盛夏的果实未成熟,酸酸甜甜的味道偏多。酸食,是白鸽钟情的味道,她欢欢地去买了点,解解馋。 等果农将一碟子洗净的青梅放到白鸽桌上,酸甜的果香味似乎从白鸽的下颌骨中渐渐蔓延到舌头上。那是一种记忆中久违的味道。 白鸽挑了一颗最大的青果,蘸了些许的辣盐粉,瞌眼深闻果身,久违的果香再次挑动了她的味蕾。她迫不及待放入口中,满足地咬下去。浓郁的果汁与唾液相融,果香很快溢到了鼻腔,流进喉咙。酸与盐的融合,中和了青梅的酸性,减去青果中略带的苦涩,加上辣椒的刺激,口味更佳! 酸、咸、苦、辣是三种最能刺激味蕾的食味,而这样的味道才能满足白鸽的味蕾。白鸽满足一笑,继续嚼 ,享受着青果带来的美味……待白鸽嚼到最后,留在嘴里的是一个果核,她一口气将果核吐出去。 忽闻“叮”的一声,白鸽从回味中睁开眼睛,见得一位男子坐在她对面,那男子正愣愣地盯着未着嘴边的茶杯。 额!原来她将果核吐到了那人的茶杯里了!白鸽尴尬地和对桌男子道歉:“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何时坐在此处的!” 男子抬抬眸笑道:“不碍事,因为旁边没有空位,天气又热,就坐到兄台对面了。”男子将一杯有果核的茶水倒去,另起一个杯子,又续上一杯,干摆在桌上,也不喝。 “呵呵!”白鸽不自然地环视了一眼周遭,果然坐满了人。 只是将果核吐到了别人茶杯里,委实让白鸽尴尬不已。走时,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秀气的男子,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呢?白鸽又回眸瞅了瞅,那人的背影颀长瘦削,束冠上插着一支白指玉簪,一袭白衫…… 好家伙,他不就是那位南宫! 哼!听说她忘事了又想来调戏她吧!这样也好,省得她去找他! 白鸽正酝酿着如何为前身报仇,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兄台,我身上的银钱丢了,你能否帮我垫付茶水钱?”问话之人正是那个男子,见白鸽若有所思,以为她在担心钱的问题,接着说道,“兄台放心,我弟弟是瑞安城里的大夫,呆会你可陪我去取。” 白鸽心道,又想骗她干什么去?那她便将计就计,把他拐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一棍打晕。唉!他的人品真是负了他这张皮囊,呸呸呸,怎么还想这些。打晕了之后……白鸽露出阴险的笑容,“可以啊!不过你得帮我一件事。” 男子蹙眉,“何事?” 白鸽深奥一笑,顺手拿起果农的扁担,“只须帮我抬这根五六斤的木棍棍。”打你的木棍棍! “好!”男子爽快应声。 垫付了茶水钱,俩人边走边聊。 “兄台如何称呼?” “我叫南宫……”男子顿了一刻,忽尔转言道,“兄台唤我南宫便可。” “好,我就唤南宫兄吧。”说着白鸽手往南宫肩膀重重一搭,差点把南宫压倒在地,白鸽不由得要问,“你抬得了这根木棍棍吗?” 南宫自信满满地回答:“当然能了!” 白鸽不由得深深打量了南宫几许,他这话说的,跟抬得了一根木棍棍忒了不起似的! 白鸽刻意加快步子。 看得出来,南宫体力不太好,走了不到七八里路,他便开始边走边捶腿,落在白鸽后面微微气喘。白鸽对此的想法是这位南宫兄房事过于频繁,肾虚了!正在寻求“圣地”的她,全然没有留意到南宫的手捂着心胸处,表面有一点儿狰狞。 日光毒辣,白鸽记不清拐了几个弯,走了多少条街巷,但离瑞安城的主心街越来越远,离脑海中的“圣地”越来越近。 “兄台,我们这是要去做甚?”走了这许久,南宫实在憋不住问道。 白鸽吐了嘴里含着的干草梗,随意编了个理由道:“去帮果农挑担。” “为何要帮果农挑担?” 白鸽也走累了,不耐烦道:“你怎么有那么多问题啊,快走便是!” “哦!那还要走多久?” “怎么,走不动了?” “呵呵,能走,能走!”从未徒步走过这么远路的南宫,说话有点喘息。 俩人继续前行。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终于,白鸽将“圣地”定在一个似此句诗的意境般僻静之地。唯一不像的一点便是这里没有大山,只有一间破旧的毛草屋,外加一头驴用气势磅礴的声音帮她助威。 “兄台,果担子呢?”南宫朝四处看了看,未曾看见哪里有果担子。 “在屋子里,扁担给我,你去把它抬出来。” 南宫愣了愣,随后展颜一笑:“好吧,你在此等着。” 白鸽朝南宫微微一笑,待他转过身,立刻举起手中地扁担,仔细瞄准他的脖颈。好久没下手打人,一时拿不准部位,嘚瞄准了,一击就中!喔!好像瞄歪了,嘚移一点,不对,似乎移多了……忽然,白鸽发现前面的人停止了步子。 白鸽的心开始忐忑,腿脚明显发软。如果这棍子下去没把前面的人撂倒,自己怕是会被撂倒!神速的意识告诉白鸽:前面的人很快会从影子里看清一切,必须尽快下手,而且要狠! 终于,棍棒被浅意识的摧动落下。 果真,在白鸽的棍子提前重重打下去之时,南宫同时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白鸽微微睁开紧闭的眼睛,只见南宫的脸色难看至极,愤怒地说了一句,“你竟敢打我!”便晕倒在地。 幸好,有惊无险!白鸽往南宫身上狠狠踹过一脚,“哼!你以为你是谁,像你这样的人,打你一千次也不为过。既然你喜欢女人,我就把你卖到繁花楼,当个男妓!哈哈哈……” 于是乎,忘忧楼下。 一双肥嘟嘟的手在南宫脸上摸来摸去,再从脸滑到身体,色眯眯地盯着南宫的脸说:“苗子还行,就是身子骨弱,给你二十两白银。”老鸨子那嘴一张开,齐唰唰的大金牙晃得白鸽睁不开眼。 “红娘娘,看看这公子。”白鸽使劲□□着南宫的脸给老鸨子看,“细皮嫩肉,眉宇轩昂的,怎么着也得加些。”至于加多少白鸽也没谱,她只能盲目的往上提价。 “唉哟喂!”老鸨子眨眨眼,跟在身后面的“女儿”便上前放荡无耻地卖弄骚姿,从白鸽脸额撩到脖子,一直往下,边摸边娇滴滴地说,“公子说的倒是轻巧,这年头喜好龙阳人兴的人可不多喽,再说他来道不正吧!” “红娘娘,”白鸽用一掌之力推开老鸨子的“女儿”,摆出一副有经验的模样,“为我撑腰之人可是瑞安城最风流的公子,你要是这么说话,咋们以后都没得谈喽!” “哈哈哈!别拿风流狗来吓唬老娘,老娘楼里多的是风流狗,见着老娘都得叫一声‘妈妈’呢,老娘怕啥!”老鸨子顿时像换了一个人,双手一拍,四个壮汉并排站到白鸽面前,得意地说,“今个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给她二十两银子,将驴上那人带走!” 来硬的?还好她有备而来!白鸽对四个壮汉视若无睹,挡在驼着南宫的小毛驴前,气定神闲地说:“好啊,我也放句狠话给你,今日你要是不把我杀喽,来日我家主子定以百倍报之!” 老鸨子见白鸽没有丝毫畏惧,装腔作势地问道:“你家公子是谁,倒是说来听听,来日好把你送回去!” 白鸽依旧情绪平和,态度冷静,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了,我家主子便是‘夏、子、汀’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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