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等她出来格子间，洗手时，一阵“嗤嗤”的声音传来，毓清关上水龙头的开关，寻着声音的看去，陡然一惊，被眼前的东西吓的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胳膊摔在洗手台上，重重的磕了一下，疼得她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一条斤一米长，黑色约手腕粗的蛇，吐着信子，弯弯曲曲的，缓缓的爬过来。一边爬一边发出“嗤嗤”的声响。　　“啊！！！！”一时间，突然看到这样一条蛇，毓清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尖叫。　　双脚已经发软，怎么都不听大脑的使唤，她努力的抬腿往门口的方向跑，可颤抖着怎么都站不起来，她狠狠咬住下唇，牙齿磕破了嘴皮，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刺痛暂时刺激到大脑，她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往门口跑，终于到门前，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毓清脸色一阵阵发白，冷汗直冒，彻底完了，门被从外面锁住了。　　那条蛇离她越来越近，毓清吓得眼泪直掉，一边哭一边拍着门大喊：“有没有人啊！开开门，季哥哥！季哥哥！”　　也许是被她大喊的声音惊吓到，黑蛇停下爬行的动作，昂起身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蛇头一动一动，吐着猩红的信子，像是在寻找机会进攻。　　毓清看着面前紧紧盯着自己的黝黑的眼睛，脊背一阵阵发麻，她背靠着门，左手拍着门，继续大声的喊人：“季哥哥！季哥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它，生怕它在下一刻会扑过来。　　慌乱中，右手摸到门边的拖把，泪眼朦胧中，她一把扯过拖把在自己身前挥动：“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季哥哥！。”　　随着她挥动的动作，黑蛇跟着拖把左右蠕动。毓清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怎么办，她快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季哥哥，季存晰！　　……　　季存晰回到教室，没有看到小姑娘，估计是去洗手间了。　　他坐下，刚准备继续刷题，瞥到旁边的一张白色纸条。　　他伸手拽过来扫了一眼，腾一下站起身子，跑出了教室。　　现在已经放学很久，只有高二高三部还在上晚自习，高一部已经没有多少人，跑到二楼右侧的走廊里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眉头紧蹙，心中升起一股不安。右侧走廊尽头是洗手间，他飞快的跑过去，喊着：“清清，你在里面么？”　　屏息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响，也不管是女洗手间，他直接推门进去，一个格子间一个格子间的找过，都没有毓清。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使劲攥拳，压下心底的焦虑，一边往另一方向跑一边拿出手机。　　“阿泽，你和飞扬还在学校么？别打了，你带几个同学分头找找，清清找不到了。”　　姜明泽放下手里的篮球：“格格？怎么回事？”　　“我他妈找不到清清了。”季存晰怒喝，按了按眉角，沉声道：“我看到一张纸条，不知道是谁写的，约了清清在二楼右侧的走廊单独见面，现在我找不到她了，你赶紧过来，让顾飞扬去找老师。快点。”　　说完就挂断手机，跑到了教学楼左侧。　　“阿泽，还打不打啊？”　　姜明泽收起电话，拽着顾飞扬大喊：“打个屁，飞扬你快过来，出事儿了。”　　……　　季存晰跑到左侧，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直接进去一间一间的找，甚至连男厕所都找遍了，都找不到要找的人。　　他刚要抬腿往楼下跑，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季哥哥。”　　楼上！他飞快的转身往楼上跑，是楼上的女洗手间。　　“清清！清清！你在里面么！”季存晰大声喊着，去开洗手间的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草！门被锁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毓清哇一声大哭：“季哥哥！季哥哥……我怕！我怕！啊！”　　季存晰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听到她大哭，一颗心被狠狠的揪在一起，一边踹门一边说：“清清，别怕，我来了，别怕。”　　“呜呜呜……季……季哥哥，有蛇，呜呜，有……蛇，啊！你别过来！”　　“草！”一听有蛇，季存晰心里咯噔一下，脚下的力气却越来越重。　　“清清，别怕，我在呢，你往旁边去，我把门弄开。别怕啊。”他安慰着她，声音颤抖，脚下越来越用力。　　该死的，门怎么打不开！　　“嘭！”一声，门终于被踹开了。　　一进门，便看到眼前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蛇，正警惕的盯着他，头已经高高竖起，做出了进攻的姿势。　　毓清缩在门口的角落里，手里还抱着一个拖把。　　“清清，清清。”季存晰被蛇盯得头皮一阵发麻，轻声开口：“清清，别怕，我来了啊。”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蛇，脚下缓慢的移向毓清。　　毓清颤抖的蹲在角落里，脸上布满了泪水，脸色发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季哥哥……”　　“别怕。”季存晰已经慢慢移到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拖把：“别怕，我在你身边呢，别怕。”眼睛凌厉的锁在要攻击的黑蛇。　　黑蛇似是感受到威胁，在他拿过拖把的一瞬间，“嗖”一身，粗壮的身子一跃而起，向他们扑了过来。　　“啊！！！！”毓清吓得尖声哭喊。　　就在黑蛇扑过来的那一刻，季存晰拎起拖把，精准的对着七寸，用力挥过去，手腕粗的黑蛇，就被他手中的拖把硬生生打落在地。　　黑蛇在地上扭曲的蠕动了几下，最终瘫软在地，不再动弹，彻底断气了，季存晰提着的一颗心才重重落下，扔了手中的拖把，一把扯过角落里的毓清。紧紧的抱着她说：“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清清。蛇死了。”　　“哇！季哥哥，季……季哥哥，季存晰！”被熟悉的薄荷香包围，感受到温暖又坚实的怀抱，毓清终于崩溃，放声大哭起来。　　“对不起，清清，我来晚了，对不起……”季存晰紧紧的掐着她的腰，死死的扣在怀里，声音颤抖，似是喃喃自语。　　感受到怀里好好的小姑娘，他才发现，他在怕，他怕他来的再晚一点，会不会那条蛇扑在她身上了。她得多害怕，她的小姑娘，一个人的时候，得多怕！　　……　　当姜明泽和顾飞扬带着老师和几个同学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季存晰紧紧的抱着嚎啕大哭的毓清，轻声的安慰，他们身边不远处，是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蛇。　　“草！”姜明泽被这条蛇吓了一跳，忍不住开口骂了一声。　　“嘶……”顾飞扬和张磊他们吓的倒吸一口气。　　……　　教师办公室里。　　张磊到了一杯热水放在毓清面前，她情绪渐渐平息下来，只是小声的抽泣，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副模样，更是让季存晰心疼不已，他就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一只手，不停地颤抖。　　顾不得身边老师和同学在场，他微微俯身，温柔的擦拭着她的眼泪，轻轻的抚着她的头发，无声的安慰她。　　张磊看着面前自己喜欢的两个学生，轻叹一口气，无视了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而是轻声开口，询问事情的经过。　　“毓清，今天下午发生什么了？”　　毓清抽泣一下，开口：“放学的时候我在教室里……”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哭喊的太久，平息下来后她只感到深深的恐惧和重重的疲惫，一开口，声音嘶哑。　　……　　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张磊一瞬间有些沉默。他看着桌子上的字条，很明显，这件事儿是有人故意为之，而且八成还是学校里的学生。　　一时间，他心里百感交集，很是复杂，这已经不是恶作剧的程度了，那么长那么粗的一条蛇，饶是他一个大男人看着都心尖儿打颤，看着害怕，更别说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关在洗手间，和一条蛇对峙，得多害怕。　　不论是不是他教过的学生，这心思，都太狠毒了！　　“张老师。”季存晰垂眸思忖片刻，沉声开口：“这件事儿，我想学校要给一个交代。不论如何，这条蛇怎么进学校的，怎么进了洗手间的，还有纸条是谁写的，蛇是谁放进去的，门是谁锁的。”他略微停顿，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张磊叹口气：“你放心，这事儿，学校肯定是要查的。”别说季存晰要一个交代，就毓清的家庭背景在那里，她家里的那些人，哪个能放过？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先回家，毓清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学校。”张磊写了一张假条递给她。　　抬头看着季存晰：“这事儿，我今晚先跟领导汇报了，明天学校里会处理。”　　毓清红肿着眼睛，声音嘶哑道：“谢谢张老师。”　　季存晰点头，拿起毓清身边的书包扔给姜明泽，直接走到她面前蹲下，转头，看着她，温柔的开口：“上来，我背你回家。”　　毓清也顾不得害羞不害羞，她实在已经累的半点不想思考，只想回家，也真的很需要这样温暖的背，便乖巧的点点头，趴上他的背，小手紧紧的圈着他的脖子，小脑袋埋进他的背里，不再说话也不再抬头。　　季存晰背起她，步履沉稳的走出办公室。　　他们刚走出门口，刚好碰到物理老师开完会走进办公室。　　季存晰和姜明泽等人跟他打过招呼就离开了。　　物理老师看着他最得意的学生背上的小姑娘，一时间有点错愕，摸了摸鼻子，走进办公室：“张老师，这是怎么了？”　　张磊看看物理老师，长长的叹口气：“怎么了，出事儿了啊，李老师。”　　听张磊说完了事情的经过，物理老师一时间也惊愕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那蛇？”沉默一会儿，他才开口问道。　　“死了，要不是季存晰，就差一点，那蛇就扑到小姑娘身上了。”张磊看了看手上的字条，“还好现在才刚春天，那蛇攻击力没有那么强，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没毒的话，还有的挽回，要是有毒……哎”，他神色复杂，后面的话没有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物理老师也沉默了，要是有毒，这可就是故意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