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果。那个名叫白羽的少女,是无果。”楚润的声音有些低沉,“蜉蝣种类中最身不由己、最难逃命数、最了无痕迹的无果。因为注定消失,所以先祖为之命名为‘无果’。”所有的蜉蝣中,无果使用频率一开始无疑是最高的,因为安全方便,但是楚润不喜欢,历代越发沾染起人的习性的精神容器也逐渐不再喜欢,因为他们有能力不再用无果。一旦无果不被培养用以任务,便可以沉睡绽放无人相管,倒也是寂寞得自由。 “至于你这只到底是什么,我还真的说不准。”楚润转了一圈小小的玻璃瓶,眸色越发的深沉起来,“无果本身是接近完全透明状态的,只有被调制之后会显现颜色,沉睡一定时间准备完毕后便化为相应的模样执行任务,执行任务完成后便会默默退化回原形,消退任务调制赋予它的颜色,然后直至透明,它的寿命便也如此的尽了。” “你这只若是褪去了这些希光,就模样而言极像无果。但就这色泽来看又像是幻梦。幻梦本身就带有极为美丽的光彩,能够使光彩漫溢从而使光彩中的人产生幻象完成一场虚无之梦。”楚润凝视着沉睡着的蜉蝣,语气淡薄得有些凝滞。“可是就这流淌的光的样子,却又像是流连。流连这种蜉蝣比较高级,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 原以为这是一个突破口,没想到却撞到了更多的问题。阴阳认命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非得到司命姐那里跑一趟了,虽然不知道她是否识得蜉蝣之道,不过巽漈和那被撕去两张纸的缩影,怕是只能问她了。 “你若想知道具体关于蜉蝣之事,我觉得你可以去找羽尾问问。”楚润解释了一番,不禁有些口干,低头又抿了口茶,见自家好友一脸沉思便又补充了句,好心提醒道。 “羽尾?” “对。就是刚才我和你提到的那个苦命的被我师傅为了总理事务养的蜉蝣。不过他在我师傅身边跟了很久,后来我师傅失踪了他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否和我师傅一起,又或是已经取消了契约各自天涯了。虽说是蜉蝣一类,但这位羽尾非同一般,厉害着呢。我师傅日子过得潇洒,难免对我少了监管。当初我的功课便都是他监督着的。虽说他的踪迹也不是很好找,不过应该比我师傅好找些。” 比巽漈大人好找的羽尾,蜉蝣界向来缥缈,生死簿里提到的是少之甚少,因为其中不少是像白羽这样的消耗品,生死簿难以管理。但若是这位羽尾是蜉蝣界的大人物,那么生死簿绝对不会少了他的相关记载。可昨夜看来却未曾涉及,想来也是有人有意隐瞒着什么。看来司命姐那里的档案,要比自己这里全面得多啊。 “我知道了。”收起装着那只装着未知秘密的小玻璃瓶,阴阳站起了身,“看来我是非得往司命姐那里走一趟了。” “话说你这次来主要是为了蔺澄一事,现在这么跑到我师傅的话题上面去了?”楚润似是觉得有些不妥。 “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有关系。趁着白羽这两天正在为我准备我在人间的身份和相应细节,我还是先去找司命姐问清楚比较好。” “万一你问不清楚反而问出了更多的问题呢?”楚润这个人有时候有些话从来不会直接说,但这并不妨碍她通透的本性。不得不说,楚润的这句话比起预测,更像是一则一语中的的寓言。 “那么答案,就必定在蔺澄一事之中。”阴阳的工作热情,在此刻,因为一位消失许久的传奇人物,莫名地燃烧了起来。她能够感觉到,在前方等待她的,是许久未曾谋面的复杂关系和一场巨大的棋局,有关她最息息相关的生死别离。 * “有关缩影里被撕去的那两张纸我确实不知,毕竟这本缩影刚编制完毕确实是完整的。如今突然间少了,再加上当初这缩影也并非我整理的,所以……”斜躺在红木床上的红衣女子的语气是很没诚意的抱歉,“所以我并不能给你什么明确的回答。” “那当初是谁誊录编制的缩影?” “说实话这件事情命司不会为此公开详尽档案,无论是关于全部细节的,还是关于蜉蝣界生死的。没有命司大人的命令,我们是提起都不会提起的。”比起此刻不停地头脑风暴的阴阳,司命大人悠哉悠哉地喝了口酒,“当初帮我编制缩影的是羽尾。想必你已经知道这位能干的大人了。他可真真是一把好手啊,难怪把他家主子养得懒散成那个样子。真是叫人羡慕啊~” “……那不知这位羽尾大人如今……” “谁知道呢。自从巽漈那家伙销声匿迹后,羽尾说是去游荡江湖了。偶尔来我这里喝口酒,然后就走了。没几年就彻底蒸发了。”司命有些愤恨地饮尽了碗里盛的酒,一个个都出去玩了不带上她哼,“阴阳啊,不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帮你,只是这蜉蝣界的事情,一旦被封进了密件里,我便不能轻易和你说。你若实在为难时,再来寻我吧。那时,命司大人的命令想必早已下来,我也好真正出面,助你一臂之力。” “是阴阳过于心急了。那就先不说羽尾的事情了。司命姐,你可知巽漈大人他现在如何?”明明是吊儿郎当的话,蓦地不知为何给人值得信赖之感。阴阳不得不承认司命就是有这样的人格魅力,竟让她也随着司命的性子随和了下来。 司命抬眸饶有兴致地看了阴阳一眼,低头为自己满上了酒,不紧不慢地喝了口,突然间绽放了令阴阳不知所措的浅嘲的笑容,道:“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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