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由纯钢铸就的捆妖索刚柔并济,虽然比不上镇山之宝千方残光剑,却也是件难得的法器。可谁也没想到,捆妖索非但没有困住对面那人,还被他轻而易举给拧断弃于地上,刚刚还志得意满的陵川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后退。 正在斗法的屠苏和陵端也瞥到了那边的情况,陵端开始有些心慌了,原本以为只有一个难缠的妖女罢了,谁知今日又冒出来个同样难缠的男子。陵端此时只想尽快结束和屠苏的缠斗,况且此时屠苏已被千方残光剑的剑气所伤,一时间,陵端便对屠苏动了杀意。 察觉剑气有所变化,且戾气十足,分明是对面那人起了杀机!蔓君眉头紧蹙,自从折颜建起十里桃林以来,还从没有谁敢在此杀人,简直混账! 蔓君还没来得及动手,突然听得半空中响起一个声音:“住手!” 接着就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打断了两人的缠斗,然后便化作人形,挡在了屠苏和陵端的中间。 “你们是要杀死屠苏吗?” 来人的言语间带着极重的怒气,对面陵端等人的污蔑和挖苦,他看似不在意,实则却是在处处维护屠苏。那他义正言辞的模样,不禁让蔓君想起了叠风。自家师父身为昆仑虚首席大弟子,平日里也是这般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可是私底下却是嘴硬心软,根本舍不得重罚任何人。 就在蔓君想得出神之际,也没听清那人说了一句什么,只见他便带着屠苏化作剑光离去。晴雪自然是紧跟着追了上去,陵端等人也不愿落于人后。 见他们都走了,蔓君回头对云生道:“你且守在这里,我跟去看看。” “小姐可要多加小心,注意……”不等云生把话说完,蔓君已化作烟不知跑哪里去了。 云生望着无边无际的蓝天白云,有些没趣地咂了咂嘴,回头瞥了眼正准备乘搓衣板去追人的兰生和襄铃,呲笑一声道:“二位胆子可真大,敢坐这玩意儿在天上飞。祝你们好运啊!” 陵越御剑而行,且还带着被自己敲晕了的屠苏,虽然有意要摆脱追在后面的陵端等人,可是速度却真的快不起来。 而蔓君则同他完全相反,她本就是仙体,且自幼就懂得御风,又在昆仑虚修行了三万年,法力自然不能同这些凡人相提并论。一路追来,将晴雪、陵端等人远远地抛在身后不说,不过片刻就已追上了陵越。 “站住,你要带屠苏去哪儿?”在空中转了个身,蔓君挡在了陵越前面,硬是截住了他的去路。 其实蔓君执意要追过来,并非是真的担心屠苏的安危,因为在桃林的时候蔓君就看出来,这个被称作“大师兄”的人极为袒护屠苏,所以,他是绝不会伤害屠苏。不过在他身上有许多地方,竟和她那师父极为相似,不知是巧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这位大师兄已经成功地引起了蔓君的注意。 陵越盯着停在前方的蔓君不禁眉头微蹙,心中虽有些恼,可向来待人宽厚的他依旧选择耐着性子同她道:“在下自然是带师弟回天墉城,还望姑娘不要阻拦。” “天墉城?”曾听好事的师兄弟们提及过,昆仑虚下有好些个修仙门派,其中好似有一个就叫做天墉城。蔓君勾了勾嘴角,笑道:“不过,这条路好像不是往昆仑去的。” 没想到这姑娘竟会如此难缠,陵越心下无奈,一时半刻又摆脱不了她,只得实话实说:“屠苏受了伤,而且他体内的煞气就要发作了,此时不宜赶回天墉城,所以,我想带他去前面的铁柱观先疗伤。” “你脚程太慢,不如告诉我那铁柱观在何处,我送你们前去,如何?”蔓君好心提议,却见陵越一脸的犹豫不决,她抱住双臂,耍起了无赖:“你若不同意,我便拦在这里不让你们过去。而且以你的修为,是打不过我的,所以,我劝你还是照我说的做。要是再纠缠下去,那些人便要追上来了。” 纵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可陵越终究还是妥协了。任由蔓君带着他们御风而行,不过眨眼间,他们已经站在了铁柱观的大门外面。 之前离得有些远,蔓君就察觉到铁柱观并非一座普通的道观,它散发着强大的刚正之气。直到刚才到了道观上空,她才看明白,原来铁柱观本身是个巨大的法阵,如此强大的法阵之下,必定压制着邪物。 “这道观倒是有些名堂,你和这里的人熟吗?”蔓君望着铁柱观的大门,眼里有着探究和兴趣,说出口的话有些轻飘飘的。 陵越瞧了她一眼,点头道:“在下和观主相识。”也不跟她多言,扶着屠苏上前去敲门。开门的小道童认识他,立刻将他们让了进去,先领着他们去客房休息,又脚不沾地的去请观主。 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屠苏,蔓君回头去问陵越,道:“刚才听你说屠苏身上有煞气,不知道这煞气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在屠苏身上的呢?” 关于煞气的来历,陵越都是从师尊那里听来的,只知道是上古时期某位神仙的怨气汇聚而成。至于煞气是如何会转到屠苏身上,又给屠苏惹来多少麻烦,他倒是多多少少知道,且还亲身经历过,跟蔓君说得也就详细些。 蔓君安静地听他说,心里暗道屠苏命苦,自小没了亲人不说,还让亲娘给坑了一把。要她说,屠苏的娘真是有够狠心的,为了一把剑赔上了所有族人的性命,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还不够,还要把唯一的儿子也给赔进去,害得他一辈子不得安生。 让陵越好生照顾屠苏,蔓君便回了自己暂住的房间。如今已经离开了桃林,她也该去寻找转世历劫的师父了,可茫茫人海,她没头没脑的该从哪里查起?也不知道师父此番历劫该有多少时日?若她动作慢些,怕是找到师父之时,他已经历劫完毕重回昆仑虚了。 思及此,蔓君不禁有些烦躁,早知如此就该让云生帮她多去查查,哪怕是知道师父托世于何处也是好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头绪都没有,独自烦恼。 在房间里待着,越来越觉得心烦意乱,蔓君打开房门准备出去透透气。对铁柱观的环境并不熟悉,好在她只是打算随意走走,并不在意自己会走到是什么地方。 然而,无意间听到观主和陵越谈话什么的,真不是自己故意为之。只不过观主提议将屠苏锁在法阵之中镇压的做法,蔓君是极不赞成。好在陵越有些脑子,又是真心为屠苏着想,并没有同意,才让观主打消了念头。 等到观主离开之后,蔓君才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瞧见陵越略微吃惊的模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并非故意偷听,只是恰好路过而已。” 陵越也冲着她颔首微笑:“无妨的。” “不过,刚才观主说要借助法阵和符印来抑制屠苏体内的煞气,这件事我还是觉得不妥。” 虽然对煞气的了解并不多,可是蔓君知道,这种东西会因为宿主的情绪波动而发生变化。屠苏品行纯良,不愿自己被煞气所控,却又很在意旁人对此事的看法。在桃林里,屠苏就曾因此要将晴雪、襄铃和兰生赶走;在陵端说屠苏是怪物时,她也察觉到屠苏身上的气变得与平日不同,若不是陵越将他打晕,后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将他困进法阵里,又有符印加持,那种痛苦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只要他的意志有半刻松懈或动摇,煞气都会趁虚而入,届时,屠苏必定戾气大增,说不定还会走火入魔,那才真的是得不偿失。 “姑娘可有什么办法?”对屠苏身上的煞气,连师尊都只能将它暂时压制,陵越更是束手无策,此时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做法。 蔓君把双手一摊,摇头道:“没办法。你们为此忙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能解决,何况是我呢?”在此之前,她连听都未曾听过煞气之说,又怎么会懂得如何去解决。见陵越很是失望的模样,她又接着说:“但是事在人为,此路不通,或许走旁边的路就能通了呢?” 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陵越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转过身就要走。 “唉,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嘛!”蔓君上前拦住陵越,敛了笑,换了张严肃的脸对他道:“要想让屠苏不再受苦,只有祛除他体内的煞气。若是一味地抑制煞气,根本就治标不治本。我倒是认识一个医术极高的世外高人,很多疑难杂症都被他治好了,说不定他会有办法呢?” “可是煞气并不是生病那么简单。”觉得她的想法根本就没什么用,陵越不禁叹了口气,已经有些不想再同她说话了:“不过,陵越还是要谢谢姑娘的好意。” 说完,陵越脚步不停,越过蔓君走开,根本不理会她在后面大呼小叫地在说什么。 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给鄙视了,蔓君心戚戚的,很不开心。她当然知道煞气并非是病症,不过,她说的那人也不是普通的的大夫,而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只凤凰——折颜。折颜的医术好,是天上地下公认了的,而他的法术之强,更是不言而喻。 蔓君相信,只要折颜肯帮忙,屠苏的事根本就不算什么。只不过现在难就难在,谁也不知道折颜跟自家四叔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她不知道屠苏是不是能撑到找到折颜的那一刻。 若是此路还是行不通,她可以去找阿茶帮忙,冥府掌管着世人的生死,让阿茶在生死薄上动一点点手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要是连阿茶都不肯帮忙,她还有最后一条路,那就是上九重天,偷偷找司命星君借司命册。到时候拉上天孙阿离,想那司命星君也不敢不从。 不过,陵越并不知道蔓君的身份,更不知道她有上天下地的本事,所以,刚才鄙视她、无视她什么的,真的不能怪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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