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自家师父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无赖,没想到还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桃夭遇到也算是开眼界了。 冷眼看着硬着头皮凑过来的叶楚甚,桃夭淡淡问道:“这位公子,我们之前认识么?” “在下和姑娘是初次见面,以前并不认识。”从未做过这般孟浪之事,叶楚甚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女子,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既如此,公子还是请回吧。”瞥了眼看戏的赖药儿,桃夭不悦地转过脸去:“小女子还有事,不奉陪了。” 说完,她绕过挡在面前的叶楚甚,径直朝后院去了。 此时正是春香楼最热闹的时候,莺歌燕舞,你侬我侬……可是,却从后院的柴房里却传出一阵鬼哭狼嚎,严重跑偏调的小曲儿让人烦躁地抓心饶肝,恨不得将那人抓出来狠揍一顿。 “唱够了没有?你是跟我回家呢,还是待在这儿同臭虫、老鼠作伴啊?”推开柴房的门,就见赵吏四仰八叉地倒在干柴堆上,翘着的二郎腿晃啊晃,悠闲自在得很。桃夭没好气地喝问一声,也不等他回话,转身又走了出去。 “夭啊!我的夭夭嘞!你可算来了!”一骨碌爬起来,赵吏紧跟着桃夭从柴房跑了出来,揪着她腰上的丝绦,像条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后:“这两天我都快想死你了。这不,就刚才,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你说巧不巧?” “巧什么呀?”猛地停下脚步,桃夭转身从他手里把丝绦抢了回来,伸出一根手指,气呼呼地直戳他胸口:“你给我仔细听清楚!我已经跟春香楼的老鸨说好了,下一次你再这样,我也不来赎你了。把你留在这里当龟/公,挣的钱我跟老鸨二八分账!” 好似被她的话吓到了,赵吏把嘴一瘪,可怜兮兮地拢了拢胸前的衣襟,想要去拽她的衣袖,被桃夭一巴掌给拍开了。 “哈哈哈哈……”尾随而来的赖药儿抱着肩膀倚在墙边,笑得都快看到他的后槽牙了:“我只见过把老婆卖到妓/院当妓/女的男人,还未见过把老公卖到妓/院当龟/公的女人,有意思有意思!” “笑笑笑,哪儿来的小/屁/孩儿?送你个白眼儿!”才在桃夭那里挨了训,怎么着也要在这个不认识的小子身上讨回来些,赵吏边说边真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把你那双废物招子睁大些,看清楚了,这是我闺女,什么老公老婆的?屁话!” 赖药儿饶有兴趣地看了桃夭一眼,懒懒散散地走过去,故意凑过去仔细打量,复又抚掌大笑:“闺女卖老爹,岂不是更有意思?” “走了,跟个不认识的家伙有什么好说的?”狠狠瞪了瞪赖药儿,桃夭拽住赵吏的胳膊就往外拖,这个家伙真是笑得太讨厌了! 虽然看不到桃夭脸上的表情,不过赖药儿知道她定是气极了,上前拦住她的路,笑道:“走这么快做什么?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而且上次的事,我还要跟姑娘讨教讨教。” “有什么好讨教的?”蹙起好看的眉毛,桃夭没好气地低声骂道:“早知道你是个无赖,上次我就该一掌拍死你。” “你可舍得?”赖药儿往前迈了一大步,险些撞到她身上,还不忘轻佻地朝她眨了眨眼,唬得桃夭倒吸一口凉气,赶紧错身躲到赵吏身后,惹得赖药儿又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成功地勾起了赵吏心里熊熊的八卦之火。 “那个,你们说的上次是哪一次?” 先朝左边看看,再往右边瞅瞅,赵吏看着他们笑得人畜无害。可惜,桃夭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而赖药儿见她不出声,自己也不开口。 没想到他们竟如此有默契,被忽略了的赵吏尴尬地点点头,不死心地又问道:“你们认识?” 桃夭转过脸去:“不认识!” 赖药儿点点头:“是啊。” 哦,果然是认识的!赵吏回头看着赖药儿:“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问什么问?你跟他很熟啊?走啦!走啦!回去啦!”用力拽了赵吏一把,也打断他的话,桃夭边说边拉着他往外走,居然还聊起来了,我们很闲吗? 赖药儿倒也不恼,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赖药儿!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管我叫什么!干嘛要告诉你?桃夭傲娇地昂着下巴,拖着赵吏头也不回地踏出了春香楼的后门。不料,在出门的时候,赵吏得空转回头,大声对赖药儿应道:“她叫桃夭,我叫……哎哟哎哟!” 清楚地看到桃夭往赵吏身上揍了好几下,院墙外的“哎哟”声不绝于耳,估摸着这一路都是打着走的。赖药儿看得欢乐,笑着直摇头,这对父女有意思得紧,有机会,还真想同他们结交结交。 桃夭,这个名字他记下了。 飞鱼山庄,宋晚灯。 这是桃夭接到的最新任务。 聚贤镇离飞鱼山庄还是有些路程的,若是早些出发,路上还可以去镇头那家面摊吃碗馄饨。心里打着美好的小算盘,桃夭赶紧把自己拾掇拾掇,戴上蒙着轻纱的斗笠出了门。 哼着从赵吏那里听来的不知名的小曲儿,步履轻快地漫步在林间小路上,一路上的风景还不错,桃夭的嘴角也一直愉悦地往上翘着。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她索性在路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静静地等着月升日落。 落霞绚烂凄美,桃夭看得醉了,不禁发起呆来。 曾几何时,她也似这般静静地坐看天边云卷云舒,笑看庭前花开花落。只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罢了,不去想了,不过是前世的一星半点零碎的记忆,便是想起来又有什么用?何必庸人自扰! 自嘲地笑了笑,桃夭站起来拍拍衣裙,时间不早了,该做事了。 该说有缘么?她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同一个人? 只不过今日见到时,他不像第一次相遇那般咄咄逼人,也不像第二次见面那样油嘴滑舌,反而痛苦狼狈得很。同他一起的那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看样子两人都受了内伤,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怕是今晚的任务又得加重了。在他们对面,有一个穿披风,带着面具的男人,正叽叽呀呀笑得张狂,让人听了很是烦躁。 不晓得他们中的是什么邪术,桃夭捏了个法诀飞身上前,对着赖药儿和李布衣的眉心,打出两记清心咒,紧接着回身又祭出一掌,目标正是那个笑得刺耳的家伙。可他反应极快,觉察有异忙闪身躲过,下一刻在他刚才站的地方,被掌风炸出一个坑来。 见有人赶来对付面具男,桃夭也收了手,回身去查看赖药儿和李布衣的伤势:“你们没事吧?” 他们两个虽然都吐血了,但是气色还是不错的,不像是马上就要断气的模样。桃夭一边庆幸自己今晚不用加班,一边又惋惜这个月的目标怕是完不成了。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倒了两粒药丸给他们,既然死不了,她能帮就帮一帮吧。 李布衣和赖药儿也不疑有他,接过药来直接服下,就听桃夭突然开口:“你们倒是心宽,也不怕我给你们的是□□。” “姑娘若想要杀我们,刚才就不会出手相助了。”李布衣说着,冲着桃夭友善地笑了笑。 顿时没了脾气的桃夭耸了耸肩,正要站起来,突然从身后传来一声长啸:“……魔长道消!”回头就看到面具男已经倒在血泊里,出气多入气少,看样子是没救了。 听完众人的议论,桃夭这才弄明白,死的面具男叫“心魔”高未末,是天欲宫的哥舒天的手下。之前聚贤镇离奇死亡的几个武林高手,全是中了他的摄神大法,心脉破裂而亡。而自己因为收魂出现在命案现场,被赖药儿、李布衣他们误认为与“心魔”有牵连,所以,才会有了上次和赖药儿的交手。 赖药儿抱拳向桃夭行礼:“之前是我误会了姑娘,实在是抱歉。” 之前打过几次照面,今天还是头一次见他正经,毕竟误会一场,桃夭也不打算追究:“算了,你也中了我一掌,咱们就算扯平了。” 高未末本来是来杀宋晚灯的,可是被赖药儿和李布衣给搅和了,看来,宋晚灯暂时死不了,所以,趁着众人没注意,桃夭悄悄把高未末的魂魄给收了,打算离开飞鱼山庄。 “才刚来就要走?”赖药儿伸手拦住她,朝沈星南那边看了眼,说:“既然沈庄主盛情相邀,至少也要喝杯酒吧,桃夭姑娘不要驳了沈庄主的面子啊。” 自认说不过他,桃夭狠狠瞪了瞪他,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众人一起去宴客厅。桃夭安静地走在众人身后,而赖药儿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她旁边。 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赖药儿凑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管我。”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桃夭傲娇地应了声。 她来这里定是另有目的,就像前几次,每次她都在命案现场出现一样。今晚她突然出现,又救了自己和李布衣一命,倒是让赖药儿对她的身份来历更感兴趣了,同时,也更想知道,她和五大高手,以及天欲宫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赖药儿猜不出,也知道她不会说。 “该不会是你想我了,所以才追到这里来的吧?”迎着桃夭一双含着薄怒的眼眸,赖药儿笑得极为无赖。 知道他是故意想惹自己生气的,桃夭见没人注意到走在最后的他们两,抬脚往赖药儿的脚上用力地踩了下去:“不要脸!” 被踩了的赖药儿趁机往桃夭身上倒去,为了不让她躲开,伸手从背后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怀里:“哎哟,脚断了,走不了了,让我靠会儿。” “你、你放开我!”后悔招惹了这么个狗皮膏药,又怕被人看到他们现在这幅模样,又羞又恼的桃夭忍不住低吼道:“你赶紧放开,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一副“打死我也不放手”的痞子样,赖药儿在桃夭耳边轻声道:“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 “做梦!”桃夭骂了句,抓住他的胳膊,一低头,“啊呜”就朝他的手腕咬了下去。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