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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料,当花轿途径红河谷的时候,桃夭果然被“山妖”给劫了。尽管赖药儿、李布衣、叶梦色和求死大师和“山妖”纠缠许久,还是没能抓住“山妖”,还把桃夭也给弄丢了。    若是知道在被掳时,自己连半点反抗都没有,赖药儿估计会气炸的吧?想到他们肯定在担心她的安危,心里愧疚的桃夭垂下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屋子里被抓来的其他女子,她又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是对的。对他们而言,找到白青书的下落固然重要,可是能确保这些女子的安全,并把她们都救出去也很重要。    女子们被困于此,对付不了白青书,又不能从这里逃出去,每天都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现在,一见到白青书就哭哭啼啼地求他,早就让他烦得失去了耐性。将她们丢在地牢里不管不问,饿上几顿都是小事,若是将他惹急了,这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女子们受点皮肉之苦也是在所难免。    “你为什么要嫁人?你和你相公是真心相爱的吗?”戴着半张面具的“山妖”,手执银笛直指桃夭,恶狠狠地质问道。    “若是不爱,又为何要嫁?”和之前抓来的那些女子不同,桃夭非常冷静,既没有哭哭啼啼,也没有惊慌失措,对“山妖”的问题几乎是脱口而出。    “山妖”被她的冷静给怔住了,随即眼神变得凛冽,收起银笛,一把捏住她的喉咙:“说,你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重要吗?”被他掐得几乎背过气去,桃夭强挣着说道:“不过,这世上用银笛作为武器,又有如此高强的青城派武功的人,怕是只有银笛书生白青书吧?”    其实,不是江湖人的桃夭从未见识过青城派的武功,就连白青书的名号,也是前两天才从李布衣和叶梦色那里听来的。她不过是在赌,赌抓她们的“山妖”就是白青书。然而,被识破身份的白青书却已恼羞成怒,手上用力险些当场掐死桃夭,然而,几乎断气的桃夭突然朝他勾起嘴角笑了笑,竟让白青书心中一紧,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缓过气来的桃夭笑出了声:“不打算杀我了,白大侠?”    “少说废话!”白青书怒喝一声,转身出了地牢。    从白青书的反应和情绪来看,他之前应该被心爱的女子所背叛,几乎毁了他的一切,强烈的打击导致他对即将嫁为人妇的女子产生了强烈的偏执,甚至是仇恨。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将这些出嫁的女子给掳回来,软禁在这个山洞里。    只知道她们被囚在山上一间小屋里,却不知道具体位置在何处。桃夭正在发愁该如何向赖药儿他们报信,就有女子拿了块饼过来给她吃。    好生熟悉的味道,桃夭反复查看着手里的饼,突然想起在悦来客栈时,嫣老板的儿子小山曾说过,他娘做的芝麻烧饼是最好吃的,在整个梅县都很出名。她现在手里拿着的,不就是嫣老板做的芝麻烧饼么?再联想起之前跟她打听白青书时的情形,桃夭顿时明白过来。    把桃夭弄丢了之后,赖药儿开始变得焦躁不安,看什么事都不顺眼,别人说的话也都不中听,想要救桃夭回来,却连该去哪里寻她都不知道。若不是想到桃夭还有后招,他此刻怕是要急疯了。    “不是说会派纸鹤回来报信的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知道是第几次踱到屋外查看,查询无果的赖药儿烦躁地走回来,一拳狠砸在桌在上,把杯子里的茶水都给震了出来。    “你不要着急。”温吞的李布衣好脾气地给他倒了杯水,慢条斯理道:“就算是报信,桃夭姑娘也要找到动手的机会才行。要是被发现了,吃亏的可是她。”    赖药儿猛地站起来,揪住李布衣的衣襟,喝道:“他要是敢伤害夭夭,我可不管什么白道黑道,什么金印大战,一定会杀了他!”    “好好好,你且坐下。”一句话就惹得赖药儿炸了毛,李布衣觉得好笑地同时也不忘安抚:“桃夭姑娘那么聪明,武功也不弱,肯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不会有事的。”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叶梦色也连忙出声应和。本来这个新娘是该由自己来假扮的,可是桃夭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主动提出代替她而去。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叶梦色知道这辈子她都不会安心的。    无意识地往窗外看去,见有道白影晃过,叶梦色摇摇脑袋再仔细一瞧,不禁指着窗口大声叫道:“来了、来了,纸鹤!桃夭的纸鹤!”    她话音未落,就见赖药儿冲了过去,一伸手,纸鹤就轻轻落到他的手心里。    “上面有字。”    随后跟过来的李布衣说道,赖药儿迫不及待地将纸鹤展开,大家看到纸上写着几个字:“盯紧嫣老板。”    几个人面面相觑,嫣夜来果然和此事脱不了关系!不过,为免打草惊蛇,还是得暗中行事才是。    看着白青书每日都逼问被抓的女子为何要嫁人,和她们的相公是不是真心相爱,桃夭觉得,这人的执着已经成了一种病态,追其根源,全是他的心病造成了眼前的一切。    “你真的是想知道她们的想法吗?”实在是看不下去,桃夭忍不住质问道:“你其实想知道的,是当年背叛你的那个女人心中所想吧!若是放不下,为何不去找她问清楚?为什么偏要来折磨这些无辜的女子?”    “你懂什么?”被激怒了的白青书转身朝桃夭吼道:“你知道被爱人背叛、出卖的那种感觉吗?要不是因为她,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桃夭顺着他的话问道:“她?她是谁?”    “她是……”陷入回忆的白青书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竟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一五一十将当年他和江碧玲相爱,后又被她背叛、出卖,甚至容颜尽毁的事给讲了出来。“……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女人!”    听完白青书的故事,桃夭对他没有半点同情,有的只是鄙视和不屑:“是,当年是她背叛你、出卖你,还害得你毁了容,可是,这些跟被你抓来的这些女子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你的私心作祟,你得不到幸福,便看不得别人幸福!你若真的恨她,这些年为何不去找她报仇?反而躲在山上,过得不人不鬼?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罢了!”    “你胡说!”    被彻底激怒的白青书骤然向桃夭出手,面对这个被誉为白道五大高手之一的男人,桃夭没有半点惧色,嘱咐其他几个女子赶紧躲起来,自己则迎上去和白青书过招。    曾听李布衣说过,白青书的绝技“银光笛影三十六式”,随时都可能将对手一招毙命。身为灵魂摆渡人,桃夭向来对生死都看得很淡,或者该说,她知道自己阳寿未尽,所以跟白青书交起手来并无半分惧色,反而在气势上还压了对方一头。    好久没有遇到这样难缠的对手了,桃夭诡异的武功和莫测的功力,成功地激起了白青书的斗志。在不大的地牢里,两个人打得是难解难分。白青书突然变幻了招式,桃夭明白他是要出杀招了,也跟着凝神屏气,将所有的灵力聚于掌心,等着接下来的最后一搏。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掌,相击的强大气场震得整间屋子都在不停地摇晃,躲在角落里的三个女子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白青书踉跄着倒退几步,一只手捂着胸口,嘴角有鲜血溢出。桃夭也好不到哪儿去,被震得狠狠撞在墙上,随即昏了过去。    蔚蓝的天空,白云袅袅,有仙鹤翩翩飞过。    一池的碧荷白莲在微风中摇曳生姿。    莲池旁,娉婷的女子身着素白衣裳,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女子看上去好眼熟啊,桃夭慢慢朝她走过去,想要上前去看个究竟。    “君儿,你回来了。”    低沉温润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桃夭的心一紧,好似被人给狠狠揪住,痛得她喘不上气来。    谁?是谁在说话?    明明是个陌生的声音,为何会让她觉得如此熟稔?甚至是心痛?    猛地转过身,她要看看那人到底是谁?然而,眼前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你是谁?”桃夭心慌了,闯进浓雾中,一边走一边喊:“你在哪儿?你说话啊!”    “君儿……”    声音似近在咫尺,那人却又好似远在天涯。    桃夭循着声音跑了起来,想要穿过眼前的浓雾,她相信,那个人,就在浓雾的另一边。    “你在哪儿啊?回答我!”    “君儿……”    “你在哪儿?”茫然地在浓雾中穿梭,桃夭早已迷失了方向,徒劳地喊道:“你出来呀,不要再躲了!”    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没了力气的桃夭脚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上,仍不死心地抬起头四处寻找。    “我错了,你不要再躲着我了,好不好?”    话,明明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可桃夭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又是在对什么人说。不自觉地抚上脸颊,不曾想,她早已泪流满面。    是在做梦吗?做梦也会心痛吗?那是怎样的一个人,会让她如此刻骨铭心?    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张开嘴,这一次桃夭听得真切,那个声音说:“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师父!”    师父?    谁的师父?    是那个被唤作“君儿”的人么?    君儿是谁?    她又是谁?    “夭夭、夭夭,你醒醒!”    被人用力地又摇又晃,桃夭总算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缓缓地睁开眼,盯着对面的人看了许久,她才喃喃喊了声:“赖大哥。”    下一刻,她被人紧紧拥进怀里,耳畔是赖药儿有些发颤的声音:“你总算是醒了。”    “我没事。”是吓到他了吧?桃夭微微勾起嘴角,对他有些抱歉。    “什么没事?”赖药儿突然放开她,凶巴巴道:“要不是你执意要假扮新娘,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明明不是白青书的对手,偏要同他交手,险些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真是自不量力!”    知道他正在气头上,加上这几天为了她的安危,少不了担惊受怕。桃夭静静地听着,由着他发泄出来。    吼了一通,见她没有动静,赖药儿也跟着敛了脾气:“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听你说啊。”桃夭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无辜:“还生我的气么?”    求死大师在旁边看着他们,突然凑了过来:“他才没有生你的气呢!你是不知道,自从你被白青书抓走了之后,他都快急疯了……”    求死大师还在吧啦吧啦说个没完,就见赖药儿手指一动,他突然就没了声音,嘴巴一张一合地,像条缺水的鱼。    赖药儿傲娇地扶起桃夭,牵着她的手,大步走出困了她好几天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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