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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清闲,张灵玉坐在庭前温书,窗外是纷纷扬扬的大雪,遮天蔽日,从云缝中依稀可见着初升的金乌,温柔的橙红色不足以照亮大地,却也能能在冬日里温暖人心。  泛着象牙色的宽松道袍懒散的挂在身上,上次打斗中张灵玉也发现动作稍微大些整个手臂都能裸露出来,纠结一段时间后依旧和以前一样穿着。  真气护体,任凭外界滴水成冰也于他不干分毫,手中的书页被风吹的发出“哗哗”的抗议声,张灵玉皱着眉一把合上,放回书架上。  长发披散在脑后,发带被系在手腕处,长长的一条无力垂落,快过年了天师府可以忙都事情有很多,但他却闲在这里无所事事,懒惰的自己都厌恶起来。  梳顺长发,朴素的发带使用多年已经开始褪色,熟练的绑在后脑勺下方,看上去风一吹便会四散而开。  拿着纸伞,踏出院子,后山的弟子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见到他也是匆匆的一句“见过小师叔。”  在后山走了一圈后都没有找着自己是事干,山外的弟子也都陆陆续续回来忙活了,愣是他这个整日修炼的小师叔变成最闲的那个。  “诶,你要下山去啊,管事的不是叫咱们晚些时候再去么?  现在才早上八点,冷死了都——”  “你不想下山采买?好不容易才轮到咱们的,多久都没下山了,也不知道屯的这点零花钱能干什么……”  两个小弟子穿着深色羽绒服,呼出一口白气,牵着小手背着小包朝下山的路走去。  让小弟子采买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多贵重,都是以历练为主,总不能真的成了出世的隐士吧。  张灵玉站在远处的石头边回忆着上次自己下山的情景,除了罗天大醮那次,已是多年以前,心中不经怅然。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那人纠缠在了一起,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变成了那副模样。  走回自己的小院,浅灰色的雪花未能靠近白衣就已化水消融。  打开衣柜,四五件同样款式的白色道袍,在最下面的抽屉中放着一套日常服饰,轻薄的灰色长外套和贴身牛仔裤。  张灵玉皱眉酝酿了好久才把这两个东西从抽屉中拿出来,似是放弃了什么动作无力的平铺在桌子上,手掌蘸上清水压在其上把皱褶一道道抹平。  专注的就连长□□到眼前都没有注意。  年关将至,我怎能如斯懈怠!对得起师父的教导么!  心中不停训斥自己,动作却一点都没停下。  熨烫完毕后,轻叹一口气,换上衣裳,把长发放在外套里,带上帽子也没人会发现。  短靴也是之前买的,现在穿有些紧却也合脚,背上双肩包带上手机和钱包后垂眸离开天师府。  山上的小弟子几乎没见过小师叔这幅打扮,和同伴交谈几句后小跑着问他是否是勿入山中的游客。  他们本想直接说:“是不是全性又来了?赶紧去通知老天师——”  道士并非不沾人间烟火,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要是真的不与外界联络,怕是怎么凉的都不知道。  “啊,小师叔啊,抱歉……”小弟子不知该怎么说,对上张灵玉那双平静到极致的双眼慌慌张张的就拉着同伴往回跑。  “……”那么可怕的吗?  抿抿嘴重新把帽子带上,不是很明白小弟子在害怕什么,他平时真的很凶么?作为老天师的关门弟子他能怎么样……像张楚岚一样整天没个正经?  关于这件事张灵玉也不是真的后悔,要是再选一次的话估计还是这样的结果,可——  一路纠结的走下山,温度稍稍比早上高了写,但迎面而来的寒风还是把人吹的脑袋发疼,他这一身确实不甚合适,要是当初买的是短袖的话怕是会被人当傻子。  街上回响着耳熟能详的拜年歌曲,张灵玉不熟悉但听多了也能跟着轻轻哼上一两句。  龙虎山脚下的鹰潭市早就变成了一个旅游城市,临近春节人自然是少了不少,对应的到处都是拖着旅行箱,背着大麻袋的返乡游子。  因为不熟悉路的关系,张灵玉顺着马路凭着感觉在城市里四处游走,越发后悔起来,心口空荡荡的,早知道就应该好好在房间里看书了,如此浪费时间实属不该!  行至一处市场,周围全是贩卖年货的小商贩,杂七杂八的东西数不胜数。  叫卖声充斥在他周围,夹杂着听都没听过的地方口音,上到瓜果蔬菜,下到鞋垫床单,无一不有,比的就是谁的声音大。  “诶,小伙子,你穿怎么点不冷啊。”一个卖炒松子的大妈见他在这停留,随口问。  “……不冷。”弯着嘴角浅笑道:“这松子多少钱一斤?”  “原价五十五,小伙子长得多俊啊,阿姨就卖你五十!  小伙子你真的不冷吗?大冬天的怎么就穿怎么点,空荡荡的。”  “给我来两斤吧,没事,真不冷……”要不是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就该看出来他里面什么都没穿。  大妈笑的更开心,问:“支付宝微信?”  “……支付宝吧。”他原想说现金。  不禁感叹一声时代发展的真快,这还是张灵玉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用移动支付。  两大包松子被放入双肩包中,一共一百零几,够吃上一段时间,凉风吹过,不安分的几缕华发飘散在眉眼间,给艳丽的面容增添了一丝不真实感。  抬头顺至耳朵后面,没走多远就被一个脸上脏兮兮,穿的残破棉衣的小女孩拉住衣角,小心翼翼的问:你能给我点钱吗?”  小女孩坐在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板上,双腿无法站立,勾到张灵玉的衣角已经是极限了,小黑手在浅灰色的外套上留下印子。  “?”  张灵玉先是一愣,停下脚步,低下头去打量这个小女孩,“你能不能给我点钱?我已经很久都没有休息过了。”小女孩明亮的双眼中泪光流转,说不出的可怜。  没有休息?  张灵玉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蹲下,撇了眼小女孩面前磕磕碰碰的搪瓷碗,问:“还差多少钱?”  “五块。”小女孩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帮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对方拒绝。  “实际上……四块钱也行的……”  张灵玉没有多问,从口袋里掏出五个硬币放在碗中,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起身后走入市场当中不见了踪影。  体内的炁运转开来,在他脚下散开,铺设到整个市场,长发飘在耳边他也没有顾及,只是放下包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闲适的打开手机。  “宝贝,快过年了,新年快乐啊~”一条语音附带着一张露出大长腿的自拍。  新年快乐,张灵玉无奈的笑笑。  “忙什么呢,那么久才回?过年了,少吃些肉怕是到时候腹肌就没了,我可不会再喜欢你。”  手机不常开,放心。  片刻后又发来一张自拍,一对□□贴在栏杆上,长发半落不落得堆积在上面,明亮的眼睛中不见淫邪,意外的纯真,就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一样娇俏可爱。  “好看吗?好想舔舔你的脖子。”  ……张灵玉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回,犹豫了一会后刚想打出一行字,就在这时游走的炁刚好发现了小女孩正在移动,匆匆回了句:现在有事,过会聊。就关上了手机。  “你——”  “行吧,你们道士真是麻烦死了……”  变换了好几个角度拍出足以登上某种杂志封面的自拍发过去,自从上次见面之后,愈发想念。  两个人能不彼此厌恶对方已是相当不易,她和张灵玉心中都清楚曾经绝非是大家传的一度春宵那么简单。  小女孩被一个妇人赶到了无人的小角落,妇人粗鲁的把搪瓷碗中的钱全部拿走,看看数字够了,没有再费那个力气举起皮带。  “切,早这样不就好了么,要怪就怪你腿不行,不然早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说不定被哪个有钱人看上……都是你命不好。”妇人理所应当的说,“行吧,下午要是没有一百块钱就别回来吃饭了。”  “!哪有人会给那么多啊,你……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想回家……  “滚滚滚,这个老子就管不了了,活该!”妇人踢了小女孩一脚,扬长而去。  女孩低声趴在地上哭泣,身上发出的酸味让人不想靠近。  张灵玉站在墙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兜里的手机不断发出提示音,不用想也知道是夏禾在抱怨不回消息,这小姑娘……  女孩在原地哭了好一会才用脏手擦擦衣服,揉揉眼睛,匍匐在木板上,捡起空无一物的碗一点点挪动。  妇人朝巷子中走去,半径一公里内竟然有数十名残疾的少年,小女孩是新来的,最近乖顺了许多,妇人没人叫人来盯着,其余的少年每天都和互不认识的同伴待在一起,互相监视。  可能是因为总体人不多的关系,遇见同一个人的周期会短些,但戒备心一旦起来了,哪有收回的道理。  张灵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举动,佛教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不信佛,造什么浮屠塔。  别扭的想着自己今天不算是虚度光阴,做了件好事,遵从本心总是没有错。  跟着妇人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平方中,他站在门外,白发飘扬,不看脸远远望过去就像个标新立异的混混犹豫着不敢进家门。  “收成怎么样?吃饭吧。”  “还成,就那样,这个毛娃娃饿几天打几下就听话了,没什么意思。”  “今天刚钓的鲫鱼,外面买多贵啊,儿子还在国外读书呢。  现在过年人多,特别是城市里来的娃娃,最看不得这个,好赚钱啊。”  “可不是,诶,老头你别忘了下午给儿子汇过去,现在银行人多,你早点去排队。”  “行吧,知道了。”  对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正常的咀嚼声,张灵玉闭上眼睛,找到厨房,这种房子一般都不会有煤气管道,在炉子下面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煤气罐,使其产生裂纹后,骤然提高周围温度,最后……让爆炸范围扩散直整个房子,但又不至于让正在吃饭的两个人受伤。  嘴角弯起,口袋里的提示音还在不停响起,他没有理会。  一部分墙壁瞬间崩塌,火苗渐渐吞噬一切,张灵玉在确认两个人没有受伤之后离开这块地方,划过手机报了警。  消息提示音一会都没有停过,里面大多都是各式各样的照片,往下划去,最后一张就是唯一一次他们两个满身痕迹时夏禾趁他休息时拍的,标注是——你要是再不理我,就把这张照片发给老天师看看,想来他老人家也没看过那么刺激的吧。  “你——”想让我死啊!  “喂……”  “忙完了?”  “嗯”张灵玉把今刚刚法发生的事情说与夏禾听。  “不愧是天师府的传人,为民除害,来来来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一遍。”  “……别闹了,我要回去了。”  “听你声音还在马路上?”  “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亲爱的,啊~好想抱抱你那可爱的小腹肌!”  “……”下次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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