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几个小时的休息显然还不足以恢复体力，凌晨还不觉得，一大早醒来身体的无力让张灵玉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穿衣起身。　　早餐是夏禾从外面买来的，泛着油光的鸡蛋灌饼中夹着一片里脊，张灵玉虽然没吃过也没有表现出排斥。　　“约好的十点，你不用太着急。”夏禾翘着腿靠在椅子上，手中还在盘弄着柔顺的长发。　　张灵玉想要先去旧楼再看一圈，也不多做解释，从房间里拿起昨日穿的黑外套就打算出门。　　夏禾：“你口袋里是什么？”　　口袋……桃木牌。　　张灵玉皱眉去掏了掏口袋，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的记忆何时变得那么差了。　　“？”张灵玉眼神疑惑的把外套脱下，把口袋倒扣着抖落，完整的桃木牌和木条全部都碎成了几块，诡异是颜色让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夏禾：“昨天你回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这阴气就连她这个不懂的人都知道出事了，跟何况他呢。　　张灵玉：“……这个卖木材的老人估计有点问题。”直到刚刚他都没发现这桃木牌是有阴气的，要不是夏禾提醒，摸到了碎片，直到出门他都不会发觉。　　顿时一阵后怕。　　破碎的桃木牌上没有任何气息，摸上去是刺骨的冰凉，但松开之后又会在怀疑这是否只是错觉。　　张灵玉用水脏把桃木牌销毁，和夏禾商量了一下准备下午去木材店看看。　　关上房门，趁着晨光两个人走在熟悉的马路上，周围的房屋说不上的陈旧，就像是被事件完完全全的给抛弃了一样，瓦片红砖上都写满了生活不易。　　路过老先生的报亭，夏禾拉着张灵玉过去卖了两瓶冰水，笑眯眯的和正在看报纸的老先生打招呼。　　随口聊了两句后，老先生叹息着说了一句周围又出事了。　　夏禾不解，拉过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都张灵玉过来听。　　“你们不知道，这就是今天早上的事，我还是听我家老太婆说的呢，那南洋咖啡店里面有个服务生，在门口擦玻璃的时候，就怎么硬生生的倒下去了，嘴唇煞白的，看的都吓人，就像是被吸血鬼给咬了一样……”　　老先生还在不停的说，张灵玉心里也有了个大概，面上不做表态，放在口袋里的手则紧紧握住。　　昨晚他已经把骨头一起处理掉了，按道理说不可能再出现死者，除非是张灵玉之前布置的法阵困不住那么多怨灵……要么就是，除了旧楼之外还有地方养着怨灵。　　夏禾笑着和老先生道别，拉着张灵玉问他要不要去看看，此时已经九点四十了。　　失血而亡，又没有任何外伤……有关部门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好在死者是个独自来n市打工的青年，家里人也都是农村的，搪塞说是死者的意外也不是不可以。　　张灵玉和夏禾走到咖啡店门外，现场进不去，但却又很多大爷大妈围在门口指指点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夏禾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削，拉着张灵玉就准备往车站走，上次他们在这里等季庭的时候，被一个咖啡店的侍者给撞了一下，当时看他面色青灰现在想来估计就是死者了。　　“听说啊，之前住在那栋楼的人常年都是一副缺血的样子，不管男人女人都是，我还和住在二楼的李老太说要多吃红枣，她也不听，还整天说这是好事，啧啧啧。”　　“可不是，前两天我还见着她连，精神好得很呢，就是那小刘加的孙女就像丢了魂一样，现在都还躺在医院里呢。　　诶对了，那个卖菜的那家不也是这回事么，一家四口，全部进医院了，这就是个无底洞，还不如直接安乐死好呢，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小孩了。”　　几个大妈顺话题越聊越远，动作神情每一个真正惋惜的，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走到车站，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二十来分钟，季庭早早的就站在街边等他们，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刚巧瞥见了从巷子里走出的张灵玉，焦急化作笑意迎了上去。　　“季先生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不过是刚刚到罢了。”　　季庭这次没有穿白衬衫，黑皮鞋，只套了一件棉质的短袖，一眼望过去还以为是个尚在象牙塔里的学生。　　走在梧桐树下，季庭为了让气氛不尴尬犹豫看一会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分享给两个人。　　“……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南洋咖啡馆你还记得么，死人了，失血过多死的，这肯定和怨灵有关系！”季庭的语气刚开始还有些激动，到后面则全然都是叹息，“这次事情解决了张兄可有意向去b市？”两个人的称呼从刚开始的“足下”到现如今的“张兄”不可谓是不友善，夏禾走在离他们两步的后面眼看着这个季庭就要和她的小道士勾肩搭背的，也没办法上前去阻止。　　张灵玉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引人犯罪，但夏禾知道，她可不想让别人偷偷占了小道士的便宜。　　“这个容我考虑一下，会尽快给季先生回复的。”张灵玉不习惯和别人近距离的接触，但碍于情面也不能推开，语气中自然而然就带了点急躁。　　“……”夏禾哭笑不得的把自家小道士拉开，习惯的用手挽着，也不管这个动作会给周围人带来多大的视觉冲击。　　季庭的眼睛止不住的往夏禾的方向瞄，曼妙的身姿和妩媚的声线第一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响，以至于晚上辗转难眠，第二天红着脸洗裤子。　　他从来就不是个委屈自己人，有感觉了，手机里一堆可以叫出来的姑娘可以春宵一度，而在见着夏禾之后再看朋友圈里各式各样的自拍也索然无味起来，心中还感叹一句不过都是些红粉骷髅。　　可季庭没想到的是，夏禾从某种程度来看可不就是和那些画着精致妆容的女孩一样？　　“夏小姐有考虑过去b市吗？”季庭沙哑着嗓音问。　　“我嘛，当然是他去哪我就去哪了~”语毕还用一脸深情的模样凝视张灵玉，水光流转的眸子中全然是他的倒影，就连张灵玉都说不出拒绝她的话。　　娇嗔的模样让季庭轻微的倒吸一口气，明知道她是自己想要结交的人的女朋友，心里也在一边谴责自己一边忍不住的想要再多看两眼。　　张灵玉对眼前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任由夏禾亲密的动作也不去在意季庭蕴含多种情绪的目光，手指微微收紧，叹息又无奈的撇了眼一脸笑意的小姑娘。　　走到旧楼门前，张灵玉好心的提醒了季庭一句，淡淡的语气让季庭都唾弃自己肮脏下流的思想。　　季庭道：“有准备的，张兄放心好了。”　　炎炎夏日，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这本是无比舒服的一件事，但在这里却让季庭感觉就像背后有人盯着他一样，阴森森，黏糊糊的。　　脚底碎石踩上去发出摩擦的声音，张灵玉走在后面带着季庭走完整栋楼，在楼梯上见着堆积腐烂的尸体时季庭才突然意识到之前都提醒究竟有多重要，可惜的是因为残缺阵法的原因，在外面根本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臭味，而施工队又因此死了人也不敢乱说。　　季庭停在走道上扶着墙把晚饭都吐了出来，当看到自己呕吐物时又忍不住的想到了转角楼梯上巨人观的人类尸体，冒着冷汗的一遍遍干呕。　　夏禾一脸果然如此的抱着张灵玉的胳膊，还用手摸摸脖子后面的银针，趁着谁都不注意的时候啵唧的舔了口张灵玉的脖子。　　“你……别闹了。”　　“那你也没有躲啊，你没有一次是躲的。”　　张灵玉的纵容夏禾看在眼里，平日的小打小闹也从来都默认了，但夏禾还是希望这个淡定的小道士可以露出情绪激动的一面来。　　就算是打她都行，反正也不会下重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