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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弦不在,邓建又不用上班,每天在家里喝酒喝得醉生梦死,连黑白都颠倒了,这天一觉睡到下午四点,扒拉了扒拉头发,起来喝了口水。  家里没人,连水都是凉的,他不耐烦,把杯子一把摔到地上。  外头门铃响。  邓建纳闷,扬声问:“谁啊?”不会是砸了一个杯子,楼下的人找来了吧?应该不至于,这几年他们闹的动静比这大得多的多,也没见人找碴,就砸一个杯子,谁会为这点儿小事找事?  外头门铃一直响,邓建心里升起希望:该不会是管弦回来了吧?  也是,她一个女人,孤身跑到外头去,肯定受了不少挫折,这不就乖乖回家来了?    邓建心潮澎湃,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邓蕊,他不无失望的问:“怎么是你?”  邓蕊看一眼乱糟糟的家里,地板上不是酒瓶子就是烟头,沙发上全是他的脏衣服。邓蕊皱眉道:“这家里怎么乱成这样儿?我嫂子也不收拾收拾?”  又一皱鼻子:“你这身上什么味儿?这是喝多少酒啊?都臭了。”  邓建没答她,自己坐到沙发上。邓蕊把买的东西放到桌上,嫌弃的坐到邓建对面,道:“你还别给我脸色看,当我愿意来呢?还不是妈让我来的。”  邓建靠到沙发上,嗤了一声,闭着眼睛不说话。  邓蕊拍了拍他的腿,问:“妈说的是真的?”  邓建睁开眼:“什么真的假的?”  “我嫂子不能生的事儿啊?”  “当然是真的。”    邓蕊嗔道:“你跟我凶什么凶,不能生的是你老婆,你找她去,跟我耍什么横?”  见邓建了无生趣的模样,她又问:“哎,那你怎么打算的?”  “能有什么打算?”  邓蕊道:“她不能生,咱老邓家可不能绝后,要不你再找个得了。”  邓建猛的看向她,邓蕊嗤笑道:“你还舍不得啊?管弦不是我说,她有什么好?那么个性子,八脚踢不出个屁来,你跟她过日子不嫌憋闷啊?还是说她在床上跟平时不一样,挺得你心意?”  “别胡说八道。”邓建点了根烟,吐了口烟圈。邓蕊说得一半对,一半错,跟管弦离婚是不可能的,倒不是她生不生孩子的事,而是她那么想离婚,他偏不如她的意。  可不离婚,不代表他不能再找个女人。  看管弦这架势,又心狠又决绝,就算拖着她不离婚,可她连面都不照,这日子也没法过,他正当壮年,干吗守活寡?    不过这些小心思,邓建呵不会跟邓蕊说,只吐了口烟圈道:“离婚哪儿那么容易?再怎么说也好几年的感情——她虽说不能生,可……慢慢先治着吧。”  邓蕊不赞同的道:“你呀,还真是滥好心,这不能生可是大事,电视广播里的不孕不育广告打的挺好,有几个治愈的?劳民伤财不说,能不能治好是一回事,可侥幸治好了,那会儿你们两个年纪都大了怎么办?”  邓建长吁短叹,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离了婚,我就成了二婚头,咱们这小城最讲这个,我到时还不定能不能再说上媳妇呢。”  邓蕊笑道:“唉哟我的傻哥哥哟,你才多大?三十都不到,再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你要房有房,要人有人,别说二婚,就是三婚四婚又怎么着?往你身上扑的小姑娘有的是。”  邓建只摇头不信。    邓蕊咬咬牙道:“我有个好朋友,石简,比我还小一岁呢,长得那个漂亮,家世也好,她爸是开木器厂的,跟百万富豪肯定不能比,但比咱家肯定强。你要同意,我就给你们做回中间人。”  邓建并不太心动,他瞅着邓蕊道:“要是你那个朋友真像你说得那么好,她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干吗嫁我?”  邓蕊笑道:“那不是她刚跟他男朋友分手吗?正是情感受伤、空虚的时候。我不也是为你想?你娶个漂亮年轻的老婆,还是我朋友,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邓建不太热心的道:“还是再等等吧。”  他也不傻,石简是个什么样的人还不清楚呢,再因为这事闹个他出轨是过错方,岂不白便宜了管弦?    管弦一直没回来过,邓建心里憋着火,到了开庭那天。  邓建远远看见管弦过来,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当着法院工作人员的面,他热情得不像话:“老婆,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连个电话都不打,都快急死我了。”  管弦后退一步,楚青和秦旭挡在她前头,管弦十分冷漠的道:“我看你可不像是有多着急和担心的模样。”  邓建这些日子胡吃海塞,又不去上班,日子过得要多逍遥有多逍遥,人都胖了一圈。  楚青公事公办的道:“邓先生,我的当事人跟你没情可叙,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邓建不甘心的道:“老婆,你真就这么狠心,非要跟我离婚?”说着眼圈还红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舍得?就算我有一百个不是,可总有十分好吧?你就非得盯着我的错处,得理不饶人?老婆,我不想离婚,我不愿意离婚。”    邓建把戏精的本份发挥到了极致,声泪俱下,动之以情,把他从前对管弦如何如何好都从头翻了一遍,好像管弦有多负心,有多绝情一样。  秦旭不耐烦的看看表,对楚青道:“你们先进去,该开始了。”她则拦住邓建道:“来,妹夫,我跟你谈谈。”  邓建可不想跟她谈,眼见管弦跟楚青走了,他也忙追上来。  管弦冷冷的道:“我跟你没什么可谈的,你也不用作戏,不管怎么样,我离婚的心思是不会改变的。当然,你要拖着我,我也没办法,不过就是奉陪而已。”  她是铁了心要离婚。    法院安排了两个工作人员,按照程序问过管弦为什么离婚。楚青代为交上去离婚诉讼书和验伤报告,陈述了邓建屡次三番,无缘无故毒打管弦的经过。  听得工作人员看邓建的眼神都带了愤怒。  邓建哭号连天,直接弯腰曲膝,痛哭流涕的认错,并保证他一定改。  按照程序,当事人之一不同意离婚,这婚就离不成,得进行双方调节。如果调节无效,六个月后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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