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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宝难得如此强硬,管弦情知他是有仗势,这个仗势,不用说,肯定是婆婆。  管弦心说:吆喝,挺有仗势啊,你。小样儿,你有本事你就自己生,别求着我。她也来气了,把薄被一卷,背对马宝自顾睡去。  马宝反倒又凑过来揽住她肩膀:“老婆,我想你了。”  管弦压根不搭理他,等他擅自动手动脚的时候,管弦忽然做惊跳状:“有人来了。”  这个“有人”,除了马妈妈还能有谁?  马宝下意识的离开管弦,随即又凑过来道:“你别自己吓自己,妈说了,她不会再打扰咱们。”  那是,她也知道打扰了儿子、儿媳,抱孙子的美梦就实现不了嘛。不过想也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据管弦所知,本尊这位婆婆可是多年如一日的半夜来给马宝“盖被子”。    管弦推开马宝,道:“我累了。”  她是真的有点儿累,她问自己:改造一个妈宝男难不难?  答案是:非常难。  人家母子几十年养成的习惯,根深蒂固,她一个外人,只凭借和马宝的几年感情就想离间他们母子?那不跟白日做梦一样可笑吗?  再问:改造一个妈宝男有意义吗?值吗?  答案是:不值。  这就像是一场艰难的拉力赛,而且是终生的,要么她顶着不孝的名义,教出一个狼心狗肺,不管爹娘的不孝子,要么她时刻提心吊胆,担心着自己的老公再次被婆婆争取过去。    管弦忽然坐了起来,她直直的瞪着马宝。  马宝被她看得发毛,问她:“你怎么了?大半夜的,别闹啊。”  管弦道:“马宝,咱俩,你觉得还能过吗?”  马宝失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妈说了,咱俩这才刚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要是他说的,管弦还能信,一听是“我妈说”的,她一下子就失去了信任和信心。  管弦轻声道:“马宝,我觉得这日子过得挺僵巴的,也挺累,要不,咱俩都冷静冷静?”  “冷静什么?管弦,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竟说胡话啊?”  “我没发烧,相反我很冷静,马宝,你要想日子继续过下去,咱们就搬出去住,我也不要大房子,就两居室就成,你要是手头不富裕,我跟我爸妈商量商量,房子咱们两家一家出一半,写你我两个人的名字。”    管弦这个决定太出乎马宝意料之外了,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么大事,他自己做不了主,再则他也不想搬,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说他光顾着自己的小日子,却不管老妈,他成什么人了?  马宝气呼呼的道:“我都跟你说了,不能搬,不能搬,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管弦瞪眼道:“我怎么不讲理了?”  马宝苦口婆心的劝她:“家里就我妈一个,咱们搬走了,她多孤独?万一生个病什么的,家里连个人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让人指指点点,说咱俩不孝,你就能安心?”  管弦也诚心诚意的跟他沟通:“马宝,我明白你的意思,孝敬老人,是咱俩的义务,也是美德,我没说不管妈,可咱俩总得有自己的二人世界吧?我不想都这么大了,还什么事都由长辈们指指点点,像这样,我们什么时候能独立?”    马宝嗤笑道:“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老话也说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妈在家给咱们做饭收拾家务,省多少心?你还想怎么样?”  管弦道:“我不需要妈给咱们做家务,咱俩可以做,实在做不过来可以找个钟点工,这不碍什么,我就是想过二人世界。到了周末,我们可以回家来看妈啊,别人家不也都这样过?你看谁家两口结婚了还跟父母住在一块儿的?”  马宝烦了,道:“你别总说别人别人的,各家情况能一样吗?我妈早说了,这辈子她都要跟我过的,我哪儿也不搬。”  管弦重新躺下去,道:“不搬就不搬吧,总之我不想要孩子。”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马宝怒声道:“没见过你这样的,你配当女人吗?你配当个母亲吗?孩子是你跟我叫板的砝码是吧?你爱生不生。”    听见动静,马妈妈推开门问:“怎么啦你们俩,这大半夜的也不消停,吵架呢?”  管弦没说话,马宝委屈的叫了声“妈”。  马妈妈道:“算啦,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值当的生气,宝儿,跟妈睡去吧,明儿还上班呢,晚上不睡觉,白天哪儿来的精神?管弦你也别生气,你们俩都冷静冷静。”  管弦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马宝喜笑颜开的抱着枕头跟着马妈妈走了,走了……  哎,这叫什么人啊?劝架是这么劝的?敢情把人拉到她那就算完了?这分明是打着劝架的名义,行抢人之实。  哪有成年儿子还跟当妈的睡一张床的?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管弦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恨不能原地爆炸。  她算看透了,就算马妈妈同意她们搬出去,也会隔三岔五的把马宝叫回来跟她一起睡。  难不成她就这样认输?  才不。  想到这儿,管弦也抱起枕头,开了门去了婆婆那屋。  让她十分气闷的是,马妈妈进她们小两口的屋那叫一个如入无人之境,可她自己的房间,隐私隐密性非常好,门是锁的。  管弦可没这屋的备用钥匙。  而且分明她刚站这儿时,还能听见马妈妈的声音,这会儿声息皆无,仿佛两人睡得有多香。    管弦不觉得有多受挫。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学以致用,举一反三她是会的,以彼之道,攻彼之身她也懂,当下用力的踢门,带着哭腔道:“马宝,你这个混蛋,你这个缩头乌龟,欺负了我你就跑,你算什么男人?我要让外人评评理,有你这么做老公的吗?我哪儿对不起你,你就这么对我?你要是瞧不中我,当初你干吗苦苦跪在我们宿舍楼下,捧着九十九朵玫瑰花,跪着求婚?”  屋里传出来了动静,管弦看不见,但有动静就好,她靠在门上哭,道:“要不是你为了买玫瑰花,饿了半个月的肚子,不是看在大雨天你浇得透心凉,我才不会下楼接你的花。早知道你这么忘恩负义,混仗王八蛋,我当初就不该接受你,嘤嘤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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