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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弦是从病床上醒来的。  她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有些无耐的叹了口气。  她不在乎原主和付辛之间是合还是离,也自信就算离了付辛,她也能让原主好好的生活下去,可不能虐到付辛这个渣男,实在是有点儿太遗憾。  哪怕是重回到离婚前一天呢?就算是离婚当天,她也有本事从付辛身上榨出相应的补偿来,可现在,婚都离了半年多了,说别的还有什么用?  原主是从律所出来,魂不守舍,这才撞上过往的轿车。  好在是闹市区,那辆车的速度也不快,管弦只磕伤了额头,除了有些许的脑震荡外,并没别的副作用。    管弦按铃叫护士,她问:“肇事者呢?”  护士放下托盘,递给她一张写着电话的纸条,道:“这就是那位司机杨山,他说他还有工作,你有什么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管弦收好了纸条。  盯着这电话号码,她也没法知道这位肇事司机到底身家如何,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问护士:“我的医药费是谁付的?”  “是这位杨司机。”  管弦点点头,道:“我要出院。”  护士也没说什么,只交待道:“你头上的伤要注意不能沾水,按时服用消炎药,如果有什么不适,要立刻来医院……”    不得不说,原主这副身躯虽说胖了点儿,但底子还是不错的,管弦按着记忆回了出租屋。  这是个老小区,传统的六层板楼。  小区间隔小,也没做什么绿化,除了犄角旮旯,见缝插针的种着几株月季花,基本没什么绿意。  小区十分狭窄,车辆乱七八糟的停放,挡风玻璃上都贴着挪车电话。  管弦提着盛放药盒的塑料袋,费劲巴拉的上了六楼。  心肺都像是要炸了一样,这还是她在每个楼层都歇了一会儿的结果呢。    屋子很小,只有二十八平米,除了一间朝南的卧室,就是一间算不得客厅的客厅,北面挨着卫生间是个五六平方米的厨房。  好在煤气、水电等设施齐全,不然也不能这么个小房间就租上三千多。  屋子里倒还干净,东西不多,都规整的叠放到墙角。  卧室是一张双人木质床,一个简易衣柜,靠着阳台有个长方形的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有年头的破旧台灯。  管弦找了双旧得都看不大出什么颜色的拖鞋,把自己甩到客厅里一张黑色皮质单人沙发上。  屋子里真是安净,门窗一关,这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封闭世界,至于这里发生了什么悲欢离合,都没人在乎。    管弦还是有点儿头晕的,她撑着身子给自己烧了一壶水,趁热喝了两口,又撑着换了张新床单,这才一头栽倒在床上。  等她醒来天已经黑透了,看了看手机,已经九点多了。  手机上有一通电话,是付辛的,她没听到,付辛又发了一通短信:“管弦,你能不能要点儿脸?以后别再找我。”  管弦啪一下合上手机,她实在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心情和付辛置气。  恨自然是恨的,这样的渣男,说句“人人得而诛之”好像也不过份,当然这是个法制社会,人贱自有天收,不是她的事。  但管弦觉得,公正点儿说,原主和付辛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原主不是一点儿责任都没有,说白了就是太懦弱太老实了点儿,所以才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气死。  报仇不是第一位的,活着,甚至是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自古至今,负心薄幸的男人多了,可没有哪一个渣男真的得到了报应,除非和他同归于尽,否则只能是好好活着,再也不要想起他。    反正也睡不着了,管弦收拾起原主的所有家当。  只有一张工资卡,里面只有231块钱。  衣服不用说了,全是廉价货,扔到外头都没人捡。化妆品也没有,如果非要算的话,有一瓶大宝。  洗发香波已经空了,可晃晃还能听见里面水响,那是用完了,舍不得买新的,所以灌得水。  牙膏和沐浴露和这个相差无几。  管弦用个破塑料袋,把这些东西统统一收,准备下楼时扔进垃圾筒。  原主还真是穷,如今接手的是自己,再想有骨气,也得手里有余钱才能站得直。  没钱的时候别说骨气二字。    管弦给付辛的手机发了个短信:打钱。  她知道那边不会接受她的威胁,很快又打了一行字:不然就鱼死网破。  以前的管弦是不会有这样的面孔的,毕竟越是日子过得艰难,越是舍不得死,同理付辛也是,这么多年困顿辛苦都过来了,他如今升职加薪,买了新房,又娶了娇妻,有了孩子,他是最怕死的。  果然,付辛迅速给她打过电话来:“管弦,你疯了是不是?”  管弦很平静的道:“付辛,我再说一遍,打钱,要么我要一次,你打一次,要么你一次性付我二十万。”  “我看你简直不知所谓……”  “别逼我,你和那女人是婚内出轨,就算我告不下来你,我也能把你们搞臭,就算你们不在乎,可到底人言可畏,真要被人肉出来,你们这辈子也甭想过得顺心。还有,那房子是婚内财产,或许告的过程会长一点儿,但我一定能告得下来。给我二十万,我跟你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付辛沉默半天不说话。  管弦也不说话,如果她不停的哀求、威胁,付辛说不定一点儿都不怕她,反倒她这么沉默,越发显得她坚决和平静。  也是,如今尘埃落定,她知道复婚无望,肯定是恨得要命,全然不可能像从前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  付辛明白管弦这话不是无的放矢。  真是奇怪,她从来不是个有决断的女人,从前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实则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能力,从恋爱到结婚,哪一步都是付辛说了算。  倒是离婚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打算。    付辛长叹了口气,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想和你做得这么决。”  管弦呵了一声:“屁话少说。”  付辛噎了一下,他道:“你怎么能说脏话?”  “说脏话?我还想杀人呢?付辛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让你一家三口全无葬身之地。”  她说得太血腥,付辛脑海里出现一家子血腥的场面,吓得他一激灵。从来都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他如今有妻有子,何必跟管弦这个疯女人死磕?  她敢情什么都不怕,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啊。  付辛又刻意沉默了半天才道:“你也知道,我没那么多钱。”    管弦冷笑:“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背信弃义,抛妻杀子之人,我当初就不会嫁你。”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嫌难听啊?要不要我把我流产的单子发到网上,让大家评判评判?就因为你一句没准备好,十年啊,你亲手杀死了四个孩子,还有两个是双胞胎……你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这么毒呢?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好歹也是研究生,居然比畜牲还毒?”  一听管弦要把单子放到网上,忙道:“你别乱来啊,管弦,你知道我也是有苦衷的……”  “别跟我说苦衷,我嫌恶心,我只盼着有一天你到了地下,遇见你那可怜的四个孩,你去跟他们说你的苦衷。还有,别以为你现在另娶,又有了孩子,人在做,天在看,你得不到报应,可你的孩子会得到报应的。”    付辛厉声道:“管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承认是我负了你,可那又关孩子什么事?”  管弦只呵呵冷笑两声道:“我不过是红口白牙诅咒你孩子两句,你就受不了了?那你死去的那四个孩子呢?你又怎么受得了?”  付辛道:“好,我给你钱,可一时半会儿我也凑不齐,你容我几天。”  管弦道:“时间越长,我准备得越充分,只要你放心,我安心的很。”  付辛愣了一瞬,才明白她所谓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他简直要暴跳如雷,如果管弦在他跟前,他真恨不得打她一顿才解气。长出一口气,付辛咬牙道:“你别乱来。”  管弦跟他讨价还价:“先给我打一万,这你总有吧?”    付辛想说没有,就听管弦在电话里讽刺道:“好歹你也是主管,这点钱也就你一个月工资的一半都不到,还是说你的钱又被你家里人搜刮走了?被你媳妇拿走了?当初我可是把自己工资都搭进你们家人腰包里去了……”  看她要叨旧帐,付辛忙道:“有,我有,我这就给你打过去。”  管弦道:“那就打吧,耽误不了你几分钟,我等着。”  没过一会儿,付辛在电话里气急败坏的道:“打完了,这下可以放过我了吧?”  “等你给我打完二十万,我保证再也不打扰你,你也应该知道,对于你这样的渣男,我巴不得情愿没认识过才好呢。”  管弦先一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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