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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通”一声,木头被从墙洞里推出来一截。    林婉春惊恐的差点叫起来,赶忙惊惶地钻进被子,手中还紧紧抓着剪刀。    几乎同时,木头从墙洞中掉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墙洞那头传出,很小的声音道:“还在睡么?”    “在睡,那咱们……”    “既然她不知道,咱们就走吧。死了这个没关系,死了她恐怕会很麻烦。”    林婉春将这些话都听进耳朵,大气也不敢出,好不容隔壁渐渐安静下来,她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林婉春浑身发软,好一阵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哆哆嗦嗦地从墙洞往对面望去。    墙洞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但对面那不同寻常的血腥味,让林婉春的心一下子沉下去。  她急忙点了蜡烛,从墙洞处往对面照过去。    光芒忽忽闪闪地映出脏兮兮的土炕,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晃了一下。    林婉春将蜡烛举高些,出光闪烁,那白色东西赫然再次出现。是一双晃动的惨白人脚,鲜血正顺着脚趾一滴一滴滴下来。    林婉春浑身一僵,瑟缩着瞪大双眼,发出凄厉的惊叫……    第二日,明泽匆匆走进楚兰的院子。楚兰面色不悦,见他进来,沉声问道:“都处理好了?”    “您放心,一点痕迹都没有。”明泽低声道。    “哼!没想到翠香这个小贱人竟然自杀!真是想气死我!”楚兰咬咬牙:“原本还想等孩子生下来,找出那个奸夫,给我的泓儿报仇。”    明泽眼珠转转,低声问道:“母亲,大嫂那边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现在文绣局指名道姓要她参加花绣大会,已经登记入册了,只能先这样。”楚兰冷冷地道:“你去警告她,闭上嘴,否则我有一千种办法对付她。”    明泓的院子里,锦绣端着一碗参汤,匆匆地走进房间。卧房里,林婉春恹恹靠在床头,双目无神,面色苍白。    “奶奶,喝点参汤吧。”锦绣轻声道:“大夫说,您这晕症就是睡眠和饮食不好。既然太太已经放您出来,便好好补补,早点康复。”    林婉春双目圆睁,似乎为听见锦绣说话一样。翠香那滴血的惨白尸体,始终在林婉春脑海里挥之不去。    尚书府中的阴霾,她听说过,也害怕过。可如今亲见,却还是超出想象的怵目惊心,不能承受。    此时她终于明白,当年三姨娘柳氏为何会抛却荣华富贵离开——那是她唯一能做的,保护明海的方法。    林婉春嘴唇动动,声音嘶哑地问道:“锦绣,文绣局的官文到了吗?”    “还没呢,奶奶。”锦绣安慰道:“您放心,既然太太将您放出来,这件事情便板上钉钉了。”    说罢又叹口气道:“只是奶奶这突然犯了晕症……”    “我没事。”林婉春说着接过那碗参汤:“你说得对,我是该好好补补,早点康复。”    说罢一口气将参汤喝尽,喝的太快,呛咳起来。    锦绣赶忙拍着林婉春的背道:“奶奶也不必着急,又不是什么顽疾,养养就好了。”    林婉春平复着呼吸,双目中闪出坚定的光芒:“不,我定要赶在官文来之前好起来,不能给他们借口,再让我回去那个地方。”    尚书府客厅中,楚兰看着文绣局的官文,皱皱眉头道:“这是什么意思?绣娘初赛入选,便要统一入驻香澜苑?那不是禁宫之内么?”    明岳林点头道:“确实如此,吴贵妃不想那些比赛绣品的花样流落外间,所以能进入初选的,都要入宫比赛。”    “可林婉春是新寡,怎么能离家外出呢?”楚兰面有愠色:“老爷,这件事你为何不能压下来?”    “唉!其实我也觉得不妥,但文绣局说,储绣坊掌柜亲自将林婉春所绣之花样送选,又有宫中权贵推荐。”明岳林有些纳闷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一个绣娘而已,怎会有宫中权贵推荐。”    楚兰翻着白眼道:“哼!肯定是陈红莲那狐狸精呗。她勾三搭四的,以色侍人,自然有那些不开眼的登徒子。”    “兰儿,莫要如此说。”明岳林有些不悦地道:“虽然陈掌柜跟你家有些不好的渊源,但如此诋毁她,也非你一个朝廷命妇该有的作为,传出去让人笑话。”    “呵呵,陈红莲做出那些事都不怕人笑话,我怕什么。”楚兰说着瞪了明岳林一眼:“我知道,当年我大哥做那些荒唐事的时候,你也看上那妖精了。”    “荒唐!”明岳林恼怒地站起身来:“兰儿,我早就警告过你,这话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否则我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事情来,即使是国公府,也没有办法拦着!”    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楚兰看着明岳林的背影,撇撇嘴道:“说中了你的心事,就恼羞成怒了。这气度,怪不得当年陈红莲只看上我哥哥。”    **    楚兰的院子里,林婉春跪在地上,面前摆着一张白纸黑字的陈情书,旁边放着一盒殷红的印泥。    房间里极其安静,一根绣花针的掉落,都能激起涟漪。    楚兰面色沉沉地看着林婉春,冷冷地道:“你说什么?你不愿在这陈情书上按印?”    “是,此陈情书非我的意愿,我不能按印。”林婉春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你好大的胆子!”楚兰咬牙道:“你别听风就是雨,文绣局不过是要你参加比赛,只要不是皇上圣旨,尚书府不同意,你哪儿也去不了。”    “若是如此,我便更没必要按印了。”林婉春抬起头来,双目直视着楚兰:“太太只需直接将我留下,干嘛还如此大费周章,写什么退出比赛的陈情书。”    楚兰怒目而视,冷笑道:“哼!这可是你说的!来人,给我抓住这个小妖精,让她知道这尚书府容不得她撒野!”    两边的嬷嬷立刻应声上来,抓住林婉春的双臂,将她的双手生生掰开,按在地上。    “我倒要看看,文绣局会不会要一个双手残废的绣娘!”楚兰面上显出狞笑,立在旁边的丫环云钗,立刻拿出一柄小锤。    那小锤原本是用来砸开干果之类的硬壳食物,虽说体积小巧,但锤头却是生铁铸成,包了银子铸成的花皮,看上去很好看。    但能砸开坚硬核桃的锤子,也不似看上去那么没用。    林婉春心中一沉,眼看着云钗一步步走下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嬷嬷们更加用力地按住林婉春的双手,林婉春挣扎着,却一点都动不了。    “你不是嘴挺硬,看看手指是不是也很硬。”楚兰阴笑着,向云钗使个眼色。    云钗高高举起小锤对着林婉春的手指就砸下来。    林婉春突然大喊道:“翠香!”    这一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更是让楚兰脸上的得意神情僵住了。    “你……你喊谁?”云钗是楚兰的心腹,翠香的遭遇她都知道。但毕竟不似楚兰那般心狠手辣,听林婉春这么一喊,便有些心虚。强撑着问道:“你耍什么花招?翠香已经伏法,你喊她的名字作甚?”    林婉春冷冷地看向楚兰:“太太心里明白,我喊翠香作甚。”    楚兰脸色变一变,没有吭声。林婉春又道:“太太知道,我最喜欢做的就是绣花,如是能绣花,别的一概不管。但若手废了,那岂不是闲得无聊。”    楚兰挑挑眉毛:“所以呢?”    “连宫女无聊的时候,都会‘闲坐说玄宗’,太太以为我无聊的时候,会做什么呢?”林婉春冷冷地道:“除非太太也割了我的舌头,否则有些事情恐怕我也瞒不住的。”    楚兰冷笑一声:“怎么?你以为我不敢割了你的舌头?”    “您当然能这么做,不过我家中还有老母,舅父又在京城典狱,您总不能就将我藏一辈子。”林婉春语气冰冷,却又淡然地道:“尚书府的少奶奶,新寡之时莫名被废了手眼,这种事情,您能瞒得住么?”    说罢,又暗暗提了口气,一字一句地道:“我可不是什么姨娘小妾、丫环婢女,我是尚书府大张旗鼓明媒正娶来的少奶奶,全京城的人都看着呢。”    楚兰气的面部肌肉一阵哆嗦,好半天才咬着牙道:“放开她。”    林婉春一脱离禁锢,却觉得浑身酥软,跪都跪不住。却咬牙硬撑着,不敢在楚兰面前倒下。    楚兰怒目瞪视着林婉春,半晌道:“你说的对,你是我明媒正娶来的儿媳妇,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别想脱离尚书府。我倒要看看,就凭那几下子绣花技巧,你能掀起什么惊涛骇浪!滚!”    林婉春苍白着脸色从楚兰院子走出来,焦急等在外面的锦绣急忙迎上去。    林婉春一抓着锦绣便浑身酸软,差点跌倒。    锦绣急忙问道:“怎么?太太又为难奶奶了?不让您去了么?”    林婉春摇摇头,轻声道:“锦绣,给我收拾行囊,我们准备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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