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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好办了……陶蔚眉头紧皱。本来她就不是医生,凯多看着也不像因为生病才发烧,那些治疗感冒的草药,她哪里敢随便乱用,现在加上咳血症状就更复杂了。  按理来说,被鼠类咬了可能会有轻微中毒,但不至于吐血吧,参考同样被咬伤较严重的罕德鲁大叔,就没有这种症状。  族长应该是年轻时候留下暗伤,否则以兽人的强悍抵抗力,不至于就这样轰然倒下。  “陶蔚,现在怎么办呢?”西蒙向她问道。  她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陶蔚治好了比尔,一定能治好族长吧?凯多在部落里一直受到尊敬,所有人都希望他好起来。  在场几双眼睛都齐齐向陶蔚看来,此时夜幕降临,但谁都没有心思去弄篝火、烧烤食物,哪怕是时隔这么久,来之不易的新鲜肉食。  “我试一试。”陶蔚扭头看向叶萨斯,“能带我去林子里找草药吗?”  虽然黑灯瞎火的不利于行动,但这回已经别无他法。草药就她一个人认识,通过口头描述也无法让兽人知道自己想找哪一种,只希望附近这个林子里,能有她想要的。  “你现在去吗?”兰尼丝呐呐地望着她,“我也要去。”  陶蔚摇摇头,“让伊尔萨斯带着我就行,赶时间呢,兰尼丝阿麽留在这照顾族长大叔吧。”  “走吧。”伊尔萨斯在她前面蹲下来,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你们要注意安全。”奇拉姆眉头紧蹙,“兽神保佑,大家都会没事的。”  夜幕下的森林非常危险,这是野兽的猎杀时刻,虽说兽人的夜视能力良好,但也不会选择夜晚外出。  伊尔萨斯背着陶蔚迅速的进入部落边上那个林子,陶蔚手上拿着简陋的火把,稍微走快些,这火都能被迎面而来的风熄灭。  事实上她对自己想要找哪种草药,心里没多大底。她仅仅认识一些下火去痛,还有跌打损伤、烫伤等外伤药,凯多这样咳血的她哪能隔着肚皮判断它的症状。  “看得清吗?”伊尔萨斯问道。  “你放我下来吧。”  陶蔚蹭着下了地面,弯腰走进草丛里,依靠着手里的火把照明,实际执行起来很困难。  这火光太暗了,草丛里的叶子看上去几乎都一个样,陶蔚真是恨不能自己长个灯泡眼。  伊尔萨斯走在她前头,一边警戒四周,替她趟着草丛,以防有蛇虫鼠蚁躲在里面伤到她。不过即便如此,一些锋利的杂草,还是能划破陶蔚的手臂。  夜晚在林子里这样对着草丛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稍微眼熟的植物,□□一看,又是三七,这东西也行,先留着备用,她还想再找一些其他的。  “你是怎么出现在迷失丛林的?”伊尔萨斯忽然问道,似乎只是随口闲聊。  “我也不知道。”  陶蔚几乎被这些叶子看花眼了,长时间弯着腰也累的慌,她直起身呼出一口气。“好像是眨眼间就到了那里,你信吗?”  伊尔萨斯看她一眼,没说相信,也没说不信。  为了更方便警戒,他是化作兽形的,这时尖长的类精灵耳朵忽然动了动,他嘘了一声:“有东西来了。”  “什、什么东西?”陶蔚的心紧了紧。  伊尔萨斯一手捞起她,放到自己手臂上,那姿势就跟大人抱小孩似的,另一手举着火把往前一挥。  “嘶!”  一个咝咝的叫声,陶蔚眼尖的在草丛里发现了两只光亮的眼睛!  “呵!”她倒抽一口气,妈呀好大一条蛇  现在看到蛇都有心理阴影了,何况这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这条蛇的眼睛因为火把微微反射着亮光,简直可怕。  伊尔萨斯动了动爪子,但人还站在原地,陶蔚紧紧搂着他脖子,就怕自己给他造成累赘。  “你勒到我了。”他道。  “啊……抱歉。”大概她太紧张了,陶蔚反省地松了松手,有他在肯定没事的,伊尔萨斯很厉害。  才这么想着,草丛里忽然又冒出来一条,跟先来碗口粗的那条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双胞胎吗?晚上出来还形影不离的!  陶蔚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伊尔萨斯只有两只手,抱着她只能空出一只手,现在怎么办呢?要是把自己放到一旁,她也很没安全感呀。  “别怕。”伊尔萨斯难得的出声安慰。  “……”  你能别在说这话的同时把她放下来吗?陶蔚抓着他的手,“我站在这里安全吗?”  “拿着你的小刀和火把。”伊尔萨斯说完这句话,非常干脆地就窜了出去,那两条蛇也早已蓄势待发,双方霎时缠斗在一起。  蛇类最喜欢的就是通过自己的身体把猎物绞死,它们的力气非常大,同时,牙齿里的毒液也是有力的武器之一。  不过伊尔萨斯并不怕它们,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哪怕面对两条蛇,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它们的缠绕之中。  蛇类是非常的聪明并且狡猾的,它们数次想要绕过伊尔萨斯,率先攻击陶蔚这个毫无战斗力的猎物,在它们眼里这就是一块待宰的肥肉啊,可惜都被拦住了。  陶蔚悄悄抹一把冷汗,还好当时遇到了伊尔萨斯,否则在迷失丛林,她肯定挨不过一个夜晚。  忽然脚上的牛仔裤似乎有一点沉坠感,陶蔚有所察觉的举着火把往下一看,一个黑乎乎的很多脚的东西趴在她腿上,似乎正想往上爬。  妈呀!她下意识的一脚踢出去,把那东西给摔进草丛里消失不见。一把尺子那么大的蜈蚣!还好它没有给她来一口,不然狗命不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边伊尔萨斯快速的解决掉了两条蛇,直接把那两个脑袋给撕下来,扔到远远的,两条蛇身则被他用兽皮包起来,准备带回去做食物。  “害怕吗?”他问。  “当然害怕,”陶蔚不假思索道,她只是个愚蠢的普通人类,哪能不怕的。“我们在上那边找找,没有就回去了。”  就怕凯多大叔不能支撑太久。  “嗯。”伊尔萨斯点点头,带着她在前面开路。  他拉着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握,在这黑咚咚的丛林里,给陶蔚无比的安全感。  “你们被蛇咬了会敷药吗?”那些蛇应该都有毒吧?瞧着都不像善类。  “蛇?”伊尔萨斯挑挑眉,“你说的是条条兽吗?”  这些兽人取的名字,还真是形象啊……叽叽兽,哼哼兽,条条兽……陶蔚嘴角微抽。  两人最终没能找到更有用的草药,只能带着三七回去,都没有吃晚饭就发生了这种事,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才刚走进部落,克莱米就迎了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凯多族长已经熬不住了。”  “他现在怎么样?”陶蔚连忙问道,一边快速朝族长的帐篷走去。  里面兰尼丝坐在石墩上,目光有些呆愣的,而凯多躺在床上,面色发白,很不妙的样子。  伊尔萨斯脸色一沉,上前查看一番,他握了握拳退下来,这么会儿功夫,凯多竟然已经死了。  克里夫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向来大嗓门的安鲁此时也静悄悄的。齐拉姆拉过陶蔚,忍着悲伤叹息道:“族长又咳了一回血,就变成这样了。”  “我们来晚了……”陶蔚的手有点点发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死人,还是死在自己面前的?  虽然没有找到其他草药,但若是用三七给他服下,兴许能有点功效,从而抢救回来呢?哪怕她不知道症状,但死马当活马医,说的不就是这种情况。  可惜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凯多已经断气,因为一次咔叱兽的围攻,而失去了他们的族长,对部落来说算是损失惨重。  “为什么我没有替他生下小兽人呢……”向来和蔼亲切的兰尼丝,这会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别想太多了,兽神和凯多与我们同在。”祭司安慰道,同时吩咐克里夫和伊尔萨斯,明日一早召集族人举行‘割让’仪式。  “割让是……?”陶蔚有些不解,偷偷问齐拉姆。  “要推举新的族长了,他将获得凶牙。”齐拉姆显得有些惴惴不安,她看向伊尔萨斯,有些话没说出口。  陶蔚不知道凶牙是什么,猜测这大概是兽人部落权利更迭的一种凭证。不过……“会给凯多大叔举行葬礼么?”  没人回答她,这一疑问,到第二天就得到了解惑。  乌沙鲁一百来个人全聚集在广场前,向来伫立在祭司旁边的身影不在了,大家都若有所觉。  克里夫让克莱米和诺森把族长的尸体抬出来,宣布了凯多的死讯,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失声痛哭,也有人六神无主。  “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祭司不慌不忙的,拿出一个类似于项链的东西,编制得非常粗糙,这是从凯多身上割下来的。  “只有勇敢的人,才会成为我们的族长,兽神会替我们选出他。”祭司举起双手高声喝道。  族人们没有伤心多久,他们收了眼泪安静下来,一一跪伏在地,请求兽神给予他们一个新的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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