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朱朱伺候柳柳吃早饭，两人又是争吵不断。 柳柳早上非得喝那个什么牌子的牛奶，她跑了两条街，愣是找不到。随便给他买了一种。 不就是牛奶嘛，喝哪种不是喝。再说偶尔换换口味，营养均衡不是挺好的嘛。 结果人家一点都不领情，十分嫌弃，打死都不喝。 朱朱本就累的不行，一下上了头，按住他偏要他喝。 正当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时候，柳爸柳妈来了。 “柳姨，柳叔”朱朱尴尬的笑笑，松了揪住柳柳衣领的手，帮他屡屡。 “爸，妈”柳柳作苦状，想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朱朱回头瞪了他一眼。 “柳柳，伤在哪儿了？头上怎么包这么多纱布，有没有伤到脑子？” 柳妈两三步走到柳柳身旁，急急忙忙的抱着柳柳左右察看。担心不已。 朱朱一听柳妈问他有没有伤到脑子，抿住嘴唇不让自己发笑，眼神飘向天花板，张嘴比出一个唇形：“有”。 “妈，我没事，摔了一下，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这小子，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我和你妈才出去一天，你就成了这副模样，看把你妈急的。”柳父很凶的说。 “行了，教训以后再说吧，他现在这样，你少说两句” “对了朱朱，你妈打电话说过了，真是辛苦你照顾柳柳，他没欺负你吧？” 朱朱本来游离于这一家人对话之外，听到柳妈一问。 她笑着摇摇头，很懂事的说没有。这仿佛是她与柳柳从小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他俩在背后怎么闹，也不论谁吃了亏，都不许和家长告状。 而且，刚刚确实是她有点欺负他。 “你们吃早饭没，叫叔带你去吃早饭，回去好好休息。”转头叫：“柳才军······” “不用，柳姨，我们刚吃过了，我还是直接去学校吧，只请了半天假。”朱朱打断她说。 “叔送你” “不用不用叔，你和阿姨在这儿照顾柳柳吧，他······”略微停顿一下，态度突然庄重严肃，接着说“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说完又恢复笑脸，说了再见，拿上书包，拔腿赶紧跑了。 出门的时候背对着柳柳，得意的用手戳戳自己的脑袋。 她在嘲讽他脑子有病，看的柳柳气死了。 结果柳妈一听又紧张起来，怕他有什么重要的伤没和她说。 “妈，真没事，就小磕小碰一下，很小的一个口子。过两天就好了，一点疤都不会留。” “算了，问你也没用，才军你在这儿看着，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 柳才军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柳妈急急忙忙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柳才军和柳柳两个人。气氛有些不对头。 柳柳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紧锁眉头的柳爸，那个样子，使他很有理由相信要不是他现在受着伤，他爸绝对能一脚踢到他趴在地上。 沉默半响。 柳柳终是打破一室尴尬。 他咳了一声，然后说，“爸，对不起啊” 闻言，柳爸才将眼神落到柳柳身上。寂静三秒钟，叹了口气。 “说说吧，怎么出的事。” “就是骑车太快了，红绿灯，来不及刹车和旁边突然出现的一辆车撞了。” “你还撞了别人了？”柳父吃惊，这件事电话里朱朱妈可没告诉他。 柳柳赶紧解释，“人家伤的不重，一点擦伤，朱朱说昨天就已经回家了。” 柳才军一听，松了一口气，随即板上一张脸教训起柳柳来。 “闯祸精！十六七岁的人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幸好是人家没事我告诉你，人家要是有事你就要负一大半的责任。”他摇摇头。 “一点也没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 柳柳本来还很认真的接受批评，一听到着最后一句感叹，觉得实在是很破坏这严肃的氛围。 他爸每次训他末尾总要加这么一句。而爷爷曾经告诉他，柳爸十七八岁的时候，留着个长头发，家里人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长毛怪”，要他剪掉死活不肯，说什么时尚，流行懂不懂。天天在街头瞎晃悠，成绩臭的像一坨屎。要不是后来去部队里呆了几年，他这辈子难有出息。 “和你说话，记住没？” “嗯嗯嗯”柳柳拨浪鼓似的点头。 柳爸很满意。 “你喝的什么？” “牛奶” “你不是只喝XX的牛奶吗？” “偶尔换换口味” 柳父白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拨个电话出去了，出个差什么都没办好就回来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柳柳喝着牛奶，靠在枕头上，没有个朱朱在旁边叽叽喳喳还听无聊的。 不过这牛奶什么口味的，味道还挺不错。 朱朱本想回家洗个澡再去学校，昨晚那个担架床睡的她太不舒服了。可是翻遍全身都没找到钥匙，她才想起来，昨天柳柳出事，出来的急，忘在学校了。 看来还是得先去学校。 在公用电话亭。给朱妈打了个电话。朱妈说奶奶没什么大碍了，但是身边要有人照顾，问她一个人晚上在家怕不怕，怕的话就让爸爸先回来，朱朱连忙说不要紧的，放心，她又不是没有一个人在家呆过，你们照顾好奶奶吧，晚上再打电话。 回到学校的时候，正是中午，所有的班级都在教室午休，学校里头很静。只有走廊上时不时从不同的教室出来个人去上厕所。 五班的教室里，除了个别同学醒着外，一片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朱朱抱着书轻手轻脚的从后门进去，她的位置在第三排。 刚坐定，前方第一排醒着的丽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 “你就回来了，听说柳柳受伤了，他怎么样了？” “啊？”丽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她听不太清。 “我说，柳柳怎么样了？”她用手捧住嘴说。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朱朱摆摆手，小声的回应。 “我说······” 丽人提高了音量，第二排夹在中间的睡觉的陈羽冰动了动。她赶紧捂住了嘴，放弃，转过身，低头写纸条。 用力扔给了朱朱。 柳柳怎么样了？ 朱朱看着纸条上的字，打了个哈欠。在学校柳柳不让别人叫他柳柳，说听起来很娘，所以一般大家都叫他柳哥，或者二柳。只有丽人坚持要和朱朱一样叫柳柳。 又打了个哈欠，朱朱拿起笔回复。 他没事，休息两天就能来学校。 丽人接过纸条，打开，带着笑朝朱朱笔了个“OK”。 她报以一笑。最近有关丽人好像喜欢柳柳的小八卦，她听的很多。 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离下午的第一堂课有十分钟的间隔。同学陆续醒来，有人见朱朱回来了，过来问柳柳的情况，一时间朱朱的桌子边为了一堆人。 七嘴八舌，她统一回复：他没事，在医院观察两天就回来了。 全班的人都知道柳柳和朱朱的关系，出生就认识，现在还住对门，简直比亲兄妹还亲。两人却不怎么合的来，老是吵架斗气，所以就算是这样亲密的关系，也没人怀疑过两人会有什么男女之情，把他们当作一家人看待。 “还住院了？这么严重吗？” “住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他和人撞了，是不是真的？” “······” 问个不停，朱朱头都大了。她又不是他哪个，干嘛什么都来问她。 “老师来了”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朱朱直起腰，能安静会儿了。 “朱朱，柳柳怎么样了？”站在讲台上的物理老师问，将手里的一沓月考试卷递给物理课代表徐治发下去。 朱朱刚直起的腰塌了下去。 “他没事了老师，只不过要住几天院，修养一下。” 她从课桌里翻出课本，心想这句话今天她说过多少遍了。 “嗯，没事就好”物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继续说。 “他的试卷，你放学帮忙给他带回去，告诉他抄十遍，回来交给我。” 朱朱哦了一声，心里有些窃喜，还是物理老师给力。 一会儿，徐治直接把柳柳的试卷发给了朱朱。 她瞄了一眼，61，比上次又低了三分，蹙了眉头，成绩真烂。 “朱朱，柳柳有事怎么老麻烦你啊，你又不是他保姆。”同桌小会说。 平常朱朱和她关系好，受柳柳欺负的时候，会对她大吐苦水。所以小会为她打抱不平。 “他爸妈不在家，我爸那会儿手机关机联系不上，我妈一个人搞不过来，才叫我过去的。” 小会瘪嘴，不以为意。 “那那个家伙有事没？” “姐姐，你又问我，我刚回答那么多遍你没听见？” “嘿嘿，不是表示一下我也关心他么。” “咳咳” 已经开始讲题的物理老师暗示性的咳嗽两声，眼神略过说话的两人。 两人悄悄撇撇嘴，上课。 下午上完课，朱朱被通知去了班主任办公室。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问柳柳的情况，一下午都有人来问，她已经十分疲于回答这个问题了。 果不其然一通问，朱朱维持着她千篇一律的回答，耐心的解释，让班主任放心。她敢说其实他已经和柳柳妈通过电话了，但一定要问问她这个去过“现场”的人。 五分钟后，问话结束，她终于能走了，恍恍惚惚听见老版在身后轻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般。 “柳柳这小子真不省事。” 朱朱轻笑，深表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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