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订婚 现在唯一能让我展现笑颜的人只有June,我一直与她维持不错的关系,夏天去工作室找她的时候,她正和绮在门口的花园里玩耍,她的工作很悠闲,工作室也没几个人,似乎对此早见惯不怪了。 见到我来,她们才跑进屋,脸颊晒得红通通的,像开到鼎盛的花骨朵。 June拿饮料给我们,绮跟我聊天。 印象中我和绮还真没单独相处过,她是个话痨,不得闲,也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所以自然搭讪她的人无数。 现在这种场面虽然从未遇到过,但也不得不考虑到会出现。 为了不冷场,我便先打了声招呼,她笑着点头。 “对了,听说你经常出国拍片,不知道最近有没有到哪旅游啊。” 她低头玩弄着手机,回道:“都是一堆工作,旅游的话有June去才有意思啦,她现在眼里只有工作室哪会陪我。” 这时June过来问我们聊什么,绮便趁机抱怨开,我附和着笑着,实在不知说什么。 后来又有一次我过去时恰好绮不在,June在画画,我们便一边聊着工作的事一边谈谈心,感觉自在一些。 June才是个真正的大人,我从来没看见过她发无名火,遇事总是冷静的温和的,虽然有时候皱着眉头,却总给人一种踏实的可以依靠的感觉。 工作室的前景不错,再加上绮的努力帮忙,她们也总算过上了步入正轨的生活。 我已经想不出夸奖她们的词了,在我眼里那种生活根本不是属于我的,是她们创造了属于她们自己的生活。 爸爸离世后我第一次见了June,她打电话给我说好久不见,问我在忙些什么,我心情跌入谷底,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据实相告。 可能听见了我的低泣,June说:“出来吧,我一个人,在酒吧。” 我有点疑惑,但还是前去赴约,因为我想试图借助June的力量得一个笑脸。也未管大冬天,我套了件大衣便出门了。 冬天真是个坏天气,以后我一定要移居,搬到一个哪怕没有天天艳阳高照起码也是四季如春的地方。 果然在酒吧角落里找到了June的身影,说起来上次离家出走我也是在这里找到June的,而今一切如初,大红色的沙发还是暧昧到极点。 我坐下之后喝了杯酒,June见我一脸神伤,安慰轻拍着我的背。我勉强笑了一下不想让她看穿,没想到她说:“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这么吵不会有人听到的。” “我已经熬过来了,眼泪都流干了。” 她无奈笑着,极散漫的姿态,一杯一杯饮着酒,与平日办公室端庄喝咖啡的June相去甚远。我便问她绮呢,她嘘了一声,说:“今天不说无关的人,就我们两人玩得开心。” 正说着她便拉起手把我带到舞池,有乐队恰如其分的演奏,酒意十足的人挥动手臂,好一幅群魔乱舞画面,June笑着开心的吼着,我慢慢地走出自己的世界,沉浸其中,然后也跟着大吼大叫。 欢畅到忘乎所以,我和June紧紧地相拥着,体会着生命的真实与脆弱。 就在那时候,我从June的肩膀后面看到了景瑞和林姗搀扶着走过,林姗按着太阳穴,频频皱眉,景瑞也看到了我。 那一刻愤怒质疑怨恨在彼此眼底酝酿,好像一场暴风雨要将对方撕裂,后来就有了我们最后一次的争吵。 他把我拽出酒吧,不顾旁人的围观,外面春雨绵绵,他把我用力往地上一甩,我差点摔在泥坑里。 我几乎跳到他身上,狠命砸他,“你是我谁啊,拖我出来干嘛,我想跟谁一起就跟谁一起,想喝酒就喝酒,你管不着。” 他火冒三丈,捏着我下巴道:“我是不想管你,我是替你爸教训你,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德行。”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酸,“我什么德行也比你好,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我说怎么景总大忙人最近总见不到人,原来是,跟你老婆约会啊。” “你别胡说八道,林姗生病了,她家人都不在这,我现在,”我朝他后面的林姗看看,脸上的苦笑再也遮不住,说完那段利用他的话,我们就各自奔天涯。 我和June说:“其实我从来没有喜欢过景瑞,真的,我对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就是同情他可怜他,又担心他,想陪着他,一点一点的,慢慢堆积起来,到后来怎么理都理不清楚。有一段时间,我躲了他好几个月,脑子里拼命叫自己忘记,不要想起,也不要主动联系他,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知道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意志力什么的瞬间就土崩瓦解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没有想过依赖一个男人,相信一个男人,他曾经多少次伤害我针对我讽刺我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那么难受,只有他离我而去不再理睬我的时候,我才觉得心里好像烧了一个洞,怎么都补不上。” 景瑞离职之后,我在公司也是一日一日地过,偶尔想起某个提案的时候,如往常般往销售部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丽丽,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景瑞不在了。 我有时候还是会和严宝善他们去食堂吃饭,新人看到我都战战兢兢的,既惊讶又好奇,小心着跟我搭讪。跟当年的我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我会拖很晚才下班,可是那扇门外再也没有那个讨厌的人催我下班,拖我去吃夜宵拉我陪他散步,然后又依依不舍地把我送回家。 因为他是景瑞,他不是我的,不是我再怎么吵架再怎么撒娇都不会离去的恋人,我没有那份幸运,那么微小脆弱的幸运我没有。他会生气会负气会离我而去,会跟别人跑,会让我再也找不见他。 跟June聊完天的那天,我独自走了很久很久,我喜欢思考一件事的时候疯狂地走路,以前是在我那条旧巷子里漫无目的一圈一圈地来回走,待走累了心就定了该想的事要么想通了要么干脆放下什么都不管了。上班之后,我才第一次恢复这个习惯,我顶着太阳走,后来是夕阳照着我,直到路灯忽明忽暗在我的周围,我一抬头,我步行了15公里从June在市区的工作室走到了景瑞的郊区别墅。 我惨淡一笑,如果我再示个弱认个错低声下气,他会否不计前嫌。以往那样试过,他一般发一通牢骚之后也就原谅我了。 结果是林姗应的门,她看见我也不诧异,她说正在整理行李,他们准备出国。 我讪讪,不敢再问下去。 她突然指着门边一件东西给我看,说:“有幅画很奇怪,用布罩着,景瑞从不打开看,我叫他扔了他不愿意,我叫他挂着他也不愿意,就一直搁在角落里,好像是一件不知道该怎么放置的废品。” 我若没记错,那个罩布是我在旧货市场裱画时,为图便宜选了最难看的一个包装。 林姗又说:“你出现在这里,就像这幅画一样,如果有人珍视的话是件好东西可以装饰家居,但其实作为废品扔掉也未尝不可。作为那幅画本身,我看还是去它本来该去的地方比较好,起码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 她自信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把景瑞拴得牢牢的,至少在她看来她才是胜出者,我应该从他们眼前消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未与她争辩,心疼地抱起自己的画,好好地离开。 “对了,忘了跟你说,我和景瑞马上就要订婚了,我知道你不会祝福我们,但我还是好意跟你说下,不要在景瑞身上浪费无谓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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