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姐你直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你的？” “尚池的心脏不好，甚至有可能撑不过大学的这几年。做为他的姐姐，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一个健康的心脏，帮他做换心手术。” “现在心脏供体远远跟不上需求，这方面我真是帮不上你。”许天杰没容我说下去，直接拒绝了。 “你先听我说完。我知道有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但是找不到渠道，你做为医学院的教务主任，想必路子非常广，见识也多，我希望你能为我指点一二。” “没有，没有。器官买卖严重违法，现在没有这样的事了。”许天杰连连摆手。 “每一个病患的后面，都有一个愿意为之倾家荡产、不计代价的家庭。”我扬了扬手中的公文包，“象牙塔内，拒绝女生求爱竟被记大过——这样的社会新闻应该很符合现在人的阅读取向。” 许天杰扯了扯领带，又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低了两度。 “我是真心实意想让主任帮忙，你只需要指点我一个路子，一个人的名字、一家公司名字或一个电话。不需要你出面去介绍我认识，我也不会打着你的名字去跟对方联系。”我说得十分诚恳。 “这......” “我用自己和尚池的生命向你保证，不论如何，这件事绝对不会牵连到你。” “其实我方面的事我也听说过，不过自己没有接触过。我有个朋友很有背景，你可以自己想办法接近他，跟他打听有没有门路。”说完他写了几个字给我，完了又特别交代我，“记住千万不要说是从我这里得知他的事情。” 接过一看，只有五个字：思宇，马立伟。 “谢谢。”这次的感谢是真心实意的，我向他伸出了手。 “好，好。”握手之后，许天杰起身送我。 这算是一个意外而又相当惊喜的收获。以前道听途说过一些非常获得器官的事，我也只是碰碰运气跟许天杰谈的，没想到竟然真能有所收获。 思宇是一家商业集团，颇有规模，旗下的子公司经营多种业务，从房地产到商场、饮食、演艺行业等均有涉猎。 马立伟是何许人，网上并没有查到。这说明他要么是无名之卒，要么就是不适合摆放在台前的大人物。考虑到这个号码的来源，前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西西姐，你今天是不是去学校了？”尚池放学了。 “嗯。” “学校今天竟然撤消了之前我的处分！还通报说这件事都是网络谣言，所以要关学校论坛关闭几天进行整顿。”尚池很开心，话也多了，“厉害啊！你到底跟学校怎么说的？我们学校自建校以来还没有记大过又被撤消的事！” “我只是说了实话。” “总之谢谢啦！”尚池把包往房间里一放，又钻了出来，“今晚吃什么好菜？西西姐在这就是好，跟家一样。” “以后这种事，自己要据理力争，不能让学校随便给你下处分。” “之前学校找我谈过，我说照片里是我姐姐，没一个人相信。那就随便啦，我干脆懒得说。”尚池并不是很重视，“你在忙什么？” 他凑过来，看到我摆在桌上的几张户型图，“这么快就接到业务了？太厉害了吧？” “走开，去把小菜给择了，洗了，一会我来炒。” “得令！” 以前一直觉得尚池很阴郁，话也少，这几天相处下来发现他开朗了不少。心情对于一个病人来说也很重要，希望他的心情一直这么阳光。 我针对思宇集团一个新开发楼盘——唯美西岸的户型，做了两套立体的室内效果图。这了这两套效果图我几乎是绞尽脑汁，把光影、空间、氛围营造都运用到极致。加了三个晚上的班，总算完成了，自己看了看，感觉比当年参赛的作品又略有进步了，对此我感到非常满意。 我通过邮件发送到了思宇.唯美西岸的公用邮箱里。 要找到一家公司里幽灵一般的幕后人，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先混进这家公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暗网收集关于这个人的资料。 我当然双管齐下。 失去过亲人更懂得亲情的可贵，现在对我来说，没什么比给尚池换心脏更重要的事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我也要努力去实现。 如我所愿，精心设计的两套室内效果图达到了我想要的效果。没过几天，我收到一份邮件，通知我前往思宇总部面谈。 我如约来到思宇总部，思宇总部位于S市最为繁华的一条街道上，整个一栋拨地而起的写字楼全都是自用。我抬头看了一眼，整栋大厦的造型并不出位，就是个标准的正方体。阳光照射在深蓝色的外墙玻璃上，再反射到我的眼睛里，十分刺眼。 按照邮件上的信息找到16楼，整个这一层目前都是唯美西部的项目办公室。 这是一次单人面试。 报上名字给前台之后，她查看了一下预约记录，随即把我领向一间小型会议室。会议室布置得相当不错，桌椅位置、鲜花、点心都十分讲究，接待员落落大方的问我想喝茶还是咖啡，在听我说茶之后报出了十余种茶名供我选择。 几分钟之后一个体形有些发福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时我正专心欣赏着玻璃杯里面的银针徐徐下沉，落于杯底。 “你好，罗小姐，我是设计部的经理丁一雄。”他肥肥的大手伸到了我面前，伴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郁的烟草味。 “你好。”我不失礼貌的在他手上轻轻一握，随即收回。 “我看过你的设计图，非常不错。”他直入主题，“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我们公司并未在网上发布招聘广告，罗小姐为何会向我们公司投作品呢？” “事实证明我投对了，不是吗？” “哈哈，说得也是。”丁一雄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我们内部讨论过，认为罗小姐的设计十分优秀，不知道罗小姐可有来我公司就职的想法？” “这跟我的想法略有一些出入。” “哦？罗小姐是什么想法？”丁一雄凑近了我，即使我没有抬头，鼻尖传来的深深烟草味也能告诉我，他的举动已经超过正常社交距离了。 “我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资历，能被思宇这样的大公司看上实在是受宠若惊。”我不露痕迹的往沙发的另一端移了移，“但是我更希望自己的工作拥有高度的自由度、能让我发挥创意、汲取更多的经验，当然，说得实际一点，我也需要理想而体面的收入。如果成为贵公司的员工，我想我的设计会被局限在一定的方框内，这与我对事业的规划有些违背。” “理解，理解。”丁一雄是个非常识相的人，并没有继续突破我和他之间的正常距离。 我喝了一口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接下贵公司新楼盘所有的样板房设计。” “据我所知，罗小姐刚到S市，目前只是一间个人工作室，连工商注册都没有办理？这恐怕和我们公司对合作方的要求不符。”丁一雄很美式的摊了摊手。 “这样啊？”看来对方很有诚意，竟然利用这几天对我进行了调查，这说明在谈判这件事上，我的位置更为有利，可是适当的摆摆姿态。于是我皱了皱眉，站了起来，“那或许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吧。” “我们双方都有合作的意向，这是一个很好的大前提。”丁一雄有些着急了，“这当中的合作条件和方式我们可以再谈的。” 于是我又坐下，并不说话，等着他抛出自己的高见。 “罗小姐如果成为我们思宇的设计师的话，在思宇会拥有自己的办公室和助手，平时在这边上班，但是我们不妨碍你在业余时间接下其它的案子。当然，薪资待遇方面绝对让你满意。” “我不喜欢每天报道打卡的感觉，而且家里还有人需要我的照顾，所以我的上班时间必须自由。我能跟贵公司签约，但不接受全日制的工作安排。” “打卡？那当然是不用的。你要是来我们公司，肯定是高级设计师，这一点在看过你的作品之后，公司其它的设计师无话可说。至于说时间方面，你希望自由一点我也能接受，但是有两点，一是公司需要的案例必须及时交出来，二是每周的例会你不能缺席。你看这样行不行？” “嗯，”我点点头，“谢谢丁经理的厚爱。” “但是有一点我要说在前面，一旦和我们公司签约后，你的作品绝对不能再出现在其它新楼盘的推广宣传当中，否则视为违约。”看得出丁一雄对这点十分重视。 “OK。” “今天会有律师根据我们的谈话内容拟定合同，明天上午请罗小姐过来签约。” 就这样，我成了思宇集团旗下的一名高级设计师，拿着不错的年薪，有一间靠窗的办公室，还有一个年龄挺大但水平中上的设计师团队。 可惜还没能接近马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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