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老师刚宣布下课，都还没完全走下讲台，何顺就朝右边叫道：“杨倾霓。” 杨倾霓转头，看到何顺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何顺挥了挥手上那张写了几个字的练习纸：“借你的文言文给我看看吧。” 杨倾霓倒是很爽快，速度的从书中抽出了一张纸，卷了卷扔给了何顺，何顺感激的打开，结果看到的是一篇完全崭新的文言文，别说翻译了，连名字都没写。 自从班主任拿出那个抽签的小盒子，何顺就开始小声祈祷：“别抽我，别抽我，别抽我……” 顾北文忍不住了：“别念了，被打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怂。” “这能一样吗？”何顺不顾及顾北文的不满，也不理会易皓其踢了两脚凳子，继续念着，“别抽我，别抽我，别抽我……” 班主任打开手中的纸团，定眼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笑着宣布：“第十二组，派代表上来吧。” 沉默了两分钟，没有人走上讲台，教室里开始一阵窃窃私语：“第十二组是哪组啊？” “不知道，我们是第六组，应该是后面的。” …… “第十二组，快派代表上来。”班主任也开始不耐烦了，“第十二组是哪一组？” 杨倾霓本来在低头看小说，也不由的抬头张望，到底哪一组是第十二组，在班主任打算拿出分组名单时，何顺才一咬牙，拿着自己那张写了几个字的练习纸走上了讲台。 结果没有丝毫的惊喜，何顺在讲台上断断续续的翻译几个字就开始抓头发，接着又是几个字又抓头发，最后连断断续续的几个字都没了，彻底的沉默了，班主任拿过何顺手中的练习纸，脸色瞬间变了，一看就没有准备，敲了敲讲台：“你们小组成员都有谁？” “杨倾霓，顾北文，易皓其，卢川。” 杨倾霓没有想到何顺会第一个报上自己的大名，看着前面的同学不断的转头，心中骂了一句，也只能故作镇定的推了推眼镜，顾北文低着头玩手机，听到自己的名字，竟然将手高高举起，挥了挥手，听到笑声才茫然的抬起头。 “你还，挺骄傲。”杨倾霓又推了推眼镜。 顾北文看着班主任难看的脸色，还有何顺一脸的尴尬，猜到了情况，竟然破罐子破摔，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尴尬。 “你们小组课后讨论了吗？”班主任问。 何顺硬着头发死撑：“讨论过了。” “行。”班主任又敲了一下讲台，“那你们再派一个代表上来，展示一下你们的讨论结果。” 顾北文和易皓其都看向杨倾霓，杨倾霓摇头，又朝两人展示了自己空白的练习纸，虽然参加了学霸小组的讨论，但是整个过程都在发呆，讨论了什么内容杨倾霓完全没有记住。 又过了两分钟，班主任刚想开口，顾北文说道：“老师，我们没有讨论。” “你们，全部上来，站在讲台上听下一组翻译！”班主任怒了，又迅速抽出另一个纸团，“第八组，派人上来，快！” 卢川同学并没有来学校，于是，四个人排成一排站在讲台上，杨倾霓站在顾北文的旁边，手中还拿着那张连名字都没写的练习纸。 虽然第八组的同学已经在讲台上翻译了，但大多数同学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第八组的代表上，而是在被罚站的四个人身上瞟来瞟去，何顺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易皓其看着前方但是在神游，顾北文完全没有感到任何的羞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等着颁奖。 杨倾霓最难熬，被人瞟来瞟去是其次，主要是第一排坐着的就是周洋，还在正对面，尽管周洋的视线一直在练习纸上，杨倾霓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一分钟后就受不了了，举起手用练习纸遮住了脸。 “你这准备还挺充分。”顾北文并没有将练习纸带上来，此刻盯着杨倾霓的练习纸说道。 “我又不像你，脸皮比墙还厚。”杨倾霓小声的回答。 顾北文抿着嘴笑，笑完又说道：“你的小说还在桌上没合上呢，现在又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了？” 杨倾霓懒得搭理，顾北文又继续说：“本来人家看的是我们四个，你这样一举，就光盯你去了，你到底是想躲还是想将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听到顾北文这么一说，杨倾霓将练习纸往下移，漏出两只大眼睛，真的像顾北文说的，下面的目光几乎都焦距在了自己的身上。 杨倾霓尴尬的将手放下，顾北文又笑着问道：“你现在脸皮也挺厚的了吧？” “你……” 杨倾霓才吐出了一个字，就被班主任打断了：“顾北文，你们俩聊得很开心啊，说出来让大家都开心一下。” 班主任这一打断，第八组的代表也停下了，还转头看着两人，顾北文大言不惭的说道：“我们在反思，下次一定好好讨论。” 班主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别贫了，你们俩。” “你，顾北文。”班主任指了指顾北文，手指又转向杨倾霓，“还有你，杨倾霓，你们俩到走廊上去，接着好好反思。” 何顺看着顾北文和杨倾霓走出教室，又看了看前方的同学，心想，站在这里还不如出去，班主任这加罚还不如不罚。 两人站在教室的走廊上，过了几分钟，杨倾霓往右边挪动，站在了一片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顿时觉得浑身都暖洋洋的，顾北文也跟着移动，靠在走廊的栏杆上：“你刚刚想说我什么？” “我想说，你可别贫了，结果被班主任抢了。” “第一次罚站？”顾北文问。 回想了一下，杨倾霓才回答：“第一次在走廊罚站。” 顾北文笑了，转过身，双手搭在栏杆上：“还挺高兴的吧？” “高兴？”杨倾霓转头看到顾北文的侧脸，不得不说在阳光下，比平时还好看，总算明白为什么顾北文打球的时候，球场周边会围满了女生，阳光下跳跃的身影，光想着都是美好的。 顾北文转头就看到杨倾霓盯着自己：“恩，高兴。” 杨倾霓别过脸：“罚站有什么可高兴的。”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罚站，当然是高兴的，刚刚杨倾霓注视的目光，又坚定了顾北文对于杨倾霓喜欢自己的信念，但顾北文没有说话，对于被女孩子喜欢这件小事，顾北文一直都保持看破不说破的态度。 “你今天话真多。”杨倾霓将练习纸卷了起来，塞到了裤子口袋里，双手搭在胸前。 顾北文也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确是话很多，而且大多数都是自己先挑的，其实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对于自己不确定的事情，顾北文一向是不发表看法的，所以保持沉默。 第八组的代表翻译结束，班主任让何顺和易皓其也回了座位，本来想着把杨倾霓和顾北文叫回教室，往走廊看去，看到那两人一副悠哉的样子聊着天，只能压抑着怒火继续上课。 顾北文从兜里拿出手机，再抽出耳机插上，开始听音乐，闭上眼睛，感觉还挺舒服，手臂被人戳了一下，睁开眼看到杨倾霓巴眨巴眨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顾北文摘下一边耳机，杨倾霓指了指耳机：“你这准备很充分啊。” 估计是之前被说话多，所以顾北文没说话，将摘下的那边耳机递给杨倾霓，杨倾霓接过戴上，听到了熟悉的音乐，果然，是林肯公园的歌，顾北文的最爱。 杨倾霓突然就想起了以前，是啊，对于现在而言那都是以前了，以前和顾北文一人一只耳机，吹着风，喝着啤酒打发时间的日子，突然就笑了。 这样罚站是挺让人高兴的。 下课铃声响了，班主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拖了很久的堂，语文课下课后刚好是课间操时间，已经下课了的班级的同学纷纷出了教室往操场涌去，看到十七班走廊上孤零零的两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看到其中一人是顾北文，又会多看两眼。 顾北文已经将手机和耳机收了起来，杨倾霓也把练习纸从裤子口袋拿了出来。 这样的注视让顾北文都感到了尴尬，但是顾北文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好，看上去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有几个认识的男生朝顾北文吹口哨，顾北文还能朝他们挑挑眉。 杨倾霓又将手中的练习纸举了起来，严严实实的遮住自己的脸。 班主任好不容易下课了，从两人身边走过，没有停下脚步训斥两句，直接下了楼，杨倾霓回教室将练习纸放好，又走出教室，白悦走了过来，手自然的搭在了杨倾霓肩上：“你干嘛了？” 杨倾霓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悦，白悦眼睛早就笑成了弯弯月亮：“我还以为你俩谈恋爱了呢。” “你发神经呢。”杨倾霓拍了拍白悦的手，一脸的嫌弃。 刚做完课间操回教室，顾北文就收到了范菁菱的信息。 ——我听高二的学姐说，你被罚站了 ——恩 ——和别人一起的？ ——学习小组组员 ——哦，这样啊 顾北文本来是想回复，和一个暗恋我的女同学，突然想到范菁菱也是一个暗恋自己的女同学，于是就回复了学习小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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