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或爱人

16- 家人或爱人　　　　因为凶事缸预示的画面太过荒诞，陈善美直到回家的时候还是晕晕呼呼的，魂不守舍地走过屋顶平台就要去开门，一个苍蝇拍状的魔棒却突然啪的一声打在她的门上，把她惊的一抖，侧身就看到了皱着眉头的妖怪，立时就把她给吓呆了。要知道，凶事缸中的影像刚才还不住地在她的脑海中盘旋着，这一下子看到真人，可真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身在何处了。　　　　原来孙悟空从冰淇淋店里出来就直接回到了陈善美的屋顶平台上，一边烤着火，一边等着陈善美回来。谁知左等也不回来，右等也不回来，这会好不容易才算看到陈善美走上来了，赶紧端好了架子，只等着陈善美来发现他。那知道陈善美直接就走了过去，压根没发现还有他这么大一个妖怪，立时就有点不痛快了。挑着眉故意微笑着问陈善美：“你下午去哪里了啊？”　　　　陈善美此时也没心思去奇怪这妖怪怎么来得如此及时，心里却清楚绝不能让这个妖怪知道她下午去了哪里，有点胆怯地看了一眼妖怪，支支吾吾地说道：“下午，哦，下午我去逛街了，死之前总得把积蓄给花光吧。”　　　　谁知道这回答让妖怪嗤笑了一声：“逛街？”两眼一瞪也不笑了，就用那个苍蝇拍指着陈善美，凶道：“你下午不是去找人问我的名字了吗？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还敢骗我，你想找死啊！”　　　　既然都已经被拆穿了，陈善美也算豁出去了，虽然还是瑟缩着身体，声音却大了起来：“是啊，我是骗你了”，看到那妖怪又皱起了眉，她的气势又弱了下去：“我是去问你的名字了，可是说了名字我也记不住。”　　　　妖怪这次到是真笑了，不过却是在嘲笑她：“瞧瞧，我说过你是绝对记不住的吧，为什么不相信我，非要白跑一趟呢？”　　　　陈善美切了一声，悄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要是相信你才怪。”　　　　这妖怪居然也不再继续追问了，把魔棒一夹，拉着她的胳膊就要拽着走。这是要干嘛，要拉到一边去打她吗？要吃了她吗？陈善美心中一时警铃大作，立刻吓得两腿发软，紧紧把住门框，颤声问：“你要干嘛？！”　　　　见她这样，妖怪也不耐烦搭话，两手搭着陈善美的胳膊，就这样把陈善美半拖半抱着向墙角处拉去，拉到墙角把她往墙上一靠，沉声说：“你，在这里闭上眼睛吧。”　　　　这话虽然说得暧昧，但是陈善美此时心中却哪会有半份绮思，满脑子都是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不是死了才要闭上眼睛吗？！看来这个凶恶妖怪立时就要吃了她，抖着声音问：“干，干什么？现在就让我死吗”　　　　妖怪愣了一下，一时又不好解释，烦躁地挥挥手：“哎呀，不是的”，知道是吓着陈善美了，松开陈善美的胳膊退后一步，又放缓语气：“你把眼睛闭上一下”，见陈善美仍是惊恐地大睁着眼睛，又急躁起来了：“哎呀，你闭上眼睛，我才能给你看啊！”　　　　“看......看什么？”此时陈善美的身体软软地靠在墙上，惊吓过度的大脑里一直在哭诉，明明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她点时间呢？哪里还能分辨出妖怪的善意。　　　　妖怪无奈地看了看心惊胆战的陈善美，叹了口气，真是拿这个女人没办法了，看来再不揭晓答案，这个女人吓都要吓死了。只得把墙上的那块床单用力扯了下来，示意陈善美看看修补好的墙体：“为了让你最后的日子过得舒服点，我就付出了一点辛劳，看看，怎么样？”说到这里已是满脸得意的笑容，只等着陈善美来夸夸他：“怎么样，现在可以选我了吧？”　　　　原来这妖怪下午回来，就把那块被他打出来的墙体又填了回去，虽然墙面上那些扭曲的痕迹依然丑陋，但好歹算是把洞给堵上了，确实比那块床单要好得多。　　　　原来并不是要吃了她，陈善美身上的力气又回来了，呆呆地看看那堵修好墙，又看看这得意的妖怪，有点迟疑地问道：“难道，你这是在讨好我？”看着这妖怪居然真的微笑着点了点头，一瞬间陈善美简直有喜极而泣的冲动，原来事情真的还有转机，接下来就要看她能不能骗倒这个妖怪了。忍着激动，慢慢站直了身体，正色对妖怪说道：“正如你所说我反正只有死路一条，被你吃掉，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话果然一下就说到了妖怪的心里，妖怪立刻用那个苍蝇拍指着她，欣喜道：“你的选择太正确了，要知道，再也不会有像我这么友善的捕食者了。”　　　　陈善美摸了摸口袋里的盒子，眼中已有一丝冷意：“既然如此，你还要再努力一下，只有让我死而无憾，我才能甘心去死啊。”　　　　妖怪居然想都没想立刻就应了：“OK，知道了，你想要什么，全都给你实现”，看来这是好不容易才等到陈善美同意被他吃，深怕陈善美又反悔，不管什么先答应着再说。不过，凡事还是得先划定一个范围比较好，看看陈善美，又耸了耸肩：“你没做过什么事？我可以陪你做。”说完，这妖怪已在内心中为自己点了个赞，果然聪明，越发笑得甜蜜。　　　　没做过的事？这样一想好像有太多的事还没有做过，不过这一生中最最渴望的是什么呢？陈善美边思索边轻轻诉说道：“嗯，跟家人一起吃饭，跟朋友一起喝酒，还有，和爱人一起约会........”也许最开始只是为了欺骗这个妖怪来争取点时间，可是当真说起自己的渴望时，陈善美却越说越真诚，是啊，这些愿望可不就是这么多年来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吗？在这个世界上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情人，只有孤单单一个自己，可即使是这样整天担惊受怕乱七八糟的人生，她也想好好守护着，想要在这世界中留下点痕迹，现在这妖怪却要她去死，她绝不能就这样死去，她一定要好好活着，陈善美的手又不知不觉地攥紧了口袋中的盒子。　　　　~~~~~~~~~~~~~~~~~~~~~~~~~~~~~~~~~　　第一天家庭　　　　这家餐厅看起来真的非常适合家庭聚餐，暖烘烘的餐厅里灯光明亮，到处都挂满了节日的装饰品，圣诞花环上的彩灯一闪一闪的。陈善美拿着菜单也不点餐，扭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边上正在聚餐的大家庭，一会打闹一会欢笑的孩子，满是慈爱的父母，为大孩子夹了点菜，又为小孩子擦了擦汗.......这些都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既然是法力最强大的妖怪，当然一切都要做到最好，尽善尽美才对。妖怪相当真诚地想演好自己的角色，他当然看出了陈善美的渴望，先把陈善美叫回了神：“扮演家人吧，我当哥哥，还是你当姐姐？”　　　　陈善美并不答这个问题，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妖怪问：“我想点家庭套餐。”　　　　“哦，family！”妖怪用夸张的语气重复着陈善美的要求，眼睛马上扫到菜单上家庭套餐的位置。　　　　陈善美已经自动入戏了：“叔叔，我能点吧？”　　　　妖怪拿起菜单用力抖了抖，加重语气：“当然，点最丰盛的！”眼睛向着四周的家庭扫了一圈，拿出顶级妖怪的气势：“绝对不要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个家庭！”　　　　第一天，叔叔和侄女的用餐还算是愉快的结束了。陈善美没有把金钢箍送出去，妖怪也没有想着要提醒陈善美还剩下几天，也许.......只是因为他们都很喜欢角色扮演，谁知道呢。　　　　第二天朋友　　　　朋友间的聚会炸鸡和啤酒当然是最好的选择，相互碰撞的啤酒杯，白色泡沫满得都已经快溢出来了，快乐的笑脸，有趣的话题，这些全都和陈善美想像中的一样，不过那些全都属于邻桌的男女。　　　　收回羡慕的目光，陈善美有点伤感地对妖怪说“我还从未和别人一起碰过杯，喝过酒。”　　　　妖怪立刻端起了他面前的白水杯，热情地说道：“很遗憾，我现在被禁酒了，不过碰杯的话还是随时可以奉陪的。来！”　　　　这么热情友好，善解人意的妖怪还真是不多见，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朋友，如果这妖怪一直这样该多好。愣愣的陈善美轻轻地碰了一下妖怪的杯子，那边妖怪已经问道：“今天是做公司同事呢？还是做朋友呢？”　　　　看着这样的妖怪，陈善美觉得也许她今天可以有一点点贪心，有点害羞地看了妖怪一眼：“从公司同事变成好朋友，然后是暧昧的关系。”说到这里，嘴角已经微微地噙住了一个好看微笑，眼睛亮闪闪地望着妖怪。　　　　妖怪点点头，认真地说：“暧昧？！OK。”不过妖怪对暧昧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　　　　下半场的暧昧时间段，两人已经换到了情侣小间喝起了米酒，当然还是陈善美喝，妖怪看。不过妖怪现在的谈性正浓：“陈善美，依我看你应该去当一回兵，要我说，能改变你内向性格的地方，就是部队。”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呀？真是很奇怪呀，难道妖怪世界里的暧昧和真实世界的暧昧不是一个意思吗　　　　“啊，是吗？”发着呆的陈善美随口应了一句，心里着实奇怪为什么这妖怪明明一直喝着白水，这会儿却就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妖怪在那边已经越说越激昂了，拿着白水杯的手来回比划着：“前辈和后辈一起训练，通过坚韧不拨的精神和人际关系，一定能让你内向的性格，一下子就变得外向。”真是极其肯定的语气啊。　　　　还过，陈善美已经完全不想再听他说些什么了，自顾自倒了米酒喝起来。心里又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暧昧在哪里？“暧昧”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妖怪又指着陈善美说，继续劝说着：“而且你不是能看到鬼吗？当过兵，妖魔鬼怪就再也不算什么了，因为部队比鬼更恐怖。”说到兴奋处，却突然发现陈善美完全没有在听，已经在那边又喝了一杯，立刻气急败坏道：“喂，喂，喂！你实在是太不尊敬部队了，我是你的朋友，才会去劝你当兵的。”完全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陈善美无奈地摸摸脖子，乘着妖怪不注意，又忍不住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妖怪自己还在那边絮絮叨叨：“没有比部队更好的地方，去了才能明白。”看到陈善美已经开始东张西望注意力完全不知道在哪里了，只得表示失望的重重叹了口气，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白白浪费自己的口水，都说渴了。　　　　第二天，暧昧的朋友关系虽然不尽人意，但是顺利地进行着，也许陈善美和妖怪还可以期待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