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姐姐,你的对手是谁?”吃晚饭时,佛见笑笑吟吟地问。 “卜祥。”吃了一口饭,落知秋随意道。 “那个蛇精曾欺负过小佛姐姐诶!仗着自己是大长老的弟子,家有权势,平日里总是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姐姐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蛞蝓咽了一口米饭,忙插话。 “蛞蝓,你的对手是谁?”佛见笑没心情在上次倒霉的事情上停留,问着饭桌上最活跃的人。 “我啊,”咀嚼着食物,“你一定猜不到的。” “谁?”有些不耐烦,尤其是看到他几欲喷出的菜。 “是和硕二长老的弟子黔西。”他得意洋洋的说,那可是他一直以来想较量的对象,尤其是从师傅那里获得乾坤带,当初还担心遇不到他,就被淘汰了,没想到,“他可是我们虫族三大圣手的后人,啧啧,真是的...” “你呢?”显然佛见笑对此不感兴趣,问着安静的清玉。 后者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说:“吴宇。” “那家伙也欺负过小佛姐姐唉…清玉可以好好教训他,不对,”咧着大嘴,蛞蝓又说:“吴宇可不好对付,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也比清韵郡主,佰韵堂的大女儿,这次大赛的夺冠妖好对付吧。”清玉讥讽的说,“某些妖平时亏心事做多了,这下摊上报应了吧。” “是前几日和禾硕长老一起找师傅的那个女孩。”叶知秋想起几日前在庭院见过的少女,衣着华丽,气质非凡。 “知秋师姐就不必担心了,清韵的妖力哪比得上师姐啊!不过,对于有的妖,恐怕…第一场就会败下阵来,真是…”清玉摇着头,惋惜道;“师傅的面子,恐怕会被她丢尽啊!” 蛞蝓诺诺地说,“清玉师姐遇到她,也会…会输吧。小佛姐姐只是运气不好,师傅不会怪罪她的。” “是吗?”清玉冷笑道。“不过也是,师傅可从来没对某些妖抱有希望。”摸着腰间师傅赠的紫禁锏,她得意的说。 蛞蝓忍不住想要反驳这个奚落者。 “你…个死虫子,”瞅了一眼他,清玉吼道:“给本郡主闭嘴!” “吵什么?都吵什么?”余裕不耐烦地吹嘘额前耷拉下来的头发,见没什么用,便用手捋了捋,“以后吃饭的时候都禁止说话,听见了没有?再敢叨叨的,去后院老井。”愤懑地起身,“成天吵来吵去,烦死啦。” “余裕哥哥,”见他起身,清玉忙喊到,“你还没吃完呢?师傅若是知道了…” “那又怎样?”瞥了她一眼,”我可是你们半个师傅。” “余…”愤愤坐下,“死鼻涕虫。” “关我什么事。”蛞蝓诺诺地嘀咕。 “还不是你说来说去的,反正我告诉你,佛见笑输定了,不信等着瞧。” 听她这么说,佛见笑心情更是跌倒低谷。晚上睡觉时,她辗转反侧,心中一直想着白日里的事情,虽早知道结局如此,但还是带着期许的,这么久的修炼,唉~几个翻滚后,她随手抓起一件衣衫,向外走去,夜晚的青山格外安静,黑夜像是浓稠的墨,任风如何吹荡,也化不开,面对铺天盖地的黑色,她心情越发抑郁,回到屋内,坐在每日修炼的桌椅上,翻阅着翻了无数遍的《女戒》。 虽然自己从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是,好歹第二轮在败啊~至少留点尊严,师傅,会怎样看她啊,会不会觉得她一直偷懒,若是这样便好了,若是觉得她脑子有问题,唉~试想想谁会愿意跟一个脑子不全活的妖在一起。 佰钰大赛共有七场比赛,场地分别是在佰钰殿前厅、静水河畔、景玉殿前厅、清云殿前厅,以及四阁中的清芷阁、朝晖阁、雅槿阁,而佛见笑的比赛就是在青山山脚的清芷阁。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晴朗,山脚下砍柴的、耕田的、打更的、行商的人都早早来到淸芷阁,这里离市集不远,所有人爱看热闹的本性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当然除了这些人,还有青山上妖力微弱的妖,有的甚至无法幻化成形,就这么直勾勾倒挂在枝杈上,有的妖蔟在一起,争先恐后的向场中清韵郡主献殷勤,在佛见笑看来,这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小妖们欢呼的不外乎是对权贵和利益这层身份的迫切憧憬,去除这些,眼前人不过是一个爱慕虚荣,长相过得去的女子。 那女子朝台下望去,顿时,引来一阵尖叫。 虚伪的心,在她轻启的嘴角上展露无疑,那些妖挥动着身躯,却不知在眼前女子看来,甚是鄙陋,可是她却笑了笑,引来了更大的糟乱。 “安静!安静!”审判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胖老者,提着一根手杖,颤颤巍巍地起身,用最大的声音说,“长疏大弟子清韵对垒落异弟子佛…佛都笑。” “哈哈…”众妖一阵大笑,前面警示牌上分明写着佛见笑,那审判官也意识到了,清了清嗓子,说:“对垒佛见笑,现在开始。” “没想到,我们很有缘分。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哦!”清韵一边笑着,一边抽出腰上长鞭,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师傅没来,佛见笑怔怔的看向周围,神情失落,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此时,唉。 手中紧握从后院捡来的破剑,平举到胸,身子微侧,面前人极速而来,手中长鞭如蛇龙般动,“啪啪”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清脆而凌厉,佛见笑微微一惊,忙急急向后退去,然那长鞭连连逼近,容不得她有半点走神,刹那,疾风四起,长鞭随着骤起的风连卷成道道残影,每个影子皆向她下盘挥去,她慌忙向后退去,在舞台的边缘停下。 “真够狠的呀!”晃过神来,她大喝到;“虽然我妖法不如你,可也不可能那么早就败下阵来。” “那就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吧。”嘴角沁着笑,清韵甚是兴奋,紧握着的长鞭似乎也染上了嗜血的光泽,随着主人的每一次挥动,都极具狂悖地吞噬着与之相碰撞的一切,就连风也瑟瑟作响。 看台上的审判官惊喜地看着,小眼透露着光芒,松弛地向下耷拉的脸颊随着一声“万生术”惊颤起来。 浮在半空的清韵,双手合十,口中喃喃念起。 怎么破?佛见笑一时惊住了。 只见场中被一层灰色的烟雾笼罩,若非妖力强过施法者,是看不出烟雾之下许多细小的游丝亡灵,那飘荡的亡灵缠绕佛见笑左右,从其四周吸取妖力,清韵飘到烟雾之上,俯瞰着不知所措、四处游窜的少女,轻笑。 倏然,她幻化成一道蓝色细光,风驰电掣般冲到佛见笑面前的神庭,直穿而过,看来她想快速结束这场毫无悬殊的战役。 “咔咔咔…” 佛见笑头脑一懵,踉跄地半跪在地上,而后痛苦地捂住头部,清韵可没打算饶过她,只听“嗖嗖~”的声音,无数亡灵又从她身体的人中、风池、神阙、气海、章门等重要穴位穿过,这些穴位虽不至死,但亡灵带着煞气穿过,定会让妖痛不欲生。 “啊~\"凄惨的吼叫声在烟雾缭绕的场中撕心裂肺地响起,紧接着从中散发出无数逆剑。 是逆剑术,在场所有妖惊住了,这种情况下还能施术,可是他们显然高估了佛见笑,极大痛苦下使出的咒语已然失去了稳定性,逆剑漫天而飞,刺伤了无数围观的群众,以及…站台上年迈的审判官。 “...”上下喘息粗气着,审判官扶着椅子,面色煞白。围观的群众也开始喋喋不休的咒骂。 然而场中没有受到外界影响,“彭彭~”十余招后,烟雾欲烈。 “我还没输。”佛见笑的声音破土而出。 “受了亡灵的诅咒,居然还能说话。”隔着灰色的烟雾,她看到一个颤巍的灵魂,缓慢挣扎着站起来,隐红色的液体在烟雾下上下跳跃,“哼,”嗤之以鼻,高举着破剑,那女子煞白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你…别再垂死挣扎了。”愤怒之心油然而起,清韵猛挥出长鞭,紧紧缚住她的脖颈。 “呃…”佛见笑脸涨的通红,紧接着整个身体像快要爆炸的气球,血从亡灵经过的地方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晨早换洗的白色衣衫。 阳光越过云层,照射着大地,在目能眺望的远方微风吹荡着胡树林,袅袅炊烟丛林后升起,是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咳咳,”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光,却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的浑身一瑟。 “审判官,”乌压压地一片拥挤到站台上,年迈的审判官胸前正插着一把逆剑,“厄…”终于忍受不住了,他缓慢喘息着,伸出手,颤巍地指着光明说,“佛…佛都笑。” “快抬到大夫那里,快,”眼看他呼吸越发微弱,一旁的弟子焦急地说着,“佛见笑误伤审判官,比赛结束,所有妖都散了吧。” 清韵遽然松开长鞭,佛见笑踉跄地跌坐在地上,浑身一阵哆嗦。 她讪讪地摸着凉透了的后脊,母亲说的果然没错,打打杀杀都是蛮夷人和男人干的事,一个女子该好好钻研女红和女德。这场战役磨平了她的自尊和所谓的骄傲,恐怕很久以后他都不愿意回想战斗给她带来的创伤。在与人交往时,她自信的像个□□者,总是处于滔滔不绝的一方,在战斗时,她却怯懦起来,无论怎样努力,都处于底层,这种差距一度让她自卑,而后来她便将这种自卑掩藏了起来,却没想到还是在大庭广众下□□裸地展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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