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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霜近,青山笼罩在一层云雾里,远远望去,恍若仙境。    佰钰大会的比赛已经结束,经过几轮对比,最终落知秋凭借登峰造极的妖力力压群雄,成为新生一代中的佼佼者,长疏长老看着后辈们的崛起,心中无限欣慰,在佰钰殿大厅内将圣灵器《白镜》赐予了她。    这次百慕霖修行,长疏长老因为即将到来的三堂会都,不在带领弟子去百慕霖修行,而是有其往届弟子长矜代替。根据在佰钰比赛中的众小妖取得的名次来看,听风阁的三长老弟子最优秀,所以,小妖在选择师傅的时候,都愿意跟随这个沉默冷酷的三长老,可是,三长老向来带领的弟子不超过三个,除去他本身的弟子余裕外,只有两个名额,于是,这稀有的名额被大赛的前两名占有,他们分别是落知秋,清韵郡主。禾硕二长老带领吴宇,蛞蝓,清玉,长矜则带领黔西,卜祥,擎范等。    今天是他们出发的日子,众小妖兴致勃勃向百慕霖前行,这片黄沙漫步下诡秘的死亡地带,这片巫术蛊毒盛行的茫茫戈壁,这片关押着冥帝的岚雨僧塔。究竟埋葬多少不为人知的传奇?小妖们幻想着…    而此刻,听风阁的阁楼,一间雅房内,一个少女依旧因醉酒酣睡,“呼呼…”等她醒来,一切晚矣。  不过凭借个人顽强的毅力与不怕丢脸的精神,她硬是拿着从长疏那里夺来指令,朝着百慕霖追寻师傅的足迹,也许前世是狗,没过几天她便追上落异和他带领的徒儿们。    当她满脸沧桑的出现时,惊住了所有的人,其中就包括一向镇定自若的落异。    “师傅,呵呵,还望以后多多关照。”扔下这句话,她便因为过度脱水昏死在沙漠中,落异怔怔的看着,忽想起青山下的疯狂,脸色一黑。    余裕和落知秋从未见过这样的师傅,清韵则不明白这样猖狂的徒儿,为什么还留在青山,她不是第一轮就刷下去了吗?怎么会,当她问向一旁的二人时,却见他们一阵冷笑。    背起昏死的徒儿,落异挪动着沉重的脚步,向百慕霖深处出发。    酷热之下,若非强大的妖力护体,皮肤便会被太阳晒掉表皮,一触摸,便如鳞片一样“哗哗”脱落,背上的佛见笑,面目通红黝黑,毛发也被晒得焦黄,就像冬日里的甘草,一点便会发出“霹雳啪啦”的声音一样。    “师…咳咳。”嗓子里冒着烟火,佛见笑吐着火气,懒懒趴在肩头。    “没水了。”身下的人无语道,这一路带的干粮、水、衣衫,被肩上的人用去大半,也难怪众人言语中的冷漠。    “师…热。”这真是将语言用到极简的程度,也能让旁人明白话语中的意思,落异低头,用真气护助焦阳的热气,在纯刚之气护体下的少女依旧烦躁的来回晃动,她撅着起皮的唇,喃喃念叨着一天又一天。众人几度认为她被晒坏了脑,不过…每到吃饭时,这坏脑人比谁吃的都多。    “师…冷。”夜幕降临,沙漠里的寒冷如期将至,每逢此时,所有的衣衫都会盖在昏迷的少女身上,落异和余裕倒没什么,就可怜了落知秋和清韵,每天积存的妖力就用在抵御寒冷上,如今,若是遇到白巫族和蛊族的人,别说是战斗,哪怕是逃亡也成难事。    就这样,千里的沙漠,缓慢的行者,幽幽走过。终于,他们走完酷热的沙漠地带,来到真正的百慕大森林。    这里穷山恶水,地势极险,盛产的毒虫猛兽,沼泽瘴气总是隐藏在深处,自古以来,能通天神的灵族,黑巫族,白巫族,伏都教都生活在这里,就连流传不知真假的食人族,飞头降,古木童,也生活在这不毛之地,他们中的大多数茹毛嗜血,残忍好杀,却有着通天神、灭众生的本领,世人皆不敢前往,这也是西沧国西南经济断带的众要原因。    二十五年前,冥帝岚吉带领此处邪教徒和散漫的妖徒,南行吞噬西岚国(西岚国都以此命名),不过,在与落空大师决战落败后,他们又被重新驱除至比,这些年,隐隐作动的黑暗势力在等待着重生的那一刻,无数的妖聚在蓝雨僧塔外,等待着冥帝的重生。    傍晚,刚踏足此处的众人,围着篝火商讨明日前行的方向。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东南方向的葬霖,在那里有千年不动的黑吃虫,而他们便要从黑吃虫内夺取黑胆,黑胆是此次百慕霖考核的结果,众弟子必须在三月之内取得黑胆,从而才有进入狱君府进修的资本。    木柴在火的燃烧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众人围聚坐在一起,都有些犯困。黑暗中的森林发出低吼的沉鸣声,佛见笑环视一周,心中犯怵,她紧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尴尬看向落异、余裕、知秋、清韵。    今天晚上,她实在吃的太多了,难得师傅亲自打猎,又烤的如此美味的野鸡,即使现在想起也直留口水,这美味依旧让她嘴角流着方才的味道。可是…不幸的是情总是伴随着毫无节制的快乐而来,肚子在翻江倒海的咕咕叫着,“该叫醒谁呢?”她嘀咕着,忍者腹中的绞痛,瞧了一圈“师傅和余裕是不可能的,可是知秋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清韵呢,不行。”    额头的汗水不断滚落,在几经思虑中,她已经被阵阵的绞痛折磨的死去活来,“知秋师姐?知秋…”最终,她只得小声唧咕,“师姐?你醒醒,师姐?”    “怎么了?”落知秋揉了揉惺忪的眼,她明显刚睡,眼神还有些倦怠。    “师姐,你可不可以陪我去那里。”指了指远处的黑林,有些难为情,“我想…想那个。”    打声哈欠,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夜晚的风真冷,将她的睡意吹得摇摇晃晃,脑袋也混沌起来,“什么?”    “就是…那个呀!”佛见笑痛苦的指了指翻江倒海的肚子,“我今天晚上吃太多,撑坏肚子了。”  “哦,”落知秋坐起身,又打了声哈欠。    “嗯..那个,我一个人害怕,师姐就陪我去吧。我听说这里有食人草,他们会吞噬魂魄,我很害怕,师姐?”揪着她的衣服,她撒起娇来。    “好吧!”拿起一旁的青鸾剑,落知秋站起身,风吹得她刚清醒的脸通红,或许是方才睡觉时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左边的脸颊火辣辣。    丛林深处,无数奇形怪状的树枝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虬龙而上,天空冰冷的幽月,洒在丛林中,乍一看谍影丛生的阴暗晃悠悠,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佛见笑蹀躞的前行,想寻找一处看起来安全的净土,可是,四周的环境随着她的前行,越来越恐怖,甚至夹杂着惊恐,隔着幽月透过的光她看清地上一堆堆的死尸,有野兽,有虫蚁古蛇,也有枯瘦如柴的商人和骆驼,甚至有的刚死没多久,还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她捂着鼻子,踏过这些尸体。    “别走太远,”落知秋瞧着越走越远的身影,不免担心的问道。    “哦。”实在忍受不了腹中的绞痛,她慌忙蹲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决身体的需要。    “啾唧----”一阵怪异的细碎声,让她顿时毛骨悚然,半拱起身子,她睁大眼扫视一周,发现没有异样,才缓慢蹲下,可是这一蹲,竟吓得她魂飞魄散,脚底下到处是爬行的尸虫,一波又一波,沿着她的脚,她的腿,她的….    “啊---------”    一声凄厉惨绝的痛叫直冲九霄,惊得山林瑟瑟,水和澹澹,尸虫尽散。    突然,风过,落异焦急的出现,看着半蹲的少女,一时…    “你…”    “师傅。”闻声而来的落知秋看到这诡异的场景,顿时,呆住。    “师傅!”月光下,佛见笑满脸通红,双腿打颤,有时人的尴尬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正如此刻的她,真是,怆天呼地泪如雨下,这样的丑态,这样的气味,这样窘迫的自己,彻彻底底地显露无遗。    寂静,周遭死一般的寂静。就连方才尸虫爬行的“啾唧”声,也变得虚无,如果,此刻,一切都变得虚无,该有多好。    “师傅,你还好吧?”良久,她涨红了脸,小声询问。    在黑夜里,落异木讷的转过僵直的身子,神情愤怒,“佛见笑,以后不要任何小事都叫得撕心裂肺?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对不起,”低下头,她无比愧疚的说道。    “那你还不?”猛地转过身,又闭眼,转了回去,“还不,”他想说提起裤子,却一时不好说那几个字。    “师傅说…什么?”抬头看着师傅的背影,她不明所以的问。    唏嘘一声,落异急速离开现场,知秋瞧着师傅已经离开,忙提剑追出林。    “师傅?知秋师姐?你们…”她忙站起身喊,“这里有尸虫,我很害怕,你们等等。”胡乱提起裤子,追上去。    阴森的树林比刚进来时更加恐怖,那群亡命的尸虫,又开始隐隐作动地穿梭在脚底,让人听着就如千万只蚂蚁在心尖活动一样,浑身惊悚得不能前行?她暗暗埋怨这该死的百幕霖,和这糟糕透顶的天气,焦黄的头发,黑炭一样的皮肤,干裂的嘴唇,以及那颗摇摇欲坠的心和恍惚不清的意识,都是拜他们所赐。    晃动的身子,她感觉很快就要与他们阴阳两隔了,摸着皴裂的手,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体征在慢慢消失,半扶着一棵枯朽的老树,风吹得她头发乱蓬蓬的,她如一个老者一样看了看天,哝哝自语。    半晌后,脑海中突然冒出,师傅是第一次吧,摇晃着头,师傅是,第一次。    眼睛一亮,落异瞠目结舌的样子又浮现脑海,嘻嘻…她脸上闪过红晕,不在为刚才的不悦烦心。该不该让他负责呢?毕竟这种事情,呵呵…捂着嘴,在想什么?好害羞啊~真是的,这种事情当然要负责了,“负责,嗯。”拍了拍脸颊,她轻笑着向森林外的篝火走去。    第二日,天气不错,众人收拾完行李,便向西南的葬霖奔去。不过,有一个人却一直为前夜的事纠结着,她直勾勾的瞪着大步前行的人,总想趁昨晚的事情,猥狎他一番,不过,一天了,她也没追上前方的人,终于到了傍晚,她猥琐的笑着坐在他身旁,“师傅,你昨日那样对…对我,是不是该有个…有个说法。”    落异怔怔的回头,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    “就是…就是…”她的脸有些滚烫,却依旧高昂头说,“那件事。”    瞧她如此,落异脸色一黑。    “就是…你…看过…我的身体,不应该负责吗?”鼓足勇气,她理直气壮的说。    “咳咳,余裕,你晌午说有些事情要与为师私下里谈是吗?”瞧着一旁专心挤痘的妖,他问道。  茫然地抬头,“没啊。”    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后者一头雾水,之后抑郁地坐在地上揉起脸来。    瞧着一旁擦拭白镜的落知秋,落异忙飞驰过去,“知秋好像有事跟我说,对吧,”    “嗯---”抬起头,落知秋瞧着师傅异样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道;“是的,本来想到了葬霖完成这次出行的任务在说,可是现在…确实…”她回望了一眼佛见笑,“需要和师傅私下里谈谈。”    “恩。”于是,二人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哼----什么吗?明明我的话还没回答,怎么可以这样。”佛见笑不满的嘟囔着,扯过一旁的斗篷,盖在身上,蜷缩在树底,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上下打转,当视线落到一旁沉默的余裕身上后,一股酸溜溜的细声响起,“挤也没用的,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恶狠狠地瞪着她,扭过身子,余裕自顾自的用盐水擦拭,而后小心翼翼将药水放在胸口,那里的余温让他心安。    “你……”    猛地坐起身,余裕呆滞地脸和那杂乱无章的头发正应了此刻他漠然的脾性,“不想和你说话。”而后拽着身子,离开。    “我……你,”嘀咕地骂了一句,感受到一双炽热的目光,她忙尴尬地笑了笑,解释,“我平日跟他们处的关系挺好的,真的。”    “你…真是目无尊长。”上下打量着她,清韵不解地问,“真怀疑你是不是颦骷县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明白,还是不知道,一个身份地位都如此卑微的小妖,竟敢对师傅和余裕师兄那样说话,我还真是佩服你。”饮了一口水,擦去嘴角的水渍,她继续说,“佰钰堂里人妖殊途,尊卑有序,你刚才那番话若是让大长老知道,可是要关禁闭的。还有你擅自跟着师傅来百慕霖,按照青山法规,是要锁入清云殿十年,再加上你师傅一直用真气为你护体,消耗许多没必要的资源,百慕霖里危机四伏,万一因为这件事受伤,你的罪过就更大了,这么算下来的话,你在青云殿可要呆半辈子的,难得你还有时间耍嘴皮子,是涉世浅,还是真傻?”    最后两个字让她听着格外刺耳,可她不得不承认给众人带来的麻烦,虽有后悔,却不服输,“这些规定我…又不知道。”她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全是为了面子硬撑着,“师傅,他…也不在意的,清风阁的规定不像大长老那般多,你不会明白的,我与师傅之间的感情。”    “哎呦!”清韵郡主顿时捧腹大笑起来,她的笑声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只是这个笑声没有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我没听错吧!你说的是感情,别做梦了。”她咬着嘴唇,似乎极力克制自己的嘲讽,眼神慢慢变得冰冷犀利,“别说是你,就是三堂长老,也没人敢说这两个字。和硕二长老那么喜欢你师傅,又不受禁令,也只是在私下里小打小闹,狱军大人可不喜欢长老之间有私情,更别提弟子了,你竟然想搞师徒?怎么…可以这样越界?”    “那有怎样?”她突然愤怒地说,已经听够了所谓的禁令和法规。    见她语气不悦,她尖锐地吼道,“你说谁呢?”    “哼,你父亲遇到那样的事情,任谁都会在这事上收敛,如今,家族好不容易摆脱往日阴影,当然要做个明哲保身的君子,也难怪,你能把青山律法熟记在心。”慢条斯理的说着,“我说的对不对?”    “佛见笑,你……”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她咒骂道,“你究竟算什么东西,我父亲是你这种人能讨论的吗?”    “唉,”闭上眼睛,她不准备继续跟她舌枪唇战下去,便倚着树,想好好休息一会儿,殊不知山雨欲来,狂风暴雨即将来开帷幕。    “啾啾~”    “快起来。”用脚踹着她,清韵警惕的向四周看去,“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不会是你那鸭子妹妹来了吧?”懒懒的转个身。    “喂!”清韵又狠狠在她身上踹了两脚,见她没在反应,便作罢。    她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深处的胡树林一片漆黑,黄沙在耳畔剧烈的翻滚着,树林瑟瑟,地底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挣扎。“啾啾----”她大惊,“啊?”窜跳了起来,慌忙抽出腰间的长鞭,却见那树林深处一只乌鸦笔直的飞过,紧接着一群乌鸦漫步整个黑夜,她长舒口气,不过,就在此时,黄沙泥土里爆发出低沉的吼叫声,沙丘一个个忽然裂开,从中钻出人来,不,确切的说是尸体。    幽月从乌云中解脱,清照大漠丛林,从疏疏朗朗落下的沙尘里,一排排枯槁的死人,趴在沙丘上。清韵看到他们向月光的方向摩挲的爬行,她再也控制不住绝望的惊恐,拔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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