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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青烟从熏炉中缓缓飘出,弥漫整个清雅的房间,干净地桌上摆了一碗米饭和几个清淡的小菜,旁边摆了一株刚开的木槿花,许是主人爱静,放眼四周除了床榻旁挂了一幅徐子志的山水画,房内便没有任何装饰。    半掩的窗子,随着一阵寒风吹过,猛然大开,一阵刺骨的冷风吹散青烟袅袅,吹得床榻之人轻皱眉头,他疲惫地睁开双眼,向四周望去。    “这里是?”猛然间坐起身,那人又是一阵剧痛,倒吸一口气,他痛苦地揉摸着头部。    “你醒了。”突然,从房间的一角传来低沉安静的声音,冯月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在次抬起头,他微眯着双眼待看清那人,顿时一惊,嘴中不自觉喊道“冯…姨。”    冯月温柔地望着他,眼中流露出笑意来,“你已经睡了三天了,身子好些没有?”她的声音很轻,很飘渺,让人听着很忧伤。    从记事起,母亲虽然常常提起沙漠中的冯月,可是他却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她长年用纱巾围着脸部。那时,第一次见到她,那双幽怨美丽的大眼看了他许久,对着母亲问;“这便是你那儿子?”  母亲笑了笑点头,她却越发幽怨。    母亲常说起他们年少时是怎样相依为命地活在沙漠,冯姨很照顾年轻时的母亲,每逢打猎,并将好吃的食物留给她。年少时她性格洒脱,马上功夫是整个漠北部落无人能及的,她的剑术和摔跤本领也是很棒的,那时无数小伙踏遍了整个沙漠来寻她,后来,听说她与漠北一族的强巴定了婚,只是…    后来,她与陆青私定终身,但是最后…    轻咳嗽两声,他的思绪再次回到房间内,她依旧是那种姿势,似乎从未动过,只是眼中的笑意淡了许多。他哝了一下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能在风之眼中活下来的人不多,你体内真气耗尽,又受了灌木丛林的毒液,怕是不能很快好了。”淡淡声音再次传来,冯月望着他,突然再次笑了,“药草是你徒儿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找来的。”    “佛儿。”他心中一惊,顿时又倒吸了口凉气,“她…怎么样?”记得坠入悬崖时,那双清澈的眸子深深凝望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上流露的笑容是那么…凄美,还有那句轻声诉语。    “她没事吧?”此刻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颤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旁人的生命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十八年的期限快到了吧!”冯月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问道“离开青山,你准备去哪里?”    “我…”他有些烦躁,只随口应道,“去哪里都可以。”    “川芸国不错,你可以在那里定居,如果你不喜欢川青候派,可以来西漠找我,也可以在你父母生前的地方居住。莫要在卷入正邪两道的纷争里,毕竟,”她停了停,看了一眼心神不定的洛异,“你不是你父亲。”    “恩。”淡淡应了一声,他低下头,似乎在想那番话。    “你与陆琦何时结婚?”    “父亲在世时定下的日子是明年。”    “那便是很快了,一年的时间,眨眼便过,你…”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又突然问道;“你可知道那个徒弟的身份?”    洛异诧异地抬起头,不懂她此话何意,“冯姨说得可是佛见笑?”    “正是她。”冯月点点头,安静的脸上闪现复杂的情绪。    “他…只是我在青山上收的一个徒弟而已,对于她的事情我不感兴趣,而且,马上就要离开狱君府了,我,”说这话时,他掩饰起内心的不安,恢复一贯的镇定,“她,没事吧?”    “她对于韩馥还有用,”直直看着他,她想从他眼神里看出些什么,“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就好。”    沉默下去。    叹口气,她可以肯定了,从那坚定游神的眼神,她似乎看到了恋人曾经的模样,“以后和陆琦踏踏实实过日子,也不枉你父母的一番苦心。”轻轻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个风铃,走到床边,“以后有什么事情便轻摇风铃,这种风系铃声只有圣女才能听到,虽然知道你武功极高,但,终会有遇到麻烦的时候。”    其实,这风铃早在八年前就该给他了,只是当时,她有事情耽搁了,而这一幌已八年。    洛异接过风铃,定定的望着她,忽然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如春日的阳光一样温暖,暖在人心窝,那暖也让她为之一惊。    “冯姨,如果你离开冥帝,我会代替阿琪好好照顾你。”许久,洛异低声说道。    “你…”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说了一个字,便有些失控。    洛异把温暖的手附在她冰凉的手上,这个在孤独冷漠中度过了二十年的人,也有着与母亲一样脆弱的心灵,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一个女子在夜半三更时的心跳,那时怎样的速度,缓慢到停止,在到停止。    忽然间,内心深处闪过复杂的抽搐。    他张开双臂抱住她,低声道;“冯姨。”    湿热的东西溅落在他的脸颊上,有些潮湿。那是泪。    那一刻,他似乎感觉有母亲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久违的幸福感让他沉沦。    门外,黄沙舞风,吹得窗户发出吱吱声响。    “你我命运虽然不同,但我绝不会与你为敌。”低头看着他,冯月叹息着想,这是幻尘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她必定要护他周全,不管日后如何,她多年的夙愿不能就此放下,只是这个孩子,怕是。    “如今,黑白巫族和蛊族以及一些亡命徒已经聚集在蓝雨僧塔,冥帝出世是迟早的事情,你虽然背负出塔的咒语,可是一旦承受不住,便将他放出来吧,否则,这反噬的咒语会要了你的性命。”轻触他的额头,她像一个母亲在嘱咐儿子的安危一样,眼中流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我不会让他出来的。”洛异猛然间抬头。    “就算你能低得过一个韩馥,可数万苑谷的死尸群和西漠黑白巫族蛊族,还有西沧国逢迎王的支持,这些你都能抵挡得住吗?”    “我不会让他出来。”眼神充满戾气,洛异依旧倔强地回道。    “那你的徒儿呢?她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吗?”    洛异猛然间垂下头,沉默许久,忽而冷笑道;“韩馥若敢动她,我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你…”冯月气愤地退出几步,“好一个让他生不如死,如今还有什么能让他生不如死的事情,你倒是说说看。”    “木槿山。”他幽幽吐出这三个字,轻淡的声音里不含任何情感,可却比任何时候都令人惊悚害怕。  她一直都以为,他还不过是个孩子,是个躲在幻尘身后扭捏喊她冯姨的孩子,是个需要她关注与保护的孩子,纵使他武功超群,可是…    自从幻尘与落空死后,她便再也没见过他,那笑容下隐藏的残酷与冷漠,还是那个羞涩的少年吗?他竟变得那么陌生,似乎对死亡都能平静的坦然笑之,那冷静的沉默是下究竟隐藏了什么?  “你…真的很像落空。”沉默许久,她才想起那个清冷孤傲的佛爷,对众生有着一颗菩萨心肠,对妻儿确实格外残忍,看似温柔其实却是个绝情人。“你母亲死时,我不在你身边,那些人一定是….”  “别再提她了。”突然打断她的话,落异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冯月一震,忽想起来,幻尘的坟墓还在川青侯候府外的孤冢坡,算起来也有十几年了。    “川青候。”    她突然听到□□般地声音,无法控制的痛与无奈如缠茧般紧紧束缚住他的喉咙,她想要轻触他的发髻,却生生怔在半空,“可那是你的亲叔叔。”苦笑一声,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母亲临死前只有一个愿望,便是与父亲合葬,为什么冯姨,他们为什么不承认我母亲的身份,为什么将她说得那么不堪,她究竟有什么错?”洛异有些语无伦次,喉咙里发出几近野兽般低沉的吼叫,刻骨铭心的仇恨却不能报,他化成灰也不能忘,“他凭什么?凭什么?只凭父亲不要的侯爵地位,便可随意支配他人命运,他从未关心过我们,却在父亲死后,为了众多正道的追踪者,一意孤行地将父亲的遗体供在佛堂中,为了一己之私,他何尝念过亲情,我也绝不会念。”    “孩子。”痛苦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杀了他。”闭上眼,他说着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那不仅仅是仇恨、苦涩、愤怒,更是夹杂了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父亲的名声,佛爷一生普度众生的名声…  “幻尘会理解你的。”    “不会的,她很爱父亲,”缓缓睁开眼,他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她定会觉得儿子没用,连母亲最后的心愿都达成不了。”    “自她追随落空便知道自己爱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下。他会为有这样的儿子而骄傲,为了自己与父亲,他学会选择退让,即使,错不在他。”    反握住他的手,温暖的感觉再次包围她冰凉的手,曾经她失措地躲避着什么,如今,再也不会了,这个孩子更需要温暖的呵护,她要在背后看着他成长。“你不要忘了陆琦是川青候的弟子,你若娶了她,便不能在有这仇恨,否则,天下人会怎样看你,你死去的父母会怎样看你。”紧紧望着他脸上的神色,冯月有些激动的问。    “我…知道。”沉默下来,洛异扭过头去,不在言语。    冯月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心中一阵感叹,忽想什么,忙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些中药。”说罢,她握着温热的通灵珠,犹豫了一下,终是离开。    窗外狂沙再次呼啸,打得窗纱发出撕裂的低吼声,就像此刻洛异的心情杂乱无章、毫无秩序,他甩了甩了头,斜靠在墙上,闭目静修,很快,便睡着了。    梦中,他又见了母亲,在树林中她依旧站在不远处笑,他想靠近,却发现周遭一片白茫茫地雾,他不断地追跑,想要寻找母亲的身影。    可是,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一个白衣女子,他轻轻靠近,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却发现那是他没心没肺的徒儿,她正流着口水不断在他耳旁说,“我喜欢你。”顿时,他惊得一身冷汗。    她一定是在开玩笑,那个徒儿总爱这样,她一定是说痴话,他驽定的想。    可是,心为何会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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