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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有按时吃饭,也没有加班到太晚,现在已经到家了,真的,没骗你。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拍戏呢。嗯,晚安。”  安若笑得一脸无奈,小顾这孩子还真和查岗似的,每天都督促她吃饭休息,简直比闹钟还准时。她挂断电话,电梯也刚好到达自己所住的楼层。  她款款步出电梯,楼道的感应灯突然灭了,而身后的电梯门已经合上,整层楼霎时一片漆黑。安若有些心慌,不敢挪动脚步,因为陷入黑暗前,她似乎看到家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这是一栋高档小区,安保甚严,除了住户,闲杂人等进不来。但每层楼只有一套房子,门口的显然也不会是什么邻居,安若迅速恢复镇定,是人是鬼,灯下自见分晓。  她捏紧了手袋,咳了一声,暖黄的灯光便重新笼罩在头顶上方,而她也看清了那位不速之客的面容……  时景。  一时之间,千百种思绪并着回忆一齐涌上心头,逼得她险些落下泪来,剪不断,理还乱,最后只化作一句冰冷的诘问:“你来做什么?”  分手前,时景虽然有自己的别墅,但大多时候都是住在安若这的,有时候他收工得早,而安若回来得晚,他在家等久了,一听到脚步声就会立即光脚跑来开门,然后搂住还没反应过来的她按在门上深吻,似在惩罚她的晚归,每每都令她措手不及;分手后,她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清了出去,也逼迫他归还了家门钥匙,自此老死不相往来。  时隔两年,她不知道他如今还有什么立场独自出现在她面前。  时景倚靠着墙壁,脚下攒了一堆烟头,神情落寞且颓废,听到安若的声音,站直身体,俊美的脸上浮起一层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终于”俩字,道出了等待的漫长,仿佛两年前的决裂从未发生,但安若并不是那么健忘的人,闻言只觉得讽刺。  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安若冰冷地笑了一声,索性将他当成空气,径直从手袋中找出钥匙来开门。  门锁开启的那一刻,她的手腕被握住了,时景的声音透着低哑:“我们谈谈。”  安若用力甩却没能挣脱他的束缚,目光锐利地瞪向他:“放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是吗?”时景不为所动,勾起唇角,强硬地将她往自己胸前拽了几分,“可我想和你谈。”  距离太近,安若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眉头紧紧蹙起。  “你喝醉了!”  “是啊,我醉了。”时景像是突然有了依仗,笑出声来:“所以若若,反抗一个醉酒的人,后果是很危险的。”  “无赖!”安若咬牙切齿。  时景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低头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颈间,沙哑的嗓音性感魅惑:“要试试么?”  安若犹如触电,浑身一凛,停住了挣扎的动作,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放开,进屋再谈。”  这个小区住的大多是圈内同行,虽然这一层楼没有邻居,但万一某个住户摁错了电梯,撞见这一幕,她可不想上头条。  意图得逞,时景不舍地松开了她,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进门后,他环顾了一圈屋内陈设,家具的摆放位置都没变,一切都和他离开前一样熟悉,不由笑了:“若若,你还是这么恋旧。”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懒罢了。”安若径自坐在沙发上,没给他倒水,大有随时逐客的架势。“有什么话,一次性说清楚吧。”  时景收回视线,坐到她身边,安若立即敏感地移到远离他的那侧坐下,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时景微微苦笑,识趣地没再跟过去讨嫌,只用灼热的目光紧锁住她。  安若低垂眼眸,避免与他对视,纤细的手指摩挲着布艺沙发上繁复的纹路。  时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和杜薇薇分手了。”  时景和杜薇薇都是知名度颇高的公众人物,当初公布恋情无比高调,现在分手却一点风声都没漏,说不震惊是假的。  安若指尖的动作微微一顿,很快就若无其事地反问:“关我什么事?”  浓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时景无法辨认,遂淡淡一笑:“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想知道。”  这话激怒了安若,她倏地抬眸,嘲讽一笑:“对,这么劲爆的新闻我当然想知道,不光如此,我还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呢!要不要我帮你们召集媒体开个发布会啊?”  时景敛住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安若冷冷地望着他,“觉得我对你余情未了,一听说你分手了就会巴巴地跑回来倒贴?你做梦!时景,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爱和谁在一起,爱劈腿谁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的生活?”时景被她的牙尖嘴利刺痛,似笑非笑地逼视她,“你的生活就是和一个半大的孩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吗?人家才20岁,安若,你口味够重的啊!”  安若愣住,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顾祉,不知他是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这样诋毁她,血一下子淹没了理智,怒极反笑:“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破罐破摔的态度让时景火冒三丈,口不择言:“不知廉耻!”  又是这四个字,安若突然就平静了,不再像上次那样差点被胸腔中的酸意吞没,只是冷笑:“你好意思同我谈廉耻?也对,也就是你这种寡廉鲜耻的人才会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同你一样龌龊。”  安若从不屑解释,这句反讽的话却客观上澄清了那些诽谤,时景怎会不清楚她的为人,只是嫉妒她对顾祉的袒护和他们之间的亲近,更何况那天他亲眼看到了那个少年望着她时眼中的迷恋,分明是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态度,这才被愤怒和恐惧冲昏了头脑,说出这些难听的话。  他这段时间终于想明白了,要遵从自己的本心,不能再为了所谓的颜面故意和最爱的人赌气。他等了她三个小时,本意是想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结果又被他搞砸了。  他懊悔地半跪在她身前,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下气道:“若若,对不起,从前的事是我混账,是我糊涂,让你伤心了,我很后悔。但我只是想明确自己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总是那么冷静,每次吵架都不肯让步,只有我来妥协,你甚至还让我和别的女明星炒绯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我,我气不过,才做出了那样的错事。”  伤害已经造成,安若不想听这些徒劳的解释,疲惫道:“事到如今,你还在为自己找借口。”  “不是借口!”时景急切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但这两年来,我从未有一天忘记过你!”  在那些懦弱至极的梦里,安若的确幻想过他回头,对她说这些话,但那都只是梦,清醒过后,她只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往事不可追。  “若若,从始至终,我都只爱你一个。”他凝望着她,忐忑地说出他迟到了两年的剖白,“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面前的男人语气郑重,满怀期盼,仿佛真心忏悔,有那么一瞬间,安若心中的弦差点绷断,好在及时恢复了神智,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愿意。”  “为什么?”时景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毫不留情的拒绝,红着眼低吼:“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明明也还是爱我的,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安若被气笑了,他哪来的自信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番话?正欲反唇相讥,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是时景的电话,他看都没看直接摁掉。然而来电者锲而不舍,隔了几秒钟又打了过来,他烦不胜烦,掏出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就是这短暂的瞬间,安若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杜薇薇”三个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灌下,浇熄了她心底残存的所有旖旎。  时景没有发现她骤冷的眼神,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还没回答我!”  “你该回去了,”安若站起身来,不再看他,“杜薇薇在找你。”  时景意识到她是在说电话的事,遂坚决道:“我说了我和她已经结束了,她再怎么死缠烂打也没用!”  “我和你也已经结束了,你这样死缠烂打,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景被噎住,强辩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同?”安若背对着他,露出她今天晚上最真诚的一个笑,“覆水难收,阿景,面对现实吧。”  时景无法忍受,从后面将她纳入怀中禁锢着,像个孩子一样耍赖:“不,你不答应我就不松手,我不能没有你。”  安若真的觉得身心俱疲,再也笑不出来,语调冷静,不知道是在劝他,还是在劝自己:“其实你早就意识到了,我们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只是一个杜薇薇,我和你都太要强,勉强捆绑在一起,也只会两败俱伤。所以,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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