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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皇走后,蕴笙抱着曦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微蓝道:“妹妹怎的不说话?可是恼我了?”    微蓝犹自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转过头,笑笑说:“姐姐以后,一定会很好的。”    曦儿在蕴笙怀里安安稳稳地坐着,很是乖巧的模样,蕴笙哄了哄他,对微蓝说:“皇上不一定不明白,不过是章家势微,他顺水推舟罢了。”    “确实。”微蓝谨慎地点点头,作为一个八岁就能从叛国将军手下完好存活下来的年轻君王来说,他有的肯定不止是怜惜和同理心,多的怕是狡诈和利益牵扯。    “那……兰妃那里?”微蓝顾了顾左右,小声问。蕴笙浑不在意地笑,又支起手偏头看了看南云。蕴笙怀里的曦儿笑呵呵地在卖萌,蕴笙把他放在腿上颠了颠,柔声对他说:“我的乖乖,以后可以一直在娘身边了,欢不欢喜?”    复而抬头对微蓝说,“妹妹放心,如你所说,我是极适合宫廷的。你若是有甚别的想法,尽管和姐姐提。”蕴笙见微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充满了疑惑,只道:“比如说今日情境,你若有意,姐姐可为你牵线搭桥。”    微蓝警觉地将鼻息一顿,蕴笙又笑得好看,眨眨眼道:“人生在世自己活得快活比较重要,宫里这几年我看够了繁花盛景,觉得烈火烹油不过那么回事,况且我早对妹妹说过,是你的话,我并不介意,端看妹妹是否心意如旧。”    微蓝慎重地点头道:“我心如旧,多谢姐姐关怀。”    蕴笙摇头失笑:“你可别真的是看上峤幺表哥了。你俩定下亲时,我也极力反对了。这会子他没了,你青春少艾又正在韶华,礼成自是要认的,可是现下这会子,就是平常人家也不会这般强势不通人情的,难不成非要你给他守寡?”    微蓝低了低头,蕴笙继续:“你倒不必忧心,我看舅父舅母那儿倒还好说,你蹉跎上几年,为表哥守个孝就罢了。姐姐回头给你寻个外放的官,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逍遥自在。至于外祖母那里……”蕴笙淡淡叹口气,有些哀伤地道:“怕也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外祖母太过劳心劳神,也是难以寿全。外祖父那里,必不会为难你的。”    微蓝仰起脸来没有接这个话茬,打断这段对话道:“许久不见姐姐了,聊些别的罢。”    “别……倒听姐姐再多言几句。”蕴笙揉了揉怀里曦儿细碎的头发,“你既是心意如旧又没多出来的心思,在静苑安心些抄抄经,做做丹青也是好的。宫中上下是必不敢为难你的。皇上是男人,人嘛,求而不得反生梦魇,一旦得到,却弃之如敝履,如现下的蓉妃那般。妹妹啊,且把自己的心藏好了。回头看到合意的,马上和姐姐说,你已是一手散去不少良缘了。这些年倒还新鲜漂亮,过些年可就不好办了,姐姐这样的话,可别全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蕴笙慢悠悠地说完,朱红的指甲红得耀眼。    微蓝默默一笑,握住蕴笙的手,“姐姐不必解释,你在宫里的苦楚未必比我少。为了洛家,我也合该尽份心力,蓝儿往后会小心的。”    蕴笙静静一笑,把手伸到眼角边擦了擦,“只我身边人叫你你才好去,有甚事都叫南风跟紧点,别一个人傻乎乎冲在前头。”    ……    京都的四月天竟然是阴晴莫测,早间天还是朦朦的,以为要阴上一整天,谁料中午的时候就阳光灿烂得紧。    微蓝做完早课见阳光正好,招呼南风赶紧出门晒被子,拉绳搭竹竿一气呵成,好像之前蓝楠早起和人抢地盘晒被子的记忆都被调动起来。    南风都感叹她手脚麻利,笑嘻嘻地夸她持家有道。微蓝一瞬怔了怔,摇摇头不说话。    几日下来,在静苑一旁修行念经的尼姑们对她自然有了几分好奇。入宫选的都是清净修行的尼姑们,身家也清白,看起来很是好相处的样子。素色的被子一晒,微蓝的纤弱身影和南风高挑的身形都被遮住,听得下了课结伴的姑子们对她好奇地讨论着。    “这宫里规矩真多,我看也就那位明姑娘能守得住,到底是大家出来的,气度也是等闲比不上的。”    “这明姑娘丧了未婚夫,只叫人姑娘姑娘这么喊着,真真可怜。说是宫里的慧主子还是她的嫡亲堂姐呢。”    “你们知道甚,她自己也不是甚安分人,听说先头没定下她那未婚夫时,她还和鲁王殿下纠缠不清呢。我这也是听说的,她这未婚夫亡故的消息一出,南海郡王立马要娶她呢,你当皇上为何做这祈福?搞不好连皇上都做了这女子的入幕之宾!”    “哎呀,那她同慧主子莫不是要效仿娥皇女英?”有个姑子讽刺地嗤笑道。    “可……可当不得乱说的罢。”又一脾气软些的姑子劝道,“他们皇室贵胄的,咱们可说不得,小声些罢。”    “佛门清净之地,不想诸位师父这样想?”微蓝闷气走出去,自蓝楠来到华熠,这些围绕她的闲言碎语从不会少,此事一出,她也并不害怕,这群姑子怕是受人误导或挑拨,宫中吃饱没事做的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此刻她怎能软弱?    身边的南风见微蓝被羞辱,怒骂道:“你们……你们含血喷人!”    “是不是含血喷人就你们自己心里晓得。那叮当作响的宫轿哪里是寻常人可坐得的,明姑娘的心思是路人皆知的,竟还怕人戳破。”    原来那个脾气软些的姑子听言吓得面色发白,惊恐地摇头:“我们就是听了些捕风捉影的话,胡乱说的。明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怕她作甚,不过是个克死夫婿的妖艳女子,皇上英明神武,哪里会被她迷惑了去!”这厢另一个姑子突然跳出来,大声说道,她一脸正义,倒显得煞有其事。    “说得好!”如春日惊雷般的一个声音,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而来,精准地正砸向微蓝所在的方向。春光下,一袭暗红色衣袍的娇艳女子,缓步走到微蓝面前,她的眸光如水,却沁着见血封喉的毒,匍一见到微蓝,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面容上就带着一抹玩味的笑。    南风又惊又怕,慌忙跪下道:“奴见过蓉妃娘娘,娘娘万福。”碍于礼数,微蓝不得不与她行礼道句万福,可南风就在一旁,谁去与她报信给蕴笙,过来救火呢?    “哼,没有你在这儿,蓉妃嫂嫂才是真的万福呢!”不料蓉妃身后还跟着怨毒满满的玉涟公主,微蓝一时头疼,只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    “公主殿下教训得是。”微蓝不卑不亢地立在一边,仍旧向玉涟公主行礼,顺便温和地向玉涟公主询问是否可以离开去房中抄经。玉涟公主毕竟年幼,十五六岁的年纪也是口无遮拦,见微蓝不曾出言顶撞,居然附和她,还暗中想脱离战局,气得七窍生烟,“贱人!本公主今日就要教训你,以慰峤哥哥在天之灵!”    “也好。”玉涟公主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微蓝突然来了一句,“若今日得殿下恩典去了阴曹地府,民女与他也算是能早日相见了,到时民女见了他,一定和他表达殿下的好意。”蓉妃显然没有想到微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怔愣一会儿冷笑,“好快的嘴皮子。”说着拉了拉玉涟公主,“筠儿,她是奉旨入宫,可打不得。别没的再叫别个说咱们没规矩。”    玉涟公主悻悻地放下手,磨了磨牙。蓉妃饶有兴味地看着微蓝,脸上几分慵懒地笑:“洛家还真是容易出得妙人儿,留着明姑娘,想必本宫日后会多上不少乐趣。”    微蓝迅速与蓉妃的眉眼对上,心下一冷。蓉妃眼里满满都是除之而后快的神情,大抵皇宫中的女人都幽怨如此,见着一个就当做是假想敌。她二人本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微蓝也不怕是因为自己的缘由得罪了她。想清楚这点,微蓝镇定下来:“民女的婶娘是洛家女子,慧主子也是,民女多谢娘娘夸奖。”    蓉妃眸光骤冷:“是啊,筠儿。这明姑娘可是洛家女,金贵着呢,咱们可不敢动她一根汗毛。回头说不清有多少人来找咱们算账。”    玉涟公主被挑得火气上涌,如同刚被点着的炮仗,一发不可收拾。“我皇兄哪里会看上你这样的腌臜货色,宫里比你美上百倍的女子多不胜数,收了你那龌龊心思!洛家女子的确都是冰雪聪明,美不胜收的,只偏偏出了你这样的败笔。”    微蓝盈盈下拜道:“殿下说得是。”    玉涟公主原地打转,直直跺脚。蓉妃的眼神更深,像是带了钩子。    一时呆愣在一旁的南风有所感地将微蓝往身后拨了拨,看着蓉妃和玉涟公主二人,紧张地道:“我家小姐是皇上亲封的祈福人,怎可由得两位贵人欺辱?”    玉涟公主的眼神在南风身上盯了盯,想到这就是上次在洛府前同她争辩的丫头,真真要咬碎一口银牙。    微蓝心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南风往后拽了拽,担心就此将南风牵扯进来。微蓝平静地笑了笑道:“南风,不得无礼。两位贵人不过是教我规矩,不碍事的。”    南风在蓉妃和玉涟公主的注视下抖了抖,还是坚持要冲在微蓝前头,开口道:“我家小姐是洛家的远房小姐,还是……还是广玉长公主殿下与定国公嫡亲的孙媳,贵人伤了小姐,可不好交代罢?”南风其实心底怕得很,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支持她坚定地说完了这些话。    “那……”蓉妃的语调一扬,“这么忠心的丫头,本宫就成全了你,叫你代主受过,这样本宫就不会不好交代了罢?”    微蓝用力将南风一扯,扔到自己身后,尽可能用平淡的声音问:“请问蓉妃娘娘,民女何错之有?怎就值得这婢女代我受过了?”    蓉妃但笑不语,玉涟公主气冲冲地道:“这婢女以下犯上,万死都不够,你这贱人还要回护?我看你是活腻了!”    微蓝摇摇头,继续将南风往后推了推,扫一眼看了好久戏的姑子们,无奈一笑:“我的性命并不重要,只是众口铄金,这群姑子把这事看了个十成十去,不知往后会不会传出去,败坏了娘娘和殿下的名声?”    微蓝知道,这些人在蓉妃眼中死不足惜,可能还有一两个蓉妃安插下的眼线。可她就是在赌,看看这位章家出生的郭蓉妃,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刻薄蠢钝?    周围兴趣满满的姑子们这才连连磕头,惊觉火早已烧到自己身上,急急忙忙表着忠心:“姑子们都是方外之人,绝不会乱嚼舌根的。”    微蓝再笑:“保不住有一两个人识文断字的,拔了舌头也难断干净的。或者说静苑瘟疫横行,洛微蓝恶鬼缠身,害得周围的姑子们全部受殃。”    “那就让她们全部都给你陪葬!”玉涟公主眼中寒光闪闪,激动地喊着。“就怪你生得不祥,连累了她们!”    “是啊,看了今日的事去,哪里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微蓝淡淡一笑,看着那些渺小的期期艾艾一直磕头饶命的尼姑们。    “不妥。”蓉妃拍拍玉涟公主的手,“好伶俐的心思,明姑娘。”蓉妃恶狠狠地一瞪:“你为表率祈福还未有几日,便身染重病,不治而亡,还牵连了一众姑子,这事若传扬出去,岂不叫天下兵士疑惑寒心?慧妃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本宫和公主出门虽是刻意未带随侍,但行踪也算不得隐秘,一招被查出,难不成叫你洛家把我章家连根拔起?”    玉涟公主随即反应过来,也道:“好阴毒的心思,这几个姑子还不是祈福的全部,咱们这么一出,保不齐被甚人看到……”她没有接下去,只狠狠削了微蓝一眼,重重啐了一口:“亏得峤哥哥那般欢喜你,你根本配不上他!”    微蓝淡笑行礼道:“恭送蓉妃娘娘,恭送公主殿下。”也不管蓉妃与玉涟公主是否走远,转身拉着抖如筛糠的南风就要回静苑。却见刚刚一直柔柔弱弱的那个小姑子跪到她面前连连磕头,拜谢微蓝的救命之恩。    南风尤自又惊又怕,微蓝本想快些带她回去,有人拦住她的去路,不禁令她拧了拧眉。    “多谢明姑娘垂怜,我等在这些贵人眼中本卑如草芥。今日本是好奇姑娘进退得宜,并无存心诟陷姑娘之意。若是叫姑娘不痛快了,圆音愿长跪谢罪,并手抄般若经百遍。”说着拉过其中早已呆若木鸡的一个尼姑,微蓝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说她最凶的那个。    “还不快和明姑娘谢罪。”圆音忙催促道。    那尼姑回了回神,本要求饶,却又反应过来道:“胡说,她刚刚和贵人说,要让我们给她陪葬,圆音你居然叫我们给她赔罪?我佛门清净……”    话音未落,那柔柔弱弱的圆音竟给了那姑子一巴掌,掌风凌厉,吓得周围的小姑子全都缩了缩脖子,“净音,你真是白白辜负了师父对你的一番期望,若不是你六根不净,今日我等如何会受此牵连?”    圆音回头禀明微蓝:“明姑娘,净音她一时糊涂,昨个半夜犯了贪戒,我起夜时见着一个黄门鬼鬼祟祟地跑到后土祠这里来,本要叫唤,却见墙根边上立着个人影,似乎是个女人,吓得我赶紧要跑,可又怕叫这俩人发现了结果了我,只敢立在原地蹲下身去。这二人许是见夜深人静放肆得很,那黄门声音尖细,只让那女声今个早课结束往姑娘身上泼脏水,那女声连连答应,走时黄门还给了她一个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姑娘尽可以叫人去搜,就在净音身上。”    听了一大段叙述的姑子们又惊又气,冲过来把净音压倒在地,果不其然搜到一颗珠子。    “禅房里大家同住,她放不得这珠子,只得随身带着,真真丢脸。”圆音颤颤地指着惊慌失措的净音解释道。    众姑子见状涕泪交加地向微蓝叩拜。微蓝长叹一口气,指了指发丝蓬乱的净音道:“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只要是宫中,佛寺,我三方都满意,也就随你们罢。”    圆音千恩万谢地朝微蓝拜了拜,表示一定要亲手抄写经文,以报大恩。微蓝回头深深看她一眼笑道:“我入宫祈福,少不得有些佛法要向众位师父求教,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应。”    身后一片称是,微蓝揉了揉南风的额头,带着她远离是非之地。    用完晚膳,微蓝觉得指尖微有凉意,在手中哈哈气,搓了搓手,只呆呆地看了看榻旁的枯灯。南风过来,带着一缕强抬起来的笑意,看来白日里的事真真吓到了她,“小姐可要早点歇着?”    微蓝摇摇头道:“不急,再等等。”挥手和南风嘱咐道:“一会子有人来,你且再去拿支火烛来。”    夜的暗色渐渐披在微蓝的肩头,整个静苑弥漫着一股寂寥。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一支指头粗的红烛烧到一半,微蓝听到静苑的门被人轻轻叩开,苑中一泓静水沁凉,伴着来人夹杂在她的脚步中。听声,似乎是两个人。    来人莲步轻移,到了屋外同南风一礼,柔声道:“奴给堂小姐请安了。”南云在宫中已有品级,其实原不必这样拘束,但到底是蕴笙身边的人,礼数什么的,是一点不肯错的。    得到微蓝的应允后,南云袅袅婷婷地走来,身后一位身着宽大外袍的少女也请安又褪下了伪装。道一句小姐好。    这是微蓝第二次见圆音,就着摇曳的烛光,也算是头一次看清她的样子。初初看她,只觉得她柔软可欺,说话时都是软软糯糯的,只不过仔细再看一眼,她眼底写得是深深的倔强,这两种不同的感觉相较,显得面前的人有说不出的风姿,引人探究。    南风指了指圆音,“你不是……”    微蓝笑了笑,美目一扬,“南云,要代我多谢谢姐姐的用心回护了。”    南云微微颔首,徐徐道:“娘娘就猜到小姐心思通透,知道今日小姐的一番话,直夸小姐有急智。说明日让小姐过去如意殿,也好给小姐压压惊。”    微蓝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无奈问道:“南云你老实说,姐姐不会准备了鸿门宴给我罢。几个世家子弟?或是……”    “哪能啊,”南云连连咋舌,“娘娘还不是指望着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小姐面前,小姐说这话,娘娘可不得伤心?”    “你不信问圆音。”微蓝懒懒抬手一指端正立了好久的妙龄少女,“今日可是有人饶舌说我同姐姐是要效仿娥皇女英的,近来姐姐得宠,又得了皇子的抚养权,我让蓉妃出出气也好,叫姐姐别太护着我了,最后反而坏了姐姐的事。”    圆音跪下,声音清脆:“小姐请放心,容儿定护小姐周全。今日一过,净音被除,想必往后有人想同小姐作对,都得好好掂量掂量了。”南云点点头,很欣慰的样子。    微蓝的细嫩的手指在榻上的小几边柔柔地划过,让她起来,声音里却听不出情绪:“容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好名字。”圆音微微一笑,解释道:“小姐谬赞了,家父见识粗浅,只是将我同孪生妹妹的名字作合,取了‘容颜’二字。”    “那你妹妹?”微蓝有点好奇地问。    “容儿已有好些年没见过她了,还有我姐姐。”圆音面上俱是感伤。    南云好心提醒她,“无妨,娘娘会帮你找到的。”    圆音点点头,“那容儿就在小姐面前求个恩典,能不能让容儿日后跟着小姐,随便去哪都好?……容儿不会出现在洛家的,只求……只求跟在小姐身边,以报长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    南云迟疑:“容儿,这事我一个奴婢,也是做不得主的。”    “不可,南云,你回去同姐姐说,圆音和净音必须一起消失!”微蓝斩钉截铁地说着,圆音吓得呼吸一顿。南云也低下脸,睫毛微微一颤。    “我的意思是,若圆音继续待在后土祠,必引杀身之祸,最好是南风和圆音,一起出宫去。”微蓝缓缓解释道。    圆音目光中升腾起一丝光亮,跪下磕了好几个响头道:“容儿此生必定追随守护小姐,多谢小姐回护之意,容儿绝不让小姐失望。”南风也急急跪过来,生怕微蓝赶她走。    微蓝垂首,“起来罢。”低低呢喃道:“那你二人可仔细谨慎些,先保住自己的命,这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红烛又烧了一指去,屋里的光亮渐渐变暗,微蓝见南云并无离开之意,推说自己头疼,让南风先送圆音回去。    脚步声渐远,微蓝缓和了自己佯装的痛苦神情道:“这圆音与我可是有何渊源?”    南云打量周围一圈,压低声音道:“小姐聪慧,这丫头是当年同小姐上京都,死在半路的那个春晖的亲妹妹。”    “春晖?”微蓝凝了凝眉,“我好像还有点印象。”记忆里“嗖”的一声,微蓝瞳孔骤然放大,“就是杀了张慕白的那个。”    “是……”南云叹口气回道,“虽说她也是忠心不二,可娘娘觉着她若有一天晓得春晖曾经伺候过您,还死于非命,会对您不利。这次是刻意叫她跳出来的,长公主殿下那儿也好交代过去。”    “她刚刚是何意?不会出现在洛家?”微蓝皱了皱眉,“她之前在何处当差的?”    南云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在……在鲁王殿下那里。”    微蓝心中一动:“难不成她是……”忽然也觉难言起来,“元大哥哥那个……”    是了,洛元要迎娶贲氏的那段日子,其实并不欢喜,微蓝也是近几月才听人传言说,有鲁王的一个婢女,迷住了他的心神之事。    “好罢。”微蓝深深叹口气,思忖片刻,“姐姐那里可有甚吩咐?”    “娘娘说小姐一向心软,只怕会有心保她,还说她那孪生妹子也找着了,目前在堂四公子手下当差,在金玉坊开了个酒馆糊口。小姐心软不动她也好,不然她妹子那儿,也是难办。”    微蓝凝视南云半晌,“南云你性子素来爽利,行为处事绝不会如此迂回,可还有甚瞒着我的事?”说完目光幽深,直直地望着南云。    南云低头沉吟,转了转头上戴着的玉钗道:“果然瞒不过小姐,娘娘说,若小姐问才能告诉小姐。”    微蓝疑惑地看着南云,见她粉红的唇畔上下轻轻一碰,“那个阿颜,之前被格尔烈汗收养过。她们姐妹三人父母双亡后去投靠舅舅,却被狠心的舅娘遗弃,牙婆将她们卖到各处,那阿颜似乎身子骨特别弱,隆冬时节,被扔在了雪地里,给乌羌救了回去。”    “所以她?”    “娘娘就怕小姐多想,堂四公子是何等人物,必不会被她骗了去。而且阿颜心怡的是南海郡王,所以她也是不会有甚反心的。”    微蓝这才微微一笑,南云只觉眼前女子艳光四射,心里暗暗心疼自家娘娘太过疼爱微蓝,全然不怕微蓝往后同自己争宠。微蓝哪里知道她的想法,只欣慰点头道:“左右姐姐和家中一切都好便可,我最近也就安心在静苑待着,绝对不给姐姐添麻烦。”    南云盈盈拜倒:“南云多谢堂六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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