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轻快的口哨声一响，轻笑中带着戏谑，“哟，这是我们叶小姐拒绝第几个了？”出声的是叶微在校的学长，娄予，被她们私下里叫‘铁血将军’，治理学生会是个好手，健康肤色，为人不苟言笑，眼神一凛端出威严在任何场合里都能震慑场面，而他只有在静好眼前才会放下伪装，真诚随和。所以娄予学长的轻笑出场的确让她怔住。　　“不认识学长了？”娄予再次轻笑问出，米白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卸去了一层累赘，整个人也似跳脱了许多，至少比在校时铁着脸对待人事轻松多了。　　‘叮’，叶微哑然失笑，端起酒杯和他干杯，轻咛的脆声停在两人笑容中。“哪敢呢，正琢磨怎么夸赞学长，更帅了。”　　叶微的意有所指娄予也没深究，知晓他以前性子的人都说他变了，学校和社会，哪能一尘不染毫无变化？他侧首努嘴，“那个男孩来搭讪的？”　　叶微随着他所指方向，那个陌生的背影，恍惚与四年前他转身后的背影重叠，学长不知道曾经的事，那事也就小陈和静好知晓，叶微也不是多舌的人，她微摇头欲截掉这个话题。　　“听说你在上海工作？怎么不回家，我记得你家那里也很发达，杭州是吧。”娄予之前听小陈提起就很纳闷，一直想问个清楚，并不是说上海不好，只是谁都知道上海是拥有际遇和贫穷拮据的矛盾之地，何况杭州也不赖。叶微比起小陈和静好来说，安静了许多，可他知道她是个有主见和个性的女孩，但他没看出来她有当女强人的想法。　　却得到叶微的微微一笑，娄予怔愣一下，心下苦笑，静好是如沐春风的灿烂笑容，叶微只是浅笑淡淡，怎么就从叶微脸上看到静好的模样，对静好对叶微都是不尊重了。　　“不谈我了，学长最近如何？你是听静好说的吧？”毕竟是曾经的学长，叶微可不敢懈怠。　　娄予从莫名的情绪中恢复，听到静好两字又是一阵苦笑，没想到两人之间是通过最原始的方式联系，都是积累几个月的心得写于纸上。“那丫头……本该恨的，竟不辞而别。”　　恨？听学长语气哪有怨气，抒发的尽是担忧伤感，叶微放下酒杯为好友打抱不平，“哦？是谁第二天奔到我们宿舍要静好的地址？就怕静好忘了某人。”　　娄予扶额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哎，我是你们的学长，一个两个的都开始腌攒我了，学长的小心思还被你们说来叨去。”　　叶微立即闭嘴，她知道学长是故作轻松，她是调侃习惯却没意识到她竟在伤口上撒盐。娄予察觉叶微的安静，也是无奈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叶微再次和学长碰杯，在清脆声中悠悠叹道，“何苦呢？明知不可能……”像是问人也似自问，心头微颤，话开了头竟再也说不下去，叶微敛眉，双手握住高脚杯抱在胸怀。　　娄予没等到她问完，想叶微或许是顾及他的感受便没说完吧，娄予没有灰意，反倒是朗声一笑，笑容真诚不做作，“不急，等逼到死胡同时大不了回头找出路，我也不会傻到不撞南墙不回头。”叶微愣了愣，自己把自己逼到死胡同吗，那还不叫傻，也许还真会去撞，只是不自知，但叶微也是想想，并没出言给娄予难堪。娄予继而收起笑容，“也不知道能爱多久，等待很不现实，可是，我宁愿相信等待也是一种爱情。”　　等待也是爱情？叶微的手握紧又松开，她不会告诉娄予，他无意识的话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谈不上醒悟只有春寒料峭的颤意，但那也已足够。面上叶微却讪笑，“学长，男人还是理性点的好。”　　“你是说，感性是女人的事？呵呵，装老成。”娄予揉揉她秀发，打趣道。　　“学长，今天很高兴看到你，干杯！”叶微不顾娄予的阻止，豪爽一笑仰头干了这杯红酒，再也没有红酒一圈一圈荡漾扰乱思绪了。喝完酒的叶微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清澈的双眸正凝视玻璃杯，笑意盈盈。　　娄予眉头微蹙，夺了她杯子低斥一声，“喝完不知道拿纸巾擦，正经点！”他很想明说，男人大都做不到柳下惠，这勾人的举动被她无意识做出更添了诱惑力。　　叶微偏头没听懂他的话意，眨了眨眼很是诚恳，“我只是跟你敬酒啊，哪不正经了？放心，我酒量还行。”一杯下肚，叶微也稍稍放下矜持，靠在娄予手臂抬头望飘动的气球。“都知道我在上海，都问我为什么要去上海，呵呵，最想要的人却无动于衷……”趁着酒劲，叶微允许自己发泄一次，但话也仅此而已。　　娄予总算是恍悟，她在校时也曾红极一时，但不是男孩退避三舍就是她出言婉拒，对方到底是否真心也不去计较断的干干净净，是的，这样的女孩要么就是断了情根要么就是心里惦记一个，看叶微的状况，看来惦念的不浅。那红绸布上的空荡酒杯静静立于一边，看的人心也空空。娄予轻拍她，找到一个同道中人他并不庆幸，这道路上的人痛苦不堪，近在眼前的人想抓抓不住，好几次他都快奔溃，讨厌伪装，何况身边柔弱女孩，定是比他的深陷时间更久。　　“李晨，过来喝酒聊会，你在发什么呆呢！”　　李晨无奈朝那人招手，撤下在叶微身上的视线起身走远。　　酒席前的小插曲一晃而过，叶微和娄予入座在好友的桌席上，等候新人换了新装再次靓丽出现。叶微的时间紧促，她是今早坐的飞机到达，没办法做小陈的伴娘，所以小陈的换装上妆事宜自有别人相助，她也只能在远处看她的笑脸洋溢默默祝福。　　娄予入座后和一桌都已聊开，聊新娘新郎聊生活国事，好不喧闹。叶微抿唇浅笑，要是娄予拿出工作上的脸孔，这一桌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了吧。　　“这位小姐看起来很陌生呢？你是哪方的朋友？”叶微抬头朝对方一笑，都是朋友的朋友，也不能拉下脸面，视线移开淡淡道，“女方。”可此人毫不掩饰的探究直教人不想直视。　　哈哈，娄予搂住叶微肩头靠近他，笑脸对上那人，“别介意，我的学妹，小家伙没出席过宴席有点紧张。”　　那人脸一沉，稍瞬笑脸乍起，怎么看怎么假，“没事没事。”　　娄予凑近叶微耳畔示意她配合，“他是某集团的高层管理，权势不可小觑，你自当没看见他惹厌的目光，轻易别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