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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整理书籍的卫莱停下手中的活儿，接起电话。　　“喂，小扬。”　　“卫莱，我要疯了！”付扬用几近于咆哮的声音说。　　“怎么啦？”卫莱担心地问，她第一次见向来淡定自若的好友这么失控。　　“前一段时间我加了一个叫Tony的合作伙伴，你还记得吧？”　　“就是那个老给你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信息的人吧？”　　“对！”　　“他怎么啦？”　　“他就是我今天早上给你说的那个三番两次找我搭讪的人！”　　“什么？”卫莱惊叫出声。　　“这不算什么，最惊恐的是他就是那个在龙城车站借我手机、给我钱的人！”　　“什么？”　　“我说他就是那个在龙城车站借手机给我，让我给你打电话的人！”　　“那你怎么今天早上不和人家打招呼呢？还把人家当成是爱找女生搭讪的轻浮之人？等等！”卫莱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等付扬回答，继续追问，“付扬，你不会连给你借手机的人长什么样都忘了吧？”　　“不是忘了，是压根没有记住。”　　“我真的是服你了，世上怎么会你有这么糊涂的人呢？”　　“哎呀！我当时太紧张了嘛！”　　“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龙城车站帮你的那个人？”　　“他问我国庆在哪里，我说我在甘肃。他就把那天我向人借手机、给你打电话的情景描述了一番，连我给你说了什么这样的小细节他都没有放过。然后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你没认出他时他是什么反应？”　　“他说他要感谢我没有‘垂涎’他那张脸。”　　“啊？他自己说的？难道他长得很帅吗？”　　“在我见过的男生里面，他算比较帅的。想起我今天早上在酒店对他的态度，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先生，你的早饭要凉了’，我能想到你用什么样的表情和他说话。哈哈哈……，笑死我了。”卫莱想起付扬在上班路上给她打电话说自己早上的遭遇的语气，大笑不止。　　“喂！你还是不是我的好朋友？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卫莱擦了一下笑出的眼泪，“他多大年龄？长多高？有没有女朋友？”　　“卫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啦？”付扬揉了揉太阳穴，她现在有些后悔给好友打电话了。　　“哎呀！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快点告诉我他的情况。”　　“挺……”，付扬斟酌了一下用词，如果不是他三番两次找她搭讪，她一定会说他很阳光，“开朗的！身高一米八左右，至于有没有女朋友，我就不知道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比如一起吃饭之类的？”　　“客套了一下而已，就说有空请我吃饭。”　　“没有别的啦？”　　“没啦！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这么八卦！八卦女王，工资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他们这次怎么这么主动？”付扬口中的“他们”指卫莱公司的领导们。　　“有人建议我打电话给我蓉城公司的项目经理，让他们终止与西安公司的结算，把项目收益直接作为工资发给我们。我跟蓉城公司的项目经理通了话，估计是那边的财务找我们领导了，他们今天中午给我们四个人打电话，让我们去公司领工资。”　　“给你提建议的这个人好有魄力呀！出奇制胜。”　　“是呀！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工资呢！”　　“那人是谁呀？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爬贡嘎山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朋友？在我的记忆中，你似乎没有把认识一个月的人当成‘朋友’的情况。就连我，也是和你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将近两年以后才有幸从室友荣升为‘朋友’的吧？”付扬故意加重了“朋友”两个字的发音。　　“凡事总有例外嘛！我们比较聊得来，三观相合。”　　“有我们聊得来吗？”付扬醋意大发。　　“哎呦呦，我怎么感觉有人吃醋啦？”卫莱笑着说，“只不过，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你倒是说说，我和她怎么没有可比性啦？”　　“普通的男性朋友和闺蜜有可比性吗？”　　“什么？他是男的？卫莱，你没犯困吧？怎么老说胡话呢？”　　“我很清醒！他是男的！”　　“可是……”　　“你想说我以前是不会随便和男生交朋友的，对不对？”卫莱打断付扬的话，“小扬，人是会变的。我不能再画地为牢，把自己禁锢在一个小世界里了。我必须走出去，看更多的风景，见更多的人，经历更多的事，让自己能够从容地应对各种事。不管是好的坏的，都能从容应对。我不想再像九月那样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掉眼泪了，那样太软弱了，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唉，”付扬叹了一口气，“你和连红还有联系吗？”　　“没有了。我删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不管是友谊，还是爱情，都结束了。”　　“唉，”付扬叹了一口气，“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把行李寄回家之后，可能会去一趟禾城吧？我很茫然，想去大学走走，找回曾经的动力。”　　“嗯。我最近正好在上海出差，你要不要顺便来上海逛逛？”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去，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嗯。如果你决定来，就给我打电话。先不说了，有人敲门，我去看看。挂了啊！”付扬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卫莱放下手机继续整理东西，她把书籍按日语和汉语分类装进不同的纸箱，用胶带封好摞在墙角，把衣服按冬夏两季叠好装进收纳箱，放在装书的纸箱纸上，又把小物件装入一个小纸箱，放在收纳箱上面。做完这一切时，已经是晚上10点了。　　明天把这些东西寄回家，就可以离开西安了。卫莱心想。　　突然，一个遗落在书架上的相框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拿起相框看了好久。　　那是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人正是卫莱自己，她坐在一张长椅上对着相机微笑，旁边高大的银杏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叶子，地上也铺满了金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卫莱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日期，这正是两年前的今天拍的照片。那天，连红来西安找她，他们一起吃大餐，一起逛小寨，一起看电影……，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的事，给彼此拍了很多照片，然而却没有一张合影，连一张都没有。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连红给她买冰糖葫芦、书签和牛皮糖时她有多么激动，只是她把情绪掩藏的太好了，没有任何因为兴奋而失控的表现。　　她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入装小物件的纸箱，随后在纸箱的顶部贴上了胶带。　　也许，回一趟禾城是个不错的选择。卫莱心想。既然故事从大学开始，那么也该在大学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