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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先生是举人出身,性子和气,一身黑色交领长褂,连腰间盘带也是不显眼的青黑色,为他稍显慈和的面容添一抹不容置疑的色彩。    学子们注目着他,安于位,双手背后交握,称“先生好”。    “接下来翻到……”上次学的文章太多,之后,是什么篇?    乌先生瞥一眼早已翻到新章的吴渊,心中了然,自己年纪大了,幸而有渊丫头好学,每次都明白教学进程。    吴渊见到乌先生翻到《致学》篇,松了一口气,与同排的吴琪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她已经习惯先生的“健忘”了 ,幸而有读心术帮助她让先生不会太尴尬,毕竟在他的学子面前,还是要保留一点他作为先生的“颜面”!    时间长了,几次下来,吴琪也发现了。    “嗯,哼,接下来我们学《致学》篇,下面跟我读一遍……”    “学,以为知也;知,所求致也……”    吴渊庆幸的是,这个朗读倒不是如影视剧中的“摇头晃脑”,要不然她准会头晕……    只是时常见到读一句,就捋一把自己胡须的先生,她心里总不由分神想,这样下去先生的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秃了……    “自己自由朗读几遍,待会,我抽查。”读了三遍之后乌先生就停了。    “学,以为知……”    “……所求致……”    “……得知而……”    不一会儿,课堂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读书声,吴渊发现连最小的阿适都适应良好,小脑袋一点一点,软软的糯音一顿一顿的。看来平日父亲也不单单纵容他玩耍。    乌先生喝水润口,在发觉朗读声渐消时,便拿过书台上的戒尺,掂在手中上下拍动,等稀落的读声再次起来。    在读声最后坚持一会,彻底消了时,说一句:    “善,读顺的举手!”    话音刚落,全堂的不出所料的举起,连最小的吴适在见哥哥姐姐的动作后,也在吴渊眼神示意的支持下,迟疑的举高高了圆乎乎小手。    乌先生满意的捋一捋胡子,随手点过溪棠身后的新棠,在他流畅的通读一遍后,颔首赞扬。    随后他放下手中戒尺,放松地坐在自己讲台后,吩咐道:“全体齐声……学,以为知也……诵……”。    乌先生看着近满堂的丫头,小子颇为满足,逐字逐句向他们解释了一下《致学》表达意义。    “致学向大家讲述,学习,是为了……!    吴渊在课堂至少一半的时间都处在开启“读心术”状态,毕竟不同与现代教育文化,她不敢懈怠。    至于剩下时间不是走神就是休息。    于吴渊而言,这几年间接触的学习很有“现代化”特色,只是知识面差异。    只不过,上乌先生的课对她来说容易把早上的睡虫引出来,很有“催眠”功效!    今天也不例外,她开始在乌先生的絮絮叨语中眼皮打架了,最后才听到久违的“福音”。    “下课了!课先上到这里……”乌先生扫过沙漏,瞥一眼吴渊,大声宣告,惹的开启“读心术”的她激灵一下,睁大眼望着先生,瞬间没了睡意。    一个时辰的课程,去了一半,中间休息两刻钟却并不完全做与课文无关的事情,乌先生也会拟题,将学生分组,组织他们进行辩论。说是辩论不过是谈论都城热门话题的见解。    原本停留在启文堂檐下各个丫鬟仆童一听先生“号令”鱼贯进入堂内,纷纷撤下小主子们书案上书籍纸笔,端上各种糕点茶水,或帮其离案更衣。    先生则由同在启文堂接受授学的先生之孙阿晋照顾。    知青带的糕点比往常多了,姐弟一同用。    “姐姐,入学真有趣……”[终于有人陪我了]    “……阿适乖……”偷听到吴适真正心声的吴渊摸摸弟弟的髻发。    自己那对“闲情”父母真是轻松了,希望阿适别后悔今日的话……    一刻钟很快就过去了,乌先生见学生书案都已收拾好,重新摆上了笔墨纸砚。    “准备辩论!”    刚散去的丫鬟仆童再次鱼贯而入,学子们纷纷离案,任由他们把书案围成一圈。    甲乙两组成员上次先生已经分好,如今多了吴适,十二人,正好补在吴渊吴悠一组;另一组则由李婏吴琪领着,分坐在对面书案上。    而对于吴悠来说,被分到渊姐姐一组,她不做什么,都值得高兴。    议题也是从上次休假前的课堂辩论上定下的,谈谈下次旬假里举办的知音会。    众学子除了弟弟吴适,全都准备了一番!    分组:吴渊、吴悠、林黎、乌廉晋、迎棠、吴适一组与吴琪、李婏、李洳、林文泰、柳新棠、柳溪棠分别对座。    “议题相关内容谈论用词不限,找出“奇”点,可以多角度提出观点……开始!”    “知音会由二十多年前的勖南王府大小姐,如今的敬王妃开办!”吴悠是参加知音会最多的人,少见的首先发言。    “如今已开办十届了,众所周知,不够新奇!”另一方吴琪对她引起的论点不以为意,冷静地反驳。    “知音会的赛局太过……“独特”?”发话者林黎想到比较贴切的形容,出现两声小小的附和声,不过马上被大声反驳。    “放……”文泰接话反驳,不过旁边的新棠扯着他的袖子让他注意措辞。因此后一个糙口“屁”字在先生的目光下,没有发出。文泰感到委屈,不是任以一种角度谈论吗,他以市井之人角度不行吗?明明街上的屠夫讲话就是这么随性!    “……知音会最特色就是的随机性,开创性!”小伙伴们憋笑地看着他在先生的“逼视”下讲完自己的观点。    他最近总热衷于模仿周围人行为,此时在先生前一时惯性而起……    对面的阿晋此时解救他远离为难境地,提出新问题,“不是说,如今知音会每场输赢都没悬念了吗?”    最大的李婏与最小两“小棠”都赞同地点头。    自从袁雪芊请了一位称为大家的“察色师”,这两次知音会的胜局几乎没有悬念地落在了她的头上,要知道每获一次知音会胜利,就代表离获得“知音阁”的“音伏令”更近一步!目前也只有开办人敬王妃获得一枚,那次获得让她不仅获得“敬王妃”头衔,还洗刷了勖南王府冤屈!    上次吴悠虽获得胜利,但除了吴渊,各位不是去赶庙会,走亲戚,就是因私未能到场。对于她能够赢得一次知音会胜利,惊奇之下,一致默认是她“突破天际”的表现!    此时新棠提出知音会获胜因素。    新棠组织自己的思路:“知音会输赢事关“音伏令”,最近两次的确逐渐被尚书千金为首的斩获,那是因为她那个“察色师”……”    见大家忽略自己上次获胜结果,吴悠立马打断“大棠”新的思路,“上次有一局明明我赢了,下次我肯定还能赢!”    有渊姐姐在没问题,看大家一副“上次是你走狗屎运”的表情,她忙求证似的望向吴渊,以求支持!    “……”吴渊在她恳切目光下无奈点头。    李婏顺着话题说:“‘察色师’能力是知音会输赢的关键,我只见过两三次“察色师”比赛场景,倒是不清楚其中“察色”详情,但是“音伏令”可不是因一两次胜利或一两局得手就那么容易获得的。”    吴悠承认,其他听说过“音伏令”的也默认此观点,只有阿适满面茫然,他年岁小,几乎没出府过,对知音会也不了解。与他相差无几岁的溪棠、文泰都是“小皮猴”,天都城各处都要被他们逛遍了,倒是对此物了解得清楚!    柳溪棠见他们争论这么久,一刻时快到了,早没了耐心,脱口而出:“这样谈论下去有什么意思?干脆以下一场的输赢为赌,谁输谁请客“八仙宴”!”    全堂静默,此时连堂外的丫鬟仆童们,也意识到气氛微妙,渐渐消了窃语声。    溪棠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自以为无人注意观察着先生神态。    事涉先生口中“输赢”这种君子不该看重的常事,“赌博”更不该提!他懊恼地打了下自己嘴巴,自己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嘴!    连常帮他的两人也阻挡不及,此时也不看他了。    新棠关爱地摸摸同样调皮的文泰发顶,弟弟该被先生多多教训了……    阿晋低首暗暗望向爷爷,爷爷虽和善,但也最看不得“输赢”与“赌博”放一起!    先生脾气温和,但惹怒他也不容忽视,距离他上一次发怒有很长时间了,但他们对此印象却没有减少多少……    其他人无言望向先生等着他发话。    先生只“哼”了一声,用手点着他,似乎觉得他“孺子不可教”,还设赌注!    乌先生看小子丫头们不发一言,全等自己表态,随即缓和了下自己表情,拈起胡子,沉吟道:“好吧,辩论到此为止,后续就以下场输赢为论!”况且下次知音会他也在场,跟着老友就去看看孙儿口中的“知音”,见识小子丫头的本事!    溪棠松了一口气……    先生敲着手中戒尺,“一尺定音”。    一场辩论却以一个赌博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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