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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到了五日相约之期,宛平风寒大致无碍,只是身上还是会有些许乏力,倒也不打紧。    她换上深黑绣金云纹式常服,简约大气,黑色衬托的她越发贵气逼人,三千墨发束在头顶,用玉冠固定住,插上一根素净白玉簪,本身就有异相,如此打扮,更是托出她非此间凡人。    侍女为她披上狐裘,眼底里无不都是钦羡,细细为宛平整理好衣冠,道,“王爷本就生得美,今日细细打扮起来,当真赏心悦目。”语气里颇有羡慕之意。    宛平轻声道:“你羡慕本王?”    侍女笑着说:“世间又多少女儿不羡慕王爷。”    宛平转过身,不解道,“你羡慕本王什么?”    侍女奉承,“王爷天生姝丽,又女子为王,手掌一方大权,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儿家不钦佩王爷的,要说王爷,那可是天下第一幸运的人也不为过。”    宛平脸色陡然大变,怒道,“那你可知本王这王位,这封地,这权力为何而得,可知这妖异面相带给本王怎样的灾祸。”    侍女后知后觉,连忙跪地谢罪,颤抖着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婢口出不逊,还望王爷恕罪。”她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心惊不以。    宛平冷哼一声,将侍女踢到在地,绕过她出了门去。祁连早已候在庭院中,夜幕下灯火朦胧,映照在宛平脸上,显得她颇为神秘,高贵如九天女神不可亵渎,然而他迎上前去,打趣道,“今日所见王爷之人定然念念不忘。”    “你可闭上嘴吧,”宛平懒得理他,白了祁连一眼,“你来这做甚,本王可没说要带你去。”    祁连正色道,“那可不行。王爷此去见那劳什子的公子,被公子勾引去了可咋办。我对王爷之心日月可鉴,一片痴心,王爷可不能抛弃我。”    宛平觉得若是手上有一把剑,今日便是祁军师血撒碧波阁魂归黄泉之日,然而,她的手上没有剑,而且她也不可能真正了结了他。    只有他,偶尔会和她调侃几句,说上些话让她觉得一如从前。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宛平觉着,有祁连陪着走这段路,也挺好的。    顾宇恒站在院门在偷笑,不经佩服起军师,若说惹怒王爷最厉害的,非他莫属。一副你不喜欢我还干不掉我的小模样任谁看了都气结,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话确实是不假。    宛平眼尖,看到顾宇恒站到院门外偷笑,大喝一声,“你站哪里做甚,交代你的事都办好了?”    顾宇恒深感委屈,自知是做了王爷的出气筒,却也大声回道,“自然办妥了,宋阁老被流民牵制困在城外一时半会还回不了城,至于暗中监视的暗人也都被属下迷晕了,属下还给了他们一人一床被子,这天寒地冻的,在地里躺上一夜冻坏了可怎么了的。”    宛平自是知晓他办事的可靠,也不再多言,大步出门去,祁连紧紧跟随,生怕宛平就当真不带他前去。    这次她用了半幅亲王仪仗,远远的摆了一大半条街,她兀自上车坐好,掀起车帘,只见祁连正对着一匹马犯难,那马儿可不是普通的马,这可是战马,性子倔傲,祁连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真要他骑战马,也着实是为难他了。    宛平无法,只得道,“上来。”    祁连听见她相邀,也不管其他人怎么看,手脚并用爬上了马车,生怕宛平反悔。顾宇恒在一旁唾骂,没出息。    祁连可不在意,这要什么出息,与其骑在马上让北风狠狠刮自己脸还不如坐在马车里,再说了,这可是亲王车架,一般人坐了那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宛平靠在软枕上,身旁小桌子上放了茶点,她没什么胃口,也不去吃,祁连坐在她右侧,与她之间隔了两人宽的距离,她细细的打量起祁连来,莫说,她这军师倒还挺好看的,不比闻名天下的宋愈差上一星半点,两人不分伯仲,只是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宛平突然开口,“你说,等下若是有人看见你从本王的马车上下去,会怎样议论你呢。”    “还能怎样议论,无非是说我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是军师,实际上以色侍王爷的男宠,”祁连毫不在意,接着表白道,“我对王爷一片赤诚,天地可鉴,不介意流言蜚语。”    宛平手撑在膝盖处,身子向前倾,“本王手掌大权,天下好儿郎任我挑选,本王又何必拘泥你一人。”    祁连亦向里挪了个位置,距宛平只有一人距离,这才道,“王爷此言差矣。”    “哦?愿闻其详。”    祁连很是傲气,无比自信,“天下其他男儿岂能和我相提并论。莫不说容貌,单说性情我便是那万里无一的,我又岂是那些贪权恋势的俗人,我不慕王权富贵,单慕王爷一人耳。”    宛平笑道,“那要是有一日本王不欢喜你了,你又如何。”    “还能如何,总不能自挂东南枝罢,离了王爷我也总还是要活下去的,人呐,哪就那么轻易死了,”祁连忽然侧目,直愣愣看着宛平,“王爷若不欢喜我,定然是遇见比我更好的,可天下之大,比我好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王爷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宛平心想,这倒是实话。    说话间仪仗浩浩荡荡停在忘海阁前,宛平被祁连搀扶着下了马车,走进忘海阁,里面除了侍候的人再无其他。    今夜这忘海阁,周围不是她的人便是那醉欢楼主人的暗人,表面平静,实则风波暗涌。    忘海阁是幽州最大的一家食肆,有雅间两面,一面临街,一面临河,若是想要热闹,那自然去临街一处,幽州繁华尽收眼底,实在是最佳观赏处,当然,若是喜静,自然在临河那处是最好的。    其内里布置清雅,所用之物皆为上品,又有琴师弹奏乐曲,琴音绕梁。    宛平走进临河雅间,却见那公子已然坐在左下首,见她到来起身问安,“见过王爷。”    她并不搭话,径直走向中间上座坐下,顾宇恒站在她身后,宛平扫了一眼桌上菜品,皆是她平日里爱吃的,不禁皱了眉。    祁连对公子轻施一礼,坐在了右下首,公子微笑回礼,这便也坐下了,他身后两个侍女正是前几日顾宇恒所见那两个,其中一个人正殷勤为其布菜,另一人在跪坐在其身后并不做动作。    宛平收敛表情,笑道,“阁下可真是享尽齐人之福。”    公子不以为然,“哪里就得了齐人之福,不过是两个丫头用起来得心应手,这才随时带在了身边。”    听了此话,祁连突然道,“那敢问瑛瑛姑娘是怎样的不得心不应手,在幽州失了踪迹。”    公子笑道,“自然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僭越的奴婢留着也是祸害,王爷,不是吗?”    宛平没有接话,只看了祁连一眼,祁连又道,“依照阁下所言,那瑛瑛姑娘并非受人指示,这样看来,那事阁下亦不知晓。”    公子听出他言语中的不信,却也无法反驳,这事他是真的委屈,他是想将醉欢楼暴露于宛平视线之中,却不想,瑛瑛擅自行动想要邀功用了最为下策,惹得人心中不快。    不过任谁白白没了三十万粮草想必心中都会不快。    不过现在看来,最终所得的结果是极好的。    公子勾起嘴角,“知不知晓又有何要紧的,倘若没有这等事的发生,那王爷会来见在下吗。”    宛平斩钉截铁,“不会。”她自认为她是没有那等闲工夫的。    公子又道,“在下料想的也是这样,王爷政务繁忙,若没点拿得出手的筹码,王爷定然是不会与在下相见。”    公子又轻轻一笑,往身后一靠,正好靠在那跪坐侍女的怀中,风情无限,侍女体贴的为他按揉穴道,要多放肆便有多放肆,顾宇恒正要喝到,被宛平阻止。    果然,公子眯着眼,轻轻出声,“王爷可知危楼。”    她挑眉,“未曾可知。敢问是何物?”    公子又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宛平重复,忽而笑道,“天上人耳聪目明,潜伏在暗中收集信息自然是要隐匿气息,不被人发现,只是这危楼,是真有其能还是出口狂言,是成了天上星星的食物还是当真可摘星辰,本王又如何得知。”    这危楼,她未曾听说,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强悍到遮天蔽日,另一种则是吹嘘的天花乱坠。不过,危楼既能从她手上劫走人质,想来第一种可能更大。    祁连淡笑不语,盯着对面坐着的公子,细细打量,目光探究。    布菜的侍女端起云纹青瓷碗,碗中盛有白玉粳米粥,她轻轻吹凉粥,就往公子嘴边送,公子张口就吃,末了伸出红舌去舔舐嘴角,风情万千,眼里尽是魅惑,朝向宛平,“王爷可看案上菜品,又或是在下手中的各位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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