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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黄昏的朱雀大街,美的似一幅壮阔雄美的长卷轴画。    阿笙甚是悠闲的走在朱雀大街上,她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缘由来,不禁问花儿:  “花儿,你说,就金琢奚那妖孽都能上那什么昆仑榜,为啥琅琊却不在那榜上?论长相,琅琊哪里比那风流鬼差了?论武功,两个根本就是不相伯仲。究竟那榜是如何排的?琅琊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不上榜简直没道理。”  琅琊在后面是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沉默是金,压根不领某人的好意。花儿存当没听见,心想琅琊是一天到晚跟在谁的后面护着,哪有时间同金琢奚一样随处逛,四处粘花惹草!  她家小姐有时很没自知之明。  花儿想到这里,随口便来一句:  “小姐,聆风大哥也在那榜上。”  “聆风?”阿笙负手慢慢走在最前面,那下微微挑了秀眉:“聆风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无论是武功、长相、亦或是人品都是万里挑一的。不是我说,拿琅琊和琢奚与之相比,根本就是......”  她话虽没说完,但花儿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后面肯定是根本甩了不知多少条街。花儿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刚才是谁夸琅琊是力与美的结合来着,这下倒好,连本带利都给砸回来了。  下一刻,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琅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估计是早已习惯了,看着好生凄凉。  花儿这时倒是记起阿笙曾说过的一句话,夸聆风是“万花丛中过,能采八千朵”的潇洒贵公子。而琢奚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型风流鬼。形象,精辟。  花儿活蹦乱跳的跟在后面,突然有了一个疑问:“小姐?”  “什么事?”阿笙头也不回。  “为什么爷没有在榜上?”  阿笙猛地停住脚步,回头一个极其凌厉的眼神射向花儿。花儿心里一个咯噔,完了,又说错话了。小姐怎么可能会让爷登榜,小姐恨不得把爷藏起来,谁也碰不得。唉,这强烈又可怕的占有欲啊。  接着,花儿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阿笙却被一个小摊位上琳琅满目的女子首饰吸引住了脚步。夕阳下,那些饰品晶晶闪闪,发着璀璨的光。  几乎是第一眼,阿笙便看中了那众多饰品中的一个。  那是女子额前的头饰——华胜。通体翠绿的颜色煞是喜人,华胜上的珠子不知是什么材质,一颗一颗圆润透亮,极具光泽。而在那中央,又有三排三节珠链垂下,很简单的样式,却很得阿笙的欢喜。  “没想到在这普通的小摊上还能有如此精致讨喜的宝贝,真不愧是京都。”  阿笙拿起那件华胜,转身对花儿说:  “好看吧?”  “好看。”花儿欣喜的回答,她家小姐的眼光从来都是最好的。而且阿笙总爱给花儿买这些小饰品,花儿越看那华胜越喜欢。可阿笙的下一话,便让花儿垮了脸。  “小阿骨戴上它,一定漂亮又可爱......”  说完,好像已经在脑补那画面了。  花儿一万个不开心,在那里嘟嘟囔囔:“小姐真偏心,每次出来都给阿骨带华胜,她收的华胜都可以摆摊了。小姐你的属下又不止她一个......”  整个流铭的人都知道,阿笙最喜欢的手下有三人,琅琊,花儿,还有一个就是小阿骨。  小阿骨全名叫缪阿骨,是个温柔的,总是带着腼腆笑容的女孩子。她可爱乖巧又聪明讨喜,所以阿笙很是喜欢她。阿骨爱华胜,庄里人人都知。所以阿笙每次从外面回来总会给阿骨带各种别致好看的华胜给她,也就因为这样,日积月累的惹的花儿这妮子经常打翻了醋坛子。  “啧啧,真酸。花儿,大气点,瞧瞧琅琊,人比你淡定多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花儿更来气:  “琅琊是男的,又不用戴首饰!”  “嘿,你这小妮子又来劲了是吧?你自个儿瞧瞧自个儿身上,你这头上插的,脖子上戴的我给的还少啊?再说你这手上的珠串不还是我一颗颗亲手串的。你在庄里每次都戴着这个在阿骨面前晃来晃去,你幼不幼稚,我都懒得说你,你说你跟一孩子较什么劲?”  花儿觉得委屈极了,噘着嘴小声抗议:  “什么孩子,今年都十五了,不就比我小一岁嘛。再说了,小姐你也就比我大一岁,每次都拿这个理由搪塞我......”  花儿一个低头便看到琅琊佩剑上的剑穗,那剑穗也是阿笙买的,琅琊这家伙自挂上后就没换过。哼,越想也不开心,花儿一个人独自生着闷气。  阿笙索性不理她,再次拿起那华胜准备付钱走人时,可惜天不遂人愿,一双手比她更快一步拿走了那件首饰。  那是一双男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耐看。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阿笙抬头看向了这个讨厌之人。  那时夕阳正好,男子离她只有两步距离。他背光而站,阿笙抬头看他时,正好对着阳光,一瞬间那人的面容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但是阿笙依稀能感受到这人的轮廓分明,以及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浑然天成的翩然气质。  待到阿笙适应了光线,才看清这人。  身高八尺,风姿特秀。着了一件湖水蓝长袍,轻摇着一把苏州折扇,施施然的站于阿笙面前,望着阿笙有点怔怔的模样似笑非笑的正看着她。  “这位姑娘,这华胜可否让于我?”  本有点惊讶这京都为何总产美男的阿笙,因这一句彻底回神。细碎的阳光照在她清秀的脸上,她的笑容很是夺目,声音清晰有力:  “为何?”  男子望着阿笙的眼睛,那眼睛太过于明亮,甚至有点摄人,那里毫无半点的妥协。突然,这男子笑了,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舍妹爱极了华胜,若是今天不带回一个给她,她可是要恼我的。”  阿笙不为所动:“这有这么多,为何你却挑中我要的?”  “好看特别的东西,总归非常抢手。姑娘为何不愿成人之美?”  阿笙也笑了,笑的甜美:  “成人之美一说,自古以来,莫不都是君子。”  说的好,花儿在后面不禁暗自鼓掌。刚才的不开心瞬间烟消云散。素来君子有成人之美之说,今日你是不是君子,就看你让与不让了。花儿不觉感叹这男子虽长得极其不错,但是要想从小姐这里讨到便宜,估计很难。她家小姐可是典型的得理不饶人。  男子明显有些微怔,折扇也停止摆动。他深深看了一眼阿笙那在此刻看起来清艳如朝阳的浅笑面容,蓦地低头轻轻一笑,这姑娘实在有趣。  等他再抬头时,眼里全是笑意,手里的折扇也再次悠然地摆动,他缓缓开口,声音如那山间绿叶上的纯透水滴,在寂静之时落入溪水里般的清澈悦耳:  “在下,洛阳南宫清,敢问姑娘芳名?”  南宫清?难道是三个月跟聆风打了一架打成平手的南宫清?花儿惊诧不已,琢奚曾说这人很是嚣张,果不其然。哪有人一见面就问女儿家的闺名的,小姐肯定不会理他。  不过,花儿想错了。阿笙从没把自己的名字当作过闺名,她只觉得现在她的气势不能输。所以接下来阿笙便清清楚楚,落落大方的回着:  “凉州,贺阿笙。”  ***** *****  就在阿笙在街上与南宫清斗着劲的时候,王府后院的八角凉亭中,端木静渊就着一壶新泡的君山银针,靠在石桌旁的软榻上正闲闲的翻着一卷书。  此时春风微微,茶水送香。他优雅的侧面在夕阳的亭子里,似在微微的发着光。  “你在这倒是悠闲。”  突然一个朗润的男声从走廊那边传来。  端木静渊抬眼望去,在看清来人后清雅一笑:  “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待瞧一眼他的身后,才问:  “十三又奔回家去了?”  “是啊,”赫连英潇洒落座,自觉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说是他家的贞姐从幽州回来了,赶着回家诉说思念去了。”  赫连英一脸的受不了:“这年头还有一轮休就奔回家的,天天念着他那贞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心上人。”  “喂,丹奕......”  丹奕是端木静渊的字。赫连英自小便与他相识,虽表面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个是执金卫小小的少尉大人,但两人之间深厚情谊如果要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全。  端木静渊一听,就知道他又不正经了。  赫连英抛了个媚眼,一脸坏笑:“听说,十三的贞姐姐长得那叫一个美啊,你也知道,皇甫家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  “阿英......”  “嗯。”  “你忘了那皇甫贞应该叫我什么了?”  “......”  赫连英一下子反应过来,瞬间嬉皮笑脸地表示非常可惜:“你不说我倒忘了,虽年龄差个两三岁,但这辈分却差多了,她可是你姐夫的侄女。我收回那话,收回。”  端木静渊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容王所生,他还有个亲姐姐叫端木真,嫁给了皇甫家老爷子的大儿子皇甫烨明,也就是皇甫憬的大伯。可惜红颜薄命,只留下一个小女儿皇甫珊。皇甫憬的贞姐叫皇甫贞,在皇甫家的孙子辈里排行第十,是皇甫烨明的弟弟皇甫烨文所生,更是小皇甫珊的堂姐。而端木静渊则是小珊儿的亲娘舅。  端木静渊丝毫不以为意,目光看向亭子外快盛开的海棠,问他:  “赫连将军最近身体好吗?”  “我家老头?”赫连英一听这个就倍感头疼。脑子里一瞬间就飘过每次他一回家,就逮着机会对他进行人生教诲的老爹,一脸无奈:  “他身体硬朗着呢,整天不是对我思想教育,就是武术提点。要么,就是偷拿我娘给我的点心,同隔壁他之前的副将聊着当初他驰骋沙场的故事,期间偶尔还划划酒猜猜拳什么的,比你我潇洒。”  “这不,前阵子十分横行的那采花贼,这阵子不是没动静了吗,我老头居然说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还硬要同我一起去办这个案子,简直胡闹。还有上次......”  端木静渊静静听着赫连英偶尔的抱怨,不自觉也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同那位赫连将军相处的日子。  赫连将军的大名叫赫连戎真,是一位有着壮志豪情,铁骨铮铮的汉子。年轻时曾肩负重任为□□南征北战,一生戎马。他所率领的精兵无不英勇不屈,骁勇善战。也曾一人率领五万精兵,硬是打退了敌人的五十万大军。足智多谋,威风凛凛,可以说当今皇朝的一半天下都是他打下来的,却从未功高盖主,对朝廷,对君王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他年少时仰慕这位老将军的风采,私底下曾偷偷让他教了自己些许的技艺与本领。他也曾明说要拜老将军为师,但被其一口拒绝。说是私下教学可以,表面功夫就免了。那段时期,赫连戎真待他如亲子一般,也在那样的日子里,他与阿英两个人渐渐情同手足,从朋友到知己。直到今日端木静渊都一直觉得阿英身上有一种奇怪而强大的力量,这力量能使他身边的人感到万分的安心与踏实。  赫连英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老头子的“光荣”事迹。埋怨着他老爹是如何把他娘做给自己的新衣裳,硬生生的套到自己身上去。结果一不小心撑破了,他娘又是如何生气,他老头又是如何老不羞的一口一个“青青”,喊着他娘的小名哄着的......  那时,黄昏染红了整个八角凉亭,桌上茶杯里的青茶早已泡开,空气中丝丝飘有茶的清香。端木静渊望着赫连英格外英挺的面容,唇边的微笑清远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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